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了正事,話題又扯回風扇上。
拔灼拍打著李昊的肩膀道:“好兄弟,這風扇可是好東西啊,替我解了大圍了,你不知道,今年的草原格外的熱,弄的我天天吃不好睡不香,現在有了它,哎呀呀,完美。”
李昊肩膀被拍的生疼,齜牙咧嘴將拔灼的手拍到一邊,半真半假的說道:“行了吧你,還好兄弟呢。我跟你說,唐天使那可是我叔,我爹的八拜之交,你就說給不給我這個面子,去不去突利牙帳,去了這東西要多少有多少,不去……就這一臺。”
說完之后,李昊給拔灼打了個眼色。
拔灼心領視會,哈哈一笑道:“哈哈……,行,看在兄弟你的面子上,不就是去轉一圈么,為兄陪你走一趟也就是了。”
“太好了,要的就是你這句話。”李昊說完,打了個響指對鐵柱說道:“柱子,去把少爺帶的禮物都拿進來。”
“嗯?還有禮物?”拔灼一愣,起初只把李昊的話當放……當成一個玩笑,不想竟然還真有其它禮物。
等待鐵柱去拿禮物的空檔,唐儉從剛剛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原本他還借機準備了一套說詞,結果沒想到,一句都沒說呢,事情就已經解決了。
不得不說,現在的年輕人真TM厲害,就是不知道這小子跟對方說了什么,為什么那個拔灼二王子答應的如此之快。
“哐哐哐……”鐵柱去的快回來的也快,不多時二十臺自行車和二十臺人力風扇全都被搬了過來,將拔灼的帳篷擺的滿滿當當。
拔灼看著如此多的禮物,心中大喜,正愁沒有東西給手下那些千夫長們發福利呢,李昊就送來了這么多在草原上難得一見的稀罕物件,這家伙簡直就是自己命里的小福星呢。
想到這里,拔灼對著帳內幾個親信手下千夫長一揮手:“去吧,挑你們自己喜歡的,每人一件,不用跟本王客氣,這是你們應得的。”
幾個千夫長對視一眼,一齊站到拔灼面前,洪聲說道:“謝殿下賞賜。”
拔灼大度的擺擺手,示意幾人去挑自己喜歡的東西。
結果,那幾個千夫長無一例外的全都挑了一臺人力風扇,喜滋滋的抱在懷里退到一邊。
唐儉坐在那看的眼珠子都有些發紅,頗為吃味的說了一句:“王子殿下果然豪爽,要知道這風扇放在大唐也是稀罕物件,本使貴為國公,卻也未曾有一臺呢。”
“哦?是么?”拔灼聽完哈哈大笑,黝黑的臉都紅的發紫了,指著余下的十幾臺風扇道:“既然唐使者喜歡,那就挑一臺帶回去,算是本王送你的禮物。”
身為突厥王子,要說見識拔灼還真是不缺,珍饈美味,金銀珠寶啥沒見過?
可那些畢竟都是凡物,只要有錢就能買到,拿來賞賜手下最多也就是換句謝謝。
但這些連大唐的一品國公都用不到的風扇就不一樣了,這東西或許不怎么值錢,但勝在稀有,拿來賞賜手下面子里子全都齊活兒了。
帳中幾個千夫長聽到唐儉的話也都露出竊喜的神情,有兩個已經把風扇放到地上的,甚至又將之拿了起來,緊緊抱在懷里,那樣子好像生怕有人來搶一樣。
李昊見狀微微一笑,再次打了個響指,又給拔灼來了一劑猛藥。
只見得大帳的簾子被人從外面掀開,一個又一個箱子被搬了進來,‘哐哐哐’堆在一起跟堵墻似的。
“這……這是?”拔灼呆呆看著堆住帳篷門口的箱墻,吶吶無語。
李昊笑道:“香皂,哦,也就是貞觀皂,用來沐浴的,這里有整整五十箱,一共五千塊。”
唐儉的呼吸都為之一滯,這可絕對稱得上大手筆了,要知道,貞觀皂這東西在大唐完全可以稱得上有價無市,很多時候你就是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
可到這里,李昊這小子竟然一下子就送出五千塊,TM要不要這么大方?
拔灼也有些懵,貞觀皂這東西他知道,在草原,這東西已經被賣出天價了。
聽聞前段時間老頭子那個前隋的公主妃子為了十塊貞觀皂,付出了整整十匹良馬。
要知道草原上的良馬可不是普通的馬能比的,若是拉到大唐,一匹怎么也能賣上十貫左右。
按照這個價錢,五千塊貞觀皂的價值……。
算了,不想了,老子算學是馬術老師教的,算不清楚。
幾個千夫長更是眼珠子都紅了,盯著那些箱子,眼睛一眨不眨,他們當然也聽說過十匹良馬換十塊貞觀皂的事情,甚至他們還聽說大汗的那個妃子為了那些貞觀皂還特地陪著那帶來商品的商人喝了一杯酒。
而那還只是十塊,可這里卻整整堆了五千塊,希望王上能再豪爽點,每人分上幾塊,到時候自己也可以拿回家去跟家里的婆娘好好吹噓一番了。
相比于震驚的眾人,隨行的長孫沖、程處默、李震表示沒有任何感覺。
憑借跟李昊的關系,說是他們家里的狗都用貞觀皂洗澡有些夸長,但丫鬟、仆役都不缺貞觀皂使倒是真的。
另外那些翎府隨行的親衛也表示沒感覺,貞觀皂這東西他們天天都在用,已經有些膩味了,五千塊和五塊對他們來說都是一樣的。
良久,拔灼終于回過神來,起身圍著堆在一起裝滿香皂的箱子轉了一圈,指指自己的鼻子:“德謇賢弟,這些……真的都是給我的?”
李昊道:“當然,如果需要的話,每天給你提供這些也不是問題。”
拔灼‘咯’的一聲,強忍著暈過去的沖動,緩了好一會兒,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拍著李昊的肩膀說道:“好兄弟,啥也不說了,從今往后,你就是我拔灼最好的兄弟。”
說完這些,拔灼回頭看著自己的一眾手下,拍著胸口道:“你們都聽到了沒有,從今以后,他的話就是我的話,讓你們干什么你們就干什么,哪怕是讓你們去死。”
幾個千夫長沒有任何的質疑,齊齊行了一禮:“是,我等謹記。”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快到讓唐儉都有些反應不過來,從剛開始見面時的劍拔弩張到現在差一點歃血為盟總共還不到一個時辰。
到底是自己老了,還是現在的年輕人思維跳越的太快?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屬于使團的營地之中,得以短暫休息,準備晚上赴宴的唐儉一直覺得這一天過的跟做夢似的。
要知道,臨行之前他可是做了許許多多的準備,使團的出使突厥人會有什么樣的反應,自己又要如何應對,各種方案準備了不下十余種。
可再怎么想,唐儉也想不到會出一眼下這樣的局面,似乎一切困難就在那一堆的禮物面前不攻自破,他當初預想的那些甚至連發生都沒有發生就已經被數不清的禮物碾壓了過去。
看看沒心沒肺坐在一邊與程處默等人蹲在一起打撲克的李昊,老唐再也忍不住了,過去照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混小子,還有心思玩兒,跟老夫過來。”
“干啥啊!”李昊老大不情愿的站起來,拍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在長孫沖和程處默幾人的擠眉弄眼中跟著老唐來到帳篷的另一邊。
老唐沉著臉,沒好氣的說道:“你剛剛跟那個拔灼說了什么,為什么他會那么痛快的答應送我們去突利那邊?”
李昊無辜的說道:“沒啥啊,我就說大唐要北伐了,讓他提前做好自保的準備。”
“什么?!”唐儉的臉當時就綠了:“你,你跟一個突厥王子說大唐要北伐,要來攻打突厥?”
“這有什么,實話實說唄。”李昊攤開手,理直氣壯的說道:“唐叔,你別告訴我當初頡利兵臨長安的事情會那么簡單的算了。”
唐儉當然知道事情不會這么容易完事,以李二的脾氣,這場子早晚他都會找回來。
可話雖如此,但李昊這樣直接的說出來終究有些過于冒失,于是乎,老唐氣急敗壞的說道:“小混蛋,你這是妄測君心。”
李昊道:“叔,您可別嚇唬我了,這種事情只怕連長安城門口的藍二傻子都知道,突厥人又不比藍二傻子笨怎么可能猜不出來。而既然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那還還有什么好隱瞞的,擺到臺面上說開了不是很好么,至少拔灼那小子已經開始為今后做打算了,否則他也不會答應帶我們先去見突利。”
唐儉被說的沒了脾氣,虛點李昊半天,憋出一句:“你,你小子膽子真是太大了,老夫……老夫現在已經開始后悔帶你來了。”
“嘿嘿……,唐叔,您老別這么說嘛。”李昊把老唐的手按下去,動情的說道:“老百姓有句俗語,叫別管黑貓還是白貓,能抓到老鼠就是好貓。我覺著這話說的很對,話糙理不糙嘛,咱們這次出使說白了,看重的是結果,至于中間的過程……誰會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