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著石山動情詢問,左雙仰頭爽朗一笑,“我左某人從不說假話,只要你能勝過徐峰,我立即派人去北玄城,把我科考筆記取來送給你。”
“石兄,看來你得認真了。”徐峰出言打趣,顯然,他也很愿意看到石山傾盡全力來和他比試。
見著石山徐峰二人此時都是情緒高漲,左雙心下極為滿意,隨后略一思索,便想好了題目。
“姨父,可是想好了題目?”見著左雙胸有成竹模樣,徐峰看口詢問。
“就以‘天下’為題。”左雙說完,隨即喚來劉莊安排人給石山徐峰二人準備好筆墨紙硯。
聽到左雙以‘天下’為題,徐峰心情澎湃,頭顱微微上揚,目光有神,雙手握成拳,隨后又松開。
不多時,劉莊便帶著幾個侍女捧著筆墨紙硯前來,收拾出兩張桌子,擺好筆墨紙硯,左雙便示意石山和徐峰開始。
兩個侍女分別給石山和徐峰磨硯,兩人紛紛提筆,石山靜靜地看著紙面,徐峰著仰著頭,閉目深思。
過去了一段時間,侍女已經磨好硯,但兩人都未動筆。
左雙目光來回打量著兩人,期待著兩人的詩作。
左秀書想要邁步走到徐峰身前,觀看徐峰寫作,但剛邁出一步,又走了回來,她擔心站在徐峰身旁,會讓徐峰分心。
就在此時,石山徐峰兩人,同時動筆,開始寫作。
見著兩人動筆,左雙神情一陣,恨不得現在就看到兩人所作。
陶成芬一雙眼睛都在徐峰身上,她是怎么看怎么覺得徐峰很是英俊帥氣,實在是自家女兒夫君的不二人選。
見著徐峰提筆揮毫,左秀書眼冒星星,小時候她就希望這樣看著徐峰寫作,只是隨著年齡的長大,這樣的場景很少很少了,她都不記得上一次看徐峰寫作是什么時候的事了。
就在左秀書滿眼回憶之際,徐峰停下了手中紙筆,隨后小心翼翼地將紙面吹干,然而,不等他把詩作遞給左雙,左雙就幾步走到了他的桌子旁,一臉興奮的看起他所作詩詞來。
石山并沒有注意到徐峰已經寫完,依舊在沾墨揮毫。
“好詞!”
“真乃徐家麒麟兒!”
“如此詞作,當名滿北玄!”
看著徐峰作出來的詩詞,左雙接連夸贊出聲。
見著左雙興奮模樣,陶成芬急忙拉著左秀書來到徐峰身旁,欣喜地欣賞起徐峰的詩詞來。
“封侯拜將詞?”
見著徐峰詞作題名,左秀書一聲訝異,只覺著這詞名好生霸氣。
“好詞,真是好詞,詞采斐然。從詞中可以看出你胸有理想,以功業自勵、英雄自許。整首詞氣勢磅礴,讀來令人沉著痛快。”左雙不斷地贊嘆著。
與此同時,左秀書卻是小聲地朗誦著徐峰的詞作:
“鴻雁南去戰四方,旌旗十萬遮蠻荒。金龍橫臥,萬陣齊列,挑劍天下,自古英雄滄桑。
封侯云起嘯西風,千秋功業拜將否?雪貫長冬,繁星映月,萬載史冊成空。”
“真是好詞,有大氣象,好生羨慕姐姐,擁有你這樣的兒子。”陶成芬笑嘻嘻地夸贊道。
就在此時,石山停下了手中之筆,緩緩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自己寫的句子,很是滿意。
他抬頭,看著左家幾人都圍繞在徐峰身旁,夸贊著徐峰所作,灑脫地一笑。
他輕輕吹干了墨水,準備把紙張好好疊起來放進懷里,他寫出的這首詞,不需要任何人來評判,這是他到目前為止,自認寫過的最好的詩詞。
所實話,此時此刻,寫出了這樣的詩詞,他已經無心與徐峰比什么了,勝負在他眼中已經不重要,科考筆記在他眼中已經不重要,此時的他,無比的滿足。此時的他,只想找個地方,細細體會此刻的心情。
就在他準備收起紙張,找個理由承認輸掉比試,快些離開鎮府時,左雙來到了他的面前。
“石山,你也寫完了?”左雙說著,就朝石山面前紙張看去。
“太平春?倒是一個普通的詩名。”左雙說著,繼續看了下去。
看著石山詩作,左雙的神情一變,一改先前看到徐峰詞作時的激動。
此時的徐峰和左秀書討論著他剛寫出的詞,心情不錯地聽著左秀書各種夸贊的話語,陶成芬也時不時說出些奉承的話,把他的詞作和很多名作相比。
然而寫出一首不錯的詞作并不值得徐峰驕傲,更何況現在還要和石山比試,不知道石山寫出了什么樣的詩詞,所以當左雙去查看石山詩詞時,就牽引住了他的目光。
現在,他沒有從左雙身上感受到情緒的波動,難道石山寫出來的詩詞不符合自家姨父的心意?
過去一段時間,徐峰估摸著左雙應該是看完石山寫的詩詞了,怎么還沒反應,不開口評價?
徐峰心情有些難耐,也不管身旁欣喜激動的左秀書,幾個邁步,就到了石山身旁。
“太平春?”
看著石山詩名,徐峰微微一愣,這是一個很平和的詩名。原本他以為石山也會寫出一首激情豪邁的詩詞,畢竟談到天下,那個男兒心中沒有熱血?
然而石山卻以‘太平春’這么三個平靜緩和的字作為詩名,他會寫出什么樣的內容?
帶著疑惑,徐峰目光看向詩名下的內容。
而在此時,已經看完石山詩詞的左雙,輕輕轉過身子,朝客廳外走去,來到院落里。
此時的星空,星辰已經掩蔽在黑夜之中,唯有一輪圓月高掛,明亮無比。
見著左雙來到院落里,劉莊急忙過去,“大人,可有什么吩咐?”
“去把我的長笛取來。”左雙低沉著說道。
劉莊應了一個“是”后,便疾步去取長笛,沒過多久,就拿著長笛回來院落,恭敬地遞給左雙。
接過長笛,左雙慢慢地撫摸了笛身,隨即開始吹奏起來。
低沉的笛音響起,石山望著此時的左雙,意外地,他竟覺著此刻左雙的背影,和先前唐斌的背影有些相似,皆是落寞。
“此夜在何方?”聽到左雙吹響長笛,陶成芬小聲地驚呼出口,隨即急忙走到客廳大門處,愣愣地看著對月吹笛的左雙。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聽到你吹奏‘此夜在何方’了。”陶成芬望著左雙,喃喃自語,雙眼中微微閃爍著紅光。
‘此夜在何方’,這是左雙年輕時候最喜歡吹奏的曲目,每次吹奏完,都會說一些激情澎湃的話語,對未來充滿了希望,那時候的左雙,是陶成芬最喜歡的。而后隨著歲月年長,人事坎坷,左雙吹奏‘此夜在何方’越來越少,以至于再也沒有吹奏過,今日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吹響起‘此夜在何方’?
“此夜有明月,而我拭長槍。
乘風憾蒼穹,起舞萬里江。
書生詩詞意,撫平百姓傷。
此夜在何方,而我思田垅。”
陶成芬一句一句地小聲念著左雙年輕時為‘此夜在何方’一曲寫的詩,站在左雙身后,陶成芬想要如年少時,從背后輕輕抱住正在吹奏的左雙。
然而,她終究沒有上前,就那么靜靜地站在原地。
時光啊,如果你能走慢一些,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