跨步入序列，初戰立主次。
惡魔段真抬眸看了看頭頂那顆大到沒有邊際的光球，那朦朧虛幻純白的光，似乎沒什么變化。
序列者，序列之戰，還有眼前這個有些孤傲的執劍者，都讓他愈發的好奇。
“我叫季青。”
收回剎那十萬劍，有些瘦弱的青年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方才一戰，他雖然稍稍占據上分，但也著實沒能奈何地了眼前這個令人不悅的血魔，所幸坐了下來。
“季青？”
惡魔段真收回打量頭頂光球的視線，環顧而望，道：“我姓…趙。”
他這具身體，雖說與當年奪舍的趙綴空再沒有一絲一毫的關聯，后續在斗破世界中也用起了本名。
但這一瞬間，不知怎的，他下意識時的不愿用上真名。
于是便順著當年趙綴空的姓，報出了趙字。
“你姓趙？”
可惡魔段真遠遠沒有想到，對面的季青在聽到他的姓之后，整個人猛地一愣。
對方的眼神里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趙這個姓格外特殊。
“你聽過我的傳說？”
惡魔段真挑了挑眉，區區一個姓氏，不該是季青動容變色的理由。
“…自大的血魔。”
季青無視了惡魔段真的自來熟和玩笑，徑直跳開了這個話題。
他沒有再說，惡魔段真便也沒有多問。
一時間，兩人相對而默。
修行能改變人的性格。
一個人無論最初是何等模樣，但都會隨著力量的增長，實力的上升，產生有別以往的變化。
惡魔段真不知道季青過往是什么姿態，但現在卻是真正一幅孤高冷傲、淡漠無情的表現。
這種人，除非你的修為與他對等，不然只會被視為路邊的雜草，連視線都不會多停留一眼。
但惡魔段真不同，他與段真，根本不是傳統意義上分身本尊的概念。
這是最初一心兩用，念頭對半劃分的起源。
無論從任何角度來看，他們便是同一個人。
這和段真與大邪王之間的聯系，又有著不同。
此時的惡魔段真，實則就是段真。
所以剛一照面，他便找著季青打了一場。
對付這種看起來高高在上，對萬事萬物不屑一顧的劍修，說是沒辦法說服的。
只能打服。
呼呼呼呼！
頭頂的大光球散發著輕靈的微風，這是原來不會出現的情況。
而惡魔段真沒讓本就沉默的氛圍更加沉默，率先開口：“我以為主神最多到第五階。”
他指了指光球，語氣帶著一絲思索，像是自言自語。
季青看了他一眼，道：“主神，確實只到第五階。”
“嗯？”惡魔段真抬頭。
“可它不是。”季青伸手向上，結了個并不復雜的手印：“這是至高。”
嗚嗚嗚嗚！
本是微風和煦的地帶，陡然起了一重靈氣潮汐，不知是被季青的話語引動、還是那手印的緣由。
起風了。
惡魔段真神色瞬間變得極為凝重，他再次抬起頭，發現那巨大的光球突然綻放出一股不可抵擋的光，威勢絕倫、弗掃無限。
“凡有所念，必有回響…”
行走諸世界，惡魔段真當然知道眼下這一幕所代表的含義。
就在方才那一剎那，他似乎感受到一尊至高至偉至強的視線，朝著自身所在俯視過來。
那不是神龍在垂目螻蟻，而是一汪亙古星空，正在掠過渺小塵埃。
甚至在他的感官之中，再把這種差距拉大千倍、萬倍、億兆倍，都難以形容。
至高主神？
“四十一個全能宇宙里，主神多如恒河沙數。可古往今來，只有一尊至高。”
季青站起身來，緩緩將手印收回，語氣肅然且凝重。
而他這番話語，卻讓惡魔段真心里翻起驚濤駭浪。
全能宇宙就是諸天萬界，也代表菲伏所在世界的劃分。
這是所有世界的頂點，無窮無盡無限都難以概述這種層次世界的宏偉廣大。
若是相隔，當真是永生永世都難以再見。
而四十一個諸天萬界，這連菲伏都不知曉，還是當年段真詢問諸天之書所給到的答案。
可在眼下的季青口中，卻就這么尋常無奇的道出。
季青并不是什么超級高手，連他都能隨口說出，可見這并不算什么秘密了。
又或者這個秘密，在此地算不得什么。
“…強的有些過分了…”
惡魔段真心里的計劃忽地一窒，他剛剛還在期望這個勞什子主神序列者最好足夠強大，可這才短短片刻，季青就搬出了一尊至高主神。
他那驅虎吞狼的破局之法，不會給青淵地界引來更大的災難吧？
“我最初知曉時，也和你一般。”
季青看著惡魔段真眼底里閃過沉默，似乎樂得他吃癟，繼續道：
“序列者，本為諸多囚牢中層層而選，脫穎而出之人。”
“我們將承載著至高的期許，跨越各個諸天，為至高而戰。”
“終有一日，至高之光，會灑落所有的全能宇宙。”
“…屆時，一切諸天的時光古史中，將不會再有任何其他時代，僅剩，至高主神紀元。”
季青用一種平淡無波動的話語說完，沒有激情昂揚、沒有語調變化，仿佛是在陳述一件自然而然的事。
但就是這樣，惡魔段真卻更加沉默。
他突然覺得那尊快要破入多元的同身，給自己帶來的壓力一下就小了很多。
至高之光，灑落所有全能宇宙。
眾多諸天，僅余至高主神紀元。
眼下這尊至高主神的野望和強大，正在顛覆他過往所見過的一切。
“這…真有這般不可揣測？”
惡魔段真看著面無表情的季青，突然開口。
“結方才之印，誦至高之名，所有諸天，皆有所感。”
季青點了點頭，隨后便兀自坐下，不再出聲。
兩人再次沉默，只剩下惡魔段真雙手抬起，似在微微呢喃…
“…至高主神。”
另一方諸天萬界，星空下的段真和大邪王相互對視，隨后段真點了點頭，手印與話語同時而起。
這個手印很簡單，不需要什么特殊法門，即便任何一個普通人都能做到。
這四個字也很普通，普通到只要識字，便能理解。
兩個簡單又普通的事物結合，三息未過，周遭寂靜冰冷的星空，卻突然起風了。
呼呼呼呼！
風中夾著一絲細微不可見的白光，不知從何而來，卻在須臾之間，愈發閃耀。
這一刻，即便是這方沒有任何時間線的特殊全能宇宙，竟然都泛起了不可理解的漣漪。
“至高。”
段真抬起頭顱，屬于第八境的神力瘋狂燃燒，似乎要看穿來人的軌跡。
他突然明白為何無上請神大法能夠橫跨任意世界，因為眼下這道白光，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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