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唳!!!”
天空昏暗,惡風亂石飛涌。
怪鳥被白光纏繞而上,轉眼間就遭受了數以十萬次的攻擊,一縷縷玄黑色的巨型羽毛墜入大地,如同隕星,聲勢格外浩大。
動靜之間,還有一滴滴足足畝許的猩紅血液掉下,天空宛如下起了血雨,氣溫驟然升高。
三千劫境的妖獸,僅僅是鮮血灑落,都能造成這般恐怖的破壞。
可任由這怪鳥如何奮力掙扎嘶吼,也漸漸落入下風。
白光穿行其中,每一次閃爍都能將其三千里之巨的肉身切的血肉模糊,寥寥半炷香之間,這頭妖獸肉眼可見般、速度銳減。
“受死!”
最終,白光里再次響起一聲嬌斥,整個天空中的黯淡霎時一蕩。
轟轟轟轟!
仿佛千萬顆隕星同時在半空炸開,滾滾氣流與刺眼光華,如照徹大地一般,朝著十方激射。
那怪鳥哀嚎一聲,森黑的肉身像蛛紋般裂開千萬道幽深恐怖的巨大豁口,轟然墜入大地。
砰砰砰!
無數千丈、萬丈之高的巍峨古樹,被它龐大的軀體碾壓碎裂,這一處山脈被犁出了一條貫通南北幾萬里之遙的巨大深坑。
滾滾山石,倏地燃起熊熊烈火,草木為燃料,風吹火長,塵埃遍布。
這時,天邊的白光才施然落下,化為一個一襲長袍、袖口紋著一座山峰的女子模樣。
“你沒事吧?”
女子眼中閃過一絲關切,走上前觀察段真。
她看起來年紀很輕,大概就二十歲的模樣,但一身修為卻已跨入三千劫境。
似乎只要再進一步,就有把握開啟劫數了。
“無妨,多虧姑娘出手。”
段真眼神微動,點頭示意感謝。
眼下情況并不明朗,他只能猜測這里是青淵地界的過去,但具體明細,也是一頭霧水。
言多必失,先觀望為穩。
“何必客氣,如此世道,同為人族,見難自當出手相助。”
女子挺了挺胸膛,話語里帶著一股灑脫。
緊接著,天邊盡頭又再次閃過幾道白光,一下躍出足足七八個人影,落到了她的身邊。
“周師姐,你走的太快,我們找了你很久!”
“咦?這不是那頭玄羽擎蒼雕嗎?”
“追了它整整三天,終于抓到了!”
“看這氣息,應該是周師姐的玄靈劍氣所殺。”
“還用你看,我早知道了!”
這七八個人剛一落下,就開始嘰嘰喳喳地說話,并對著遠處那怪鳥墜落身死之地觀望。
他們亦是有著濃郁的血氣修為,其中有幾個絲毫不比眼前的周師姐弱。
而他們的衣著都很相似,袖口也紋著一座山峰的紋路。
“周師姐,這位是?”
這時,那群人其中的一個青年,湊上前來。
“這位應當是受了傷,被我救下。”
周師姐稍稍提了一句,便吩咐青年去收取玄羽擎蒼雕的肉身。
青年應了聲好,還邊走邊扭頭看了段真一眼,便拿出一個布袋似的東西,張手一拍。
呼呼呼呼!
空間波動霎時翻涌掀起,那熊熊燃燒的山火似乎被這種莫名的力量卷曲,幾個呼吸間就滅了下去。
而那頭三千里之巨的玄羽擎蒼雕,就被龐大的吸力拉扯,徑直化小,收入囊中。
“若想療傷,不如與我等同行?天色不早了,你有傷在身,一個人恐怕難以撐過災禍。”
看著戰斗余波散去,周師姐再靠近段真一步,開口詢問。
她并不美,容貌只算尋常,但眼中有著一股堅忍不拔和坦然之意。
“那就多謝了。”
段真點了點頭,他正愁無法了解到此界的詳細,不妨跟著這些人離開。
至于對方口里災禍,他雖然有些疑惑,但也隱隱察覺到了什么。
“師姐?這人來路不明,帶他走好嗎?”
聽到周師姐要帶上段真,那個青年又湊了過來,言語里有些遲疑。
“此人不是邪人。”
周師姐沒有多說,僅是淡淡開口,那青年聽過之后,也就不說話了。
“走吧。”
周師姐走到段真身邊,掃了一眼他手里提著的湛藍長刀,旋即一拍。
呼呼呼!
一道白光從她的身體里衍生而出,化為虹光,牢牢定在兩人的腳下。
而其余七八人亦是踏虹而起,幾個呼吸之間就朝著天空,騰飛而去。
“災禍…”
段真踩在虹光之上,身前是周師姐的背影。
突然間,他低頭看了一眼方才被破壞狼藉的大地,眼神微變。
只見那本是起了山火、被灼燒焦黑的山石樹木,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原狀。
而那被玄羽擎蒼雕墜落撞開的幾萬里巨大坑洞,亦是如同呼吸一般,急速聚攏。
仿佛這些山石草木,都有生命一般,能夠通過一種古怪的方式自動復原。
嗚嗚嗚嗚!
此時虹光已經飛躍到了數十萬米的高空,他收回目光,抬頭看著遠處依舊看不到盡頭的巨大山巒,沉沉吸了口氣。
“我叫周雁,邙山玄靈島的真傳弟子。”
這時,興許是聽到了段真的聲響,前方隔著不足一尺的周師姐,開口說道。
“在下段真,荒野散修。”
段真收回目光,斟酌一番回答。
對于對方說的邙山,玄靈島,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只能如此回答。
“散修?”
周雁點點頭,沒有再多話。
天空中的九色昊日,旋轉的越來越慢。
而那種照徹大千的光芒,也正在漸漸黯淡下去。
一時間,化虹飛行的眾人都有些肅然,漸漸加快了飛行速度。
段真抬頭看著天色,仿佛心中回憶起了一句青淵地界流傳已久的話語。
天黑怪異顯,切記勿出門。
這地界的過去,也存在怪異么?
莫非從古至今,怪異便一直存在?
他想起了藍白界的收容物,想起了與白歌所討論的量劫之意,心里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