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入目的是一張白的幾乎透明的臉,嘴唇的色彩與白紙別無二致。剎那間鄭浩大腦一空卻無比清醒。
羅瑾杰見男子睜開眼睛忍不住露出一個歡喜的笑,連忙將手里的石頭塞進對方懷里:“鄭大哥,這個送給你!鄭大哥。我可能生病了,頭好痛,不過鄭大哥你不用擔心,我睡一下就沒事了,真的……”
余音一消,鄭浩一把扶住昏迷的少年連忙起身把人抱在懷。他低頭看著懷里已經失去心跳的少年,突然用力捏碎手中的石頭,石頭化為碎末無數光芒從化成齏粉的石頭中飛出逃離。
許久之后鄭浩抬起頭眼中一片血紅,他眉間有一個黑色的火焰花鈿。
“藍暮西!”陰冷的聲音仿佛來自地獄深處的魔鬼。
空氣微微一晃,女子歡喜的看著抱著少年的男子:“大哥,恭喜你沖破梁問的封印,接下來就是我們報......”
“誰讓你動他的!我警告過你不許傷害瑾杰!你把我的話當什么了,是我太寵你了嗎?”
男子瞬間竄到女子面前,她的話被男子無情的手卡在喉嚨之間。她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被掐著脖子朝著鄭浩質問:“怎么?大哥你這是要殺我嗎?你為了這么一個凡人要殺我?我才是你妹妹!我們才是一路人!要不是我你會沖破封印嗎?”
“藍暮西!”鄭浩眼神陰狠恨不得掐死女子,“我不殺你,但也不會放過你!”
說罷松開掐著女子的手,他手一轉咔嚓一聲扭斷女子的手臂。藍暮西慘叫一聲,驚恐的看著鄭浩:“你竟然為了一個凡人這樣對我!”
“藍暮西,你知道我最討厭別人擅作主張。”
面對女子的質問和不甘,他恍如未見一步一步朝著她靠近,女子嚇得渾身發抖,一個轉身消失在原地。
鄭浩看著女子消失的地方停下腳步,許久之后握緊拳頭:這已經是第二次他護不住真心待自己的人。
多年前他在乎的七弟也是這樣,被父親趕出家門,等他趕回家七弟已經被四弟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他怎么也找不到兩個人。
如今一心一意對他的瑾杰卻被小妹引誘偷取魂石!
魂石是一種能夠吞噬靈魂的東西,梁問就是利用魂石吸取修者的神魂將他們藍家困在陣法中。瑾杰是凡人沒有靈力保護,只是簡單的觸碰魂石就會被吞噬掉靈魂,利用瑾杰盜竊魂石藍暮西也敢!
在原地不知道站了多久鄭浩才轉身走向被他放在床上的羅瑾杰。
不論如何他都會想辦法救瑾杰的,絕對不會讓這個被自己連累的少年像多年的七弟一樣從自己生命里消失。
今晚月色不知什么時候已經變成深紅色,血淋淋的懸在天邊。
院子里異常安靜。
陸啟端著冷茶的手一頓,緩慢的從那輪血月上收回目光,他慢慢低頭看著在月色下有些緋紅的那塊碎裂的白玉。這個玉佩與之前給蘇子凌的那塊是一對,用來傳信的,當然這樣的東西他并不止一對,現在對方捏碎傳信玉佩定然是遇到了十萬火急的事。
他并不打算過去幫忙,沒有什么原因,只是沒必要而已。當初答應相助的前提是在自己的預料之中,中途的變故不屬于他的幫助范圍內。
他起身打算回屋。這間城一天比一天讓人心驚膽戰,不知往后是否還能好好入眠,如此安穩的夜晚不多了,可不能浪費。
“咳咳......”
粗重的喘息聲虛弱的輕咳聲突然闖進院子,陸啟眉毛一擰猛然回頭:“何人!”
非常冷的聲音,充滿了厭惡。
女子抬起頭看到陸啟微微一怔,連對方冰冷的目光都忽視了,等她再仔細去看時對方已經恢復白日里的溫柔,微微蹙眉疑惑地看著她,語氣中充滿不解:“雪馨姑娘,怎么是你?”
瑤雪馨目光閃了閃,看似支撐不住就要倒在地上,男人快速的閃現到身邊將她扶住,她靠在男人的肩上打量著對方的側臉氣若游絲,“方才遇到了襲擊,本打算逃到這里避避沒想到遇到了你,一天遇到兩次真是緣分。”
陸啟沒問她被什么人襲擊,扶著人往屋里走,“一個女孩子在外確實不安全,雪馨姑娘今晚就暫且留在陸某這里療傷吧,你看上去傷的不輕。”
“嗯,謝謝陸公子。”她很樂意順著男人給的臺階下。
被陸啟扶著坐在床上,瑤雪馨低頭看向替自己脫鞋的男人目光閃了閃。雖然她已經活了三十多年,接觸過不少男子,沒有幾個不對她好,但像陸啟這么矜持的人卻是第一個,陸啟不說她卻可以感覺到男人對她的好。
等男人替她將鞋脫去直起身看來,她對上他深邃的黑眸心中微動:“謝謝陸公子,給你添麻煩了。”
“雪馨姑娘客氣了。在下就在書房有什么需要叫在下便是。”微微頷首,不等女子回答陸啟便毫不猶豫的出了門。
目送著男人離開看著房門被關上瑤雪馨忍不住笑了,她抬手摸摸身邊的被子,床上有一股淡淡的冷香讓她挑了挑眉,很難想象陸啟這樣的人身上竟然會有冷香而不是暖香,不過卻讓人很喜歡。她本打算殺了院子的主人在這里療傷,沒想到會遇到陸啟,真是意外之喜。
陸啟站在院子看著那間沒有掌燈的房間垂在身側的手輕輕捻了捻:這個女人眉眼間與那個假冒藍南山的人有三分相似,估計二者關系匪淺,只怕今天蘇子凌的求救也多少有些關系。
反正今晚也睡不了,不如去地牢看看?
漆黑潮濕的地牢,燭火已經燃盡,只有帶著緋色的月光透過牢房的鐵窗照亮一角。
蘇子凌抱著身體冰涼的宴長青縮在黑暗的角落里呆呆的看著被月光照亮的一角。他聽人說過月光是冰涼的沒有溫度的,但今晚的月光是陰寒的。
“咔嚓”
突然牢門被推開,鐵門上的鎖被震斷。
蘇子凌抬頭借著緋色的月光看清了站在月光下的男人,與往昔不同,月光下的男人多了幾分陰邪。蘇子凌只覺得都是今晚月色的原因,他沒有多想抱著宴長青爬到陸啟腳下抓住他的褲腿。
“陸師兄,求求你救救長青,不知道發生了什么我一醒來就變成了這樣了!”
在蘇子凌卑微的祈求下陸啟大發慈悲的蹲下身,他伸出手覆到宴長青的頭頂,用靈氣探查了一圈宴長青的周身,然后起身摸出一個白瓷瓶:“給他服下,三日之后就會醒過來。”
雖然宴長青已經失去心跳和呼吸,放在普通人眼中已經死了,但對修真者來說還是有救的,雖然就過來后對方的情況不會如人意,不過至少活著不是嗎?
“謝謝陸師兄!”接過男人手里的瓷瓶蘇子凌連忙磕頭,“今日之恩子凌沒齒難忘!”
聞言陸啟無聲的笑了一下,不過男人的臉隱沒在黑暗里沒有人看得到,他不急不緩的道:“走吧,今晚的事是我失算了,你們也沒必要繼續呆在地牢。”
是他沒算到有人會沉不住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