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接戰,隨即展開舍命搏殺……刀劍劈砍之聲響徹戰場上空,眾多士兵戰死于此,他們的鮮血幾乎將冰面所染紅。——《米加尼斯王國史》關于大陸歷1116年羅尼湖會戰的記述”
“王國的將士們,今天將是利劍長矛發言的日子,但請將它們磨得鋒利。”
大陸歷1116年12月8日,米加尼斯王國馬拉法領羅尼湖一側,溫斯特軍隊已然列陣完畢,他們戰意高昂,狂呼酣戰,目光集中在騎著戰馬立于陣前的統帥蘭道爾·羅格爾的身上,后者正手持利劍,激勵著麾下士卒。
“敵軍雖然手持利刃,但內心卻缺乏勇氣,必將大敗而歸!看看他們的軍陣吧!他們之中大多是剛剛拿起武器走出農田的卑賤農夫,而我們,是身經百戰的王國精銳,我們擊敗他們簡直是易如反掌!”
“呼!呼!呼!”
“天主和圣母都在譴責他們,因為他們的靈魂實在是過于骯臟,不要認為結束他們的生命是一種惡行,這實際上是在履行你們最神圣的義務,將他們送入地獄吧!為了天主和圣母,我軍必勝!!!”
“必勝!必勝!必勝!”
“現在,進攻!”
嗚——
蘭道爾話音剛落,軍中響起低沉的進攻號角,緊接著,那一個個以連隊為單位組成的方陣緩步前進,軍中的平民弓箭手則是列成松散陣型沖在軍陣前方,意圖先行向敵軍發起進攻。而就在平民弓箭手移動的同時,米加尼斯軍隊一方,隨著羅伯特的命令,那些從山林中招募而來的弓箭手紛紛站在最前,搭弓引箭,只等敵軍進入射程后便射擊。
兩軍的戰斗,先從弓箭手之間展開。
稀稀落落的箭雨先從米加尼斯軍隊一方飛出,這些從山林招募而來的弓箭手并沒有經歷過多長時間的軍事訓練,他們也只能憑借自己的經驗向敵人射擊,不過即便如此,他們射擊的精準度仍然高于依靠火力覆蓋的平民弓箭手,當他們射出的箭雨落下后,平民弓箭手之中便有許多人中箭倒地,鮮血從傷口處噴濺出來,灑落在潔白的冰面上,好似梅花一般妖艷。
“射擊!”
平民弓箭手的反擊來的很迅速,在站穩腳跟后,這些顧名思義從平民中招募而來的弓箭手們紛紛從箭囊抽出箭矢,搭弓引箭,隨著軍官的高聲咆哮松開弓弦,將一支支致命箭矢送上半空。黑色的箭雨騰空而起,雖然沒有達到遮天蔽日的程度,但還是令人心中發顫,箭雨在半空劃過一道弧線后落入人群之中,將那些沒有盔甲盾牌防護的敵軍弓箭手射翻。
一時間,雙方弓箭手你來我往,箭矢在冰湖上空相互交錯,每次落下都有一方的士兵哀嚎著倒下,從他們傷口流出的鮮血染紅了身下的大片冰面,在這么寒冷的天氣里,失血過多將會死的更快。
幾輪射擊過后,米加尼斯弓箭手不得不后撤,他們的單兵精準度雖然較高,但平民弓箭手的人數更多,射出的箭雨也更加密集,他們也無力抗衡,只能狼狽的丟下一地尸體撤入軍陣里。而就在這時,長矛軍士也已經跑到了不到五十米的距離,只不過他們明顯有些狼狽,光滑的冰面讓他們的陣型散亂,只能勉強維持著當前的速度。
“塞利烏斯,你率領鏈甲騎兵從側翼發起沖鋒,配合步兵一舉擊潰他們!”
坐鎮后軍的蘭道爾看不下去了,他對著身邊的鏈甲騎兵大隊指揮官命令道,后者隨即應諾,呼喊著麾下騎兵沖了出去,他們雖然平時沒有把蘭道爾放在眼里,但這個時候還是忠實的聽從對方的命令。
看著出動的大隊重騎兵,卡特琳和羅伯特心中一緊,但他們還是將重心放在正面戰場上,當敵軍步兵沖到離防線只有不到二十米的位置時,撤退的命令就傳遍全軍,位于最前方的米加尼斯士兵先是一愣,隨后飛快轉身后撤,他們身著輕甲,在冰面上如履平地,很快就拉開了距離。
“該死的懦夫,怎么跑了?”方陣中的大隊指揮官怒罵道,他隨即高舉利劍,對著身后的士兵喊道:“追上他們!我要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吼!!!”
士兵們呼喊著加快步伐便要追擊,但有些人沒控制住平衡,當即滑倒,他們這一倒就把身后的戰友也給帶倒了,短短幾秒的時間里,就有一片士兵尖叫著摔倒在這光滑的冰面上,他們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又被其他掙扎的士兵打斷,現場混亂不堪。
而就在這時,原本逃跑的米加尼斯軍隊開始轉身,趁著這個時候怒吼著沖了上來,與陷入混亂的長矛軍士交戰。那些還在地上的士兵根本無力抵抗,只能屈辱的被殺死在地上,而其他沒有摔倒的士兵連忙立盾迎擊,毫無陣型可言。
人群中的蘭道爾看著這一切心中十分焦急,但他卻無能為力,當他的目光瞥向奔跑中的鏈甲騎兵大隊時,隨即大驚失色,想要派人阻止塞利烏斯繼續行動——連步兵都會滑倒,更別說是更加笨重的重騎兵了!
然而蘭道爾想要阻止的念頭并沒有傳遞到塞利烏斯的腦中,他看著陷入混戰的步兵,咬緊牙關,高舉利劍,呼喊道:“加快速度,解救我們的戰友!”
隆隆隆——
三百騎重騎兵隨即沖上冰面,他們奔跑的聲勢幾乎讓冰面都為之顫抖,更加顫抖的還是馬蹄下的冰層,在那震耳欲聾的馬蹄聲中,還隱藏著咔咔咔的不妙的碎裂聲,沒有人聽見,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全都擊中在那混亂的戰場上!
咔——
下一秒,冰層猛然碎裂,脆弱的冰層雖然能夠承受士兵在上面混戰,卻無法承受大隊騎兵同時奔跑。塞利烏斯只感覺身下一空,戰馬就嘶鳴著落入碎裂的冰層之中,寒冷刺骨的湖水隨即灌入他的盔甲,讓他感覺自己全身的熱量都被吞噬,不僅是塞利烏斯,他周圍奔跑的重騎兵也都落入湖水,他們掙扎著想要回到冰面,但身上沉重的盔甲拖著他們不讓他們回去,掙扎了幾分鐘后,這些騎士皆帶著無盡的絕望緩緩沉入湖底。
那些僥幸沒有掉進去的騎士們皆大驚失色,用盡全力勒停戰馬,不讓戰馬調入湖中,但他們如何能一下子停住高速奔跑的戰馬啊,這些戰馬發出凄厲的嘶鳴,馬蹄打滑,重重的摔在冰面上,千斤的力量讓冰面緩緩裂開,摔得七葷八素的騎士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身邊不知何時圍上來了敵人的弓箭手,這些弓箭手帶著殘忍的笑容,拔出匕首,一人一刀刺入騎士盔甲的縫隙。
“完了,完了,全都完了。”
看著這一切,蘭道爾心如刀絞,讓戰役繼續發展下去,他的這支軍隊很有可能大敗于此,與其被打得潰敗,還不如有序撤退。想到這里,蘭道爾高呼著下令士兵撤退,這些長矛軍士也都被光滑的冰面弄得士氣大跌,一聽見撤退的命令,連忙轉身后撤,但米加尼斯人怎么可能會讓他們順利撤退,在激昂的號角聲中,這些輕裝步兵歡呼著追殺撤退的長矛軍士,遭到追擊的長矛軍士一時軍心大亂,沒了秩序,直接演變成了前所未有的大潰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