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領軍衛駐地,翎府一千兩百人分成無數個獨立的小隊正在訓練場上進行隊列訓練。
“左右左,左右左……”
“向左轉,向右轉……,那個誰,方向錯了,特么還要老子說多少遍你才能記住……。”
紛雜的訓練場上,各式各樣的口令層出不窮,將翎府的大頭兵指使的團團圍。
蘇定方與李李勣遠遠的看著正在訓練中的士卒,時不時會微笑點頭。
隊列訓練看似簡單無聊,但卻可以鍛煉士兵的服從性以及對命令的執行力,培養士兵的紀律觀念,集體觀念,同時也可以鍛煉基層軍官的組織、指揮、管理能力。
這是李昊當初制定訓練計劃時說過的話,而現如今已經初步看到了成效,一個月左右的時間,翎府上下便做到了孫子·軍爭中所講的,不動如山和動如雷震。
至于疾如風,徐如林,侵掠如火,訓練的時間太短,還看不出什么效果。
過了良久,蘇定方嘆道:“衛公不愧是兵法大家,總結出的練兵之法,當真有神鬼莫測之威。”
李勣認同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只可惜李德謇那小子不怎么爭氣,每日不是擺弄一些奇技淫巧,就是出去沾花惹草,生生把他老子傳給他的本事全都浪費了。”
兵部衙門中正在當值的李靖:“阿嚏……”
“左右左,左右左,翎府的兄弟真上火;小黑屋,你和我,上下左右一丈多……。”
可能是因為李勣與蘇定方離的過遠,與翎府訓練場僅一欄之隔的勛府在完成訓練之后,圍在不足五尺高的隔欄另一側喊起口號。
這樣的事情發生過不止一次,不過那個時候蘇定方都在場,把翎府中不河蟹的聲音都壓了下去,但今天老蘇并未在現場,翎府的軍卒哪里還壓得住火,當場就炸了。
脾氣暴躁的馮羌第一個罵道:“曰你們個先人,哪個敢再說一句!”
“哎呦,馮屁股火啦!怎么著,屁股拆線了?”勛府一群的軍卒中同樣有刺頭的存在,一見是馮羌開口,立刻揭他老底,順帶叫出他的新綽號。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馮羌最不能忍的就是別人叫自己‘馮屁股’,聞言立刻自訓練的隊伍中走出,來到隔欄邊上:“你說什么?你敢再說一次?”
“說了又怎樣,馮屁股,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讓一個小屁孩給修理的服服帖帖。不過話說回來,你們翎府都是一個德性,瞅瞅你們那熊樣,站那兒跟根兒蔥似的,咋地,打算上戰場給敵人當箭靶唄?”
“哄……”一眾勛府的大頭兵集體發出哄笑聲。
要說這人嘴是真騷,著實太能拉仇恨,原本還對關小黑屋有所顧慮的翎府眾人再也忍不下去了,呼啦一下全都沖向隔欄。
本著能動手盡量別吵吵的原則,幾個脾氣暴的單手一按隔欄,以跳矮板墻的方式直接縱身跳了過去,二話不說就是一拳。
這一切發生的實在太快,快到李勣、蘇定方根本來不及趕過去制止,兩方人已經打了起來。
圍在隔欄邊上的勛府軍卒大概只有百來個人,而翎府這邊可是整編滿員。
一百對一千二,翎府這邊許多人還沒來得及跳過去,嘴最臭的那個就已經被打倒在地,其余圍觀的吃瓜群眾僅來得及象征性的抵抗幾下,也同樣被放翻在地。
這下輪到勛府炸廟了,眼看著自家人被打翻在地,大部分正準備回去休息的勛府軍卒掉頭沖了回來。
霎時間拳腳齊飛,罵聲四起,等李勣和蘇定方趕到的時候,兩邊人馬已經纏到了一起,唯一的區別就是翎府這邊還保持著隊型,而勛府則亂成了一團。
長達一個月多的隊列訓練,已經讓翎府眾人養成了習慣,不管是沖鋒也好,跳隔欄也罷,都是一火人聚在一起,所以打起來之后,也是一火十個人聚在一起。
這樣一來雖然雙方的個人戰斗力相差不多,但協調配合卻大不相同,一方身邊是熟悉的戰友,另一方是各自為戰,打起來高下立判。
只見翎府一方一火又一火聚在一起在斗毆中迅速型成以少打多的局面,個別身體強壯些的拼著硬挨幾下,也要配合同伴將對手放倒,待打倒兩三個之后,迅速擴大戰果,型成三人小隊或兩人小隊,再將對手圍起來打。
見到如此情形,李勣提起來的心又放了下來,緊繃的臉上竟帶上了一絲笑容。
蘇定方亦是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長長出了一口氣。
兩千多人的斗毆,若是實力相當雙方打出真火很容易造成災難性的后果,萬一出了人命引起嘩變都有可能。
但現在嘛……斗毆呈現一面倒的趨勢之后反倒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獲勝的翎府一方看似十分輕松,這樣的狀態下士卒們還保有理智,下手也有分寸,場面也更容易控制。
只是……差別真的有這么大么?翎府只是進行了一個月的隊列訓練,另外就是每天都要進行四百米障礙跑,竟然能與以前‘勢均力敵’的勛府拉開如此大的距離。
李勣與蘇定方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可置信。
不遠處的斗毆還在繼續,但左領軍衛的最高長官卻在這個時候走神了。
等回過神的時候,斗毆已經差不多結束,勛府的人或躺或坐的倒了一地,翎府的人倒也不是一個沒傷,不過受傷的都在自家袍澤的幫助下站了起來,跨過隔欄返回到了自己的地盤。
一方一盤散沙,一方隊形依舊保持基本完整。
連日來的訓練已經把集體的概念深深的刻進翎府每一個人的骨頭里,一人犯錯集體受罰的舉措也讓整個翎府團結的像是一個人。
在隊伍之中,每個人都犯過錯,也都被其它人連累過,開始的時候他們或許還會記得誰犯幾次錯,自己被連累幾次,可時間長了,彼此間的羈絆多了,索性也就不記了,反正也是一筆記不住的爛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