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李靖不等老婆大人發飆,立刻又對李昊吼道:“還有你,你只想著你自己,就不想想這七百人若是一次淘汰下來,會出多大的亂子,這么多人要怎么安排,長安一下子多了那么多游手好閑的人,你想惹出大亂子嗎!”
李昊癟癟嘴,伸出三根手指:“爹,糾正一下。首先,七百多淘汰下來的人并不會游手好閑,我會安排人組織一個專門負責運送貨物的物流公司,也就是傳說中的鏢局;其次,這些人本就是在水上討生活的,他們完全可以接下漕運和清淤這樣的工程;最后,以后長安水師不存在了,它已經被我的遠洋水師給吞掉了。”
“我兒真是太聰明了,這樣一來還真是一舉數得,既精減了水師,又能養活那些老弱。夫君,我看你就按他的意思辦好了。”
“不行,這絕對不行。”李靖斷然拒絕,指著李昊的鼻子道:“你這逆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東西,難道你不知道漕運和清淤朝庭都是不給錢的么,你覺得不給錢的事情誰會干。”
李昊發現跟老頭子聊生意純屬對牛彈琴,給瞎子拋媚眼。
眨巴眨巴眼睛,無奈道:“爹,這事兒您就答應了吧,左右不過七百人而已,我可以保證,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而且我也可以保證,漕運和清淤工程肯定耽擱不了,而且鏢局一文錢也不要,這樣你看行了吧?”
李靖道:“那你圖什么?難道就是為了面子好看?還有,上次那個趙文遠你怎么處理的,兵部調令已經發下去了,人你應該見到了吧?”
趙文遠?李昊愣了一下。
這幾天事兒太多,他早就把這家伙給忘到腦后去了,老頭子一提才想起,似乎那小子被調到自己手下來了。
自己還真是貴人多忘事,這個習慣不好,以后得改改。
輕松識破老頭子顧左右而言他的伎倆,李昊笑嘻嘻湊到李靖身邊:“爹,趙白臉的事情咱以后再談,您還是先把這七百人給我弄走再說。”
“你……”李靖沒招,在李昊的軟磨硬泡之下,不得不在他拿來的文書上簽了字。
至于紅拂那威脅的眼神,李靖絕不承認自己看到過。
數日之后,長安傳出一條大新聞,大唐鎮遠鏢局成立,承攬天下貨物運輸生意,貨到付款,保證安全。
一時間,長安震動。
不為其它,單就運輸來說,其實那些富戶和商賈幾乎每家都有自己的運輸車隊,可問題是這樣的車隊養著是很費錢的。
牛馬的草料要錢,車隊的伙計也要錢,隊伍上路還需要錢,就這還不能保證路上的安全問題,遇到個山賊盜匪什么的,折損人手丟失貨物也是那是常態。
換句話說,養一支運輸隊還是很麻煩的,人吃馬喂都需要操心。
可現在有了這樣一支專業的隊伍就不同了,按照他們打出來的告示,鎮遠鏢局不管貨物多少,一既按重量收費,而且還會保證貨物安全,若是出了岔子還會包賠損失。
一時間,所有家族聞風而動,紛紛派人出來打聽運費的價格,也有人看到其中商機,派人出來打聽鎮遠鏢局的背景。
不過,當他們得到鏢局背后之人竟然是李昊的時候,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小子眼下可是李二眼中的紅人,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得罪他似乎有些不值。
隨著各大家族的偃旗息鼓,鏢局在短時間內徹底站住了腳,又因為有衛國公府的背書,很快便有幾樁生意上門,雖然不大,但多少也算有些收入。
那些從水師被淘汰下來的家伙們原本心里多少還有些不舒服,但隨著生意展開,有了收入之后,這些人很快就忘了之前的抱怨之言,賣力的投身到了振興物流產業中去。
渭水碼頭,水師駐地。
接連找了李昊數日的趙文遠帶著滿腹怨氣站在駐地門前,對著將他攔下的守衛咬著后槽牙問道:“李德謇可在營中?”
守衛根本沒慣趙文遠毛病,眼睛一翻:“你是何人,找我家都督何事?”
趙文遠險些沒氣的背過氣去,面目猙獰道:“老子趙文遠。”
“趙文遠?”守衛面露驚容,就在趙文遠面露得意,剛要譏諷幾句的時候,不想對方又搖了搖頭:“沒聽過!”
“我……”趙文遠這個氣啊,想他堂堂國公的女婿,走到哪里不是眾星捧月一般的存在,就算是面對李勣,那也是禮遇有加。
可他萬萬沒想到,到了李昊這里,竟然接二連三的被無視,甚至到了現在連一個守門的軍卒都敢出言調侃自己。
隨著趙文遠前來的小廝見主子被人奚落,臉色變了變,對那守衛吼道:“大膽狂徒,你可知我家姑爺是什么身份?竟敢如此放肆,還不進去告訴你家那個什么都督出來迎接,若是慢了半點,明天就讓他準備收拾東西滾蛋吧。”
守衛臉色變了變,他不認識趙文遠,卻也知道長安城有不少是自己惹不起的人,抱拳剛想給趙白臉道個歉,卻見趙白臉神情有些尷尬的擺擺手:“呃……,這個,這個有點過了,你進去通報一下,就說左領軍衛勛府折沖都尉趙文遠求見。”
什么情況?這倆家伙是莫非是傳說中的逗逼?
守衛愣了半天,也沒搞明白面前這對主仆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剛剛那小白臉還牛哄哄的,可手下一替他說話卻自己先慫了呢?
帶著深深的疑惑與不解,那守衛軍卒跟同伴交待了一聲,跑進了軍營,不多時來到李昊的營房,通報進入之后抱拳一禮:“稟都督,外面來了兩個逗·逼……,呃,不是,是兩個人,想要求見都督。”
第一次見最高長官,小卒有些緊張,一不小心把心理話給說出來了。
李昊正在與雷耀和幾個剛剛從城外莊子上調來的新羅船匠商量造船的事情,聞言先是一愣,饒有興趣的打量那軍卒一眼:“誰啊?叫什么名字?”
“……”小卒想了半天,一臉懊惱之色,剛剛光想著逗·逼去了,竟然把來人的名字給忘了,半晌才吱吱唔唔說道:“好,好像叫趙什么遠的。”
“是趙文遠吧?”李昊開始喜歡這小小軍卒了。
小卒一拍腦袋,喜上眉稍:“對對對,就是這個名字。”
“嗯,你帶他進來吧。”李昊笑著對那小卒揮揮手,并在其離開之前囑咐道:“對人家客氣點,那家伙心眼兒小著呢,當心他回頭報復你。”
“諾,謝都督。”小卒答應一聲如飛而去。
對于趙文遠,李昊一直沒什么好感,如果不是前段時間陳叔達找自己麻煩,他甚至都快要把這家伙給忘了。
不過既然現在陳叔達主動來找麻煩了,李昊倒是不介意把他女婿先弄到自己手底下好好調教一下,說不準能為大唐調教出一個棟梁之材呢。
雷耀見李昊自小卒離開之后便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知會是開不下去了,對那幾個匠人擺擺手,示意他們出去,自己則是起身向李昊告辭。
“不必,老雷你先留下,以后大家都是同僚,見見面也好。”本著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原則與,李昊示意雷耀留下。
不多時,外面傳來腳步聲,營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之后,趙白臉頂著一張欠揍的臉走了進來,進屋之后,一言不發站在當地。
李昊倒也沒跟他太過計較,笑容不變道:“趙文遠趙都尉,我記得兵部調令已經發下來好幾天了吧,為何今日才來?”
李昊不提還好,一提調令,趙文元就一肚子氣:“李德謇,你何必揣著明白裝糊涂,如果不是你整日躲著我,我又怎會今日才到。”
“躲著你?這話從何說起?雷耀都尉可以做證,本都督這些日子一直都在這里,什么時候躲過你?”李昊說著,一指下手的雷耀。
“呃……,的確如此。”雷耀很光棍的替李昊做了背書。
這年頭現官不如現官,不說李昊背景如何,單就他水師都督的職務來說,完全可以在趙文遠背后勢力發動之前,將他玩到死。
趙文遠見此情況,知道自己這個虧是吃定了。
至于說翎府那邊的守衛一直說李昊不在,卻不說他在哪里的事情,估計這個時候就算說了也沒用。
“唉。”李昊見趙文遠依舊不說話,深深嘆了口氣:“趙兄,我知道,當年咱們在左領軍衛的時候有過一點誤會,只是我沒想到,你到今天還沒有忘記。也罷,今日小弟當著同僚的面給你賠個不是,以往種種都是小弟的錯,如何?”
雷耀聞言,佩服的看了李昊一眼,不說這兩人當年有什么過節,單憑此人年紀輕輕就能不驕不躁,以德報怨這一點,就值得自己為其效力。
趙文遠則是眼角狂抽。
當初那何止一點點誤會,你特么那一腳踹的老子差點斷子絕孫,半年都沒有行過房事好么。
現在卻跑出來裝好人,說什么一點誤會,還賠個不是,當老子是傻子么。
而且,那個雷耀是怎么回事,為啥要用那種佩服的眼神看他,難道這人不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什么人?那可是長安第一禍害,正常人誰會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