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這個時候你應該說，涼子，謝謝你。”
說著話時，涼子緩步上前。
“你們這些家伙！放開那個老師！”
一眾西裝男子對視一眼，松開了雪代子。
雪代子踉蹌了一下，恢復了自由。
這個時候應該跑，但跑不了，不過，雪代子還是偷偷撥通了手機。
“小姐，請不要多管閑事。”
圍在雪代子身邊的有三人，加上被打倒的原田，一共是四人。
這時，三人齊齊抽出了甩棍。
極道有一些特點非常顯著，那就是他們很守規矩。
無論大佬還是小弟，都喜歡穿深色系的正裝，不扔煙頭，不闖紅燈，不用童工，以及打架不喜歡用槍。
歸根結底，企業化管理算一個理由。
最重要的是，用槍將會很麻煩，非常麻煩。
“閑事？”三個成年男子嗎...
涼子思忖著，必須干凈利落的一擊致敵，要慎重的...
“你們想對我的老師做什么？”
而對方，同樣的慎重，一看就是街頭斗毆的老手，三人一組，協同緊逼。
把人的攻擊面分為上中下三段，無論何種的流派，都只能同時面臨一個段位的攻擊。
這會造成非常有意思的猜拳現象。
上中下，攻擊來至哪里？
而當猜拳的對手數量增加后，同時一個出拳一個出布一個剪刀，情況顯而易見。
必輸無疑。
“小姐，我們時間很緊張，還請慎重的考慮一下。”
而現在，情況更惡劣了。
一面包車里，到底能有多少人？
涼子的身后，面包車上再度下來四人。
腹背受敵。
真的是糟糕的形式。
“問答無用，喧嘩上等。”撇了一眼身后接近的四個男人，涼子嬌小的身姿挺的筆直，猶如一柄出鞘的利劍，說道：“盡管放馬過來，他媽的！”
喧嘩上等的意思是，要打架，誰怕誰，好的很，更簡單來說，就一個字，干。
這時，周圍七個男人各自站好攻擊范圍。
場面像極了兇殘的鬣狗有組織的圍獵獵物。
動物世界般殘酷的血腥肅殺味道鋪面而來。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些刀口舔血過活的慎重家伙沒有因為對方是個少女，而有小看。
“上！”
伴隨著其中一個男人的爆吼，廝殺爆發。
七個男人齊齊撲向涼子。
場面一時混亂無比，遠沒有電影里來的好看，甚至出現主人公大發神威時，鏡頭里還有發呆不動比劃著姿勢的家伙。
而這時，清水涼子并沒有慌亂。
作為一個自小培養的劍士，冷靜鎮定這種事已經深入了骨髓。
劍道十段，免許皆傳。
十段是現代劍道的考試分級法，死板的套刀套路嚴重，打點得分，對于很多古流劍道來說并不適用。
劍道是殺人的技藝。
真正的劍道技藝，是孩子也可以毫無懸念手刃一名健壯成年男子的超強技藝。
從二十歲報考初段，直到升到九段時，至少需要花費四十四年，這時，也就六十四歲了。
而至江戶時代開始，就有一個粗暴的等級證書授予。
切紙是最初等的等級證明，其技藝標準是按原來的折線橫向切開的折紙。
目錄是通過修行所學習的技巧的名稱。
而免許的稱號，即獲得可以告訴別人自己流派的資格。
最后的‘皆傳’，意思是學到某特指流派的所有技法。
而清水涼子，早在十歲就達到了紙面證書最高等級皆傳的實力。
歷史上達成同樣成就的，還有千葉的鬼姬，千葉佐那子。
也就是，她在正式考試中擊敗了自己的劍道啟蒙老師，父親。
如果是真劍，在那個瞬間，就已經被她斬于劍下。
否則，哪怕是自家人，也不是能隨便在道場打工教授學生的。
全國劍道聯盟，成年女子組，今年第七任冠軍，至小五時代開始，出道即巔峰，連續七年霸占冠軍地位的絕對霸主。
轟動媒體一時的天才劍道美少女。
出道至今的正式對決，無一敗績。
這是一套輝煌的履歷，校長先生費了極大功夫才把她挖來。
隨后，慘烈的戰況在電光火石的一瞬間爆發。
伴隨著慘叫與骨折聲的爆發，七個男人狼狽的退下，兇狠的盯著場中的運動服不良少女。
七人的手臂不同程度軟踏踏的垂下，曲折成怪異的樣子。
而不良少女涼子，同樣不好受。
鮮血隨著臉頰源源不斷的趟下。
無一敗績是指一對一的劍道對決。
群架不在判斷情況之內。
人多手多，按照常理，這一個回合之中，被圍攻的人就會躺下。
然而，涼子打破了常理，哪怕很狼狽。
狼狽的鮮血模糊是視線。
頭破了，實打實的同時三下，重重的砸在腦袋上，哪怕拼盡了全力，也只是攔下了順位的四處攻擊，另三處，則攔無可攔。
事后的截擊，已經聊勝于無。
現在，即便是站著，也已經拼盡全力了。
“快跑啊...涼子...”一邊，雪代子跪倒在地，痛苦的哭聲哀求。
涼子沒有回答，輕聲嘀咕道：“果然，跟學校的混混不是一個等級的對手嗎...”
哪怕七人手都被打斷了，也沉默著一聲不吭，換了只手，重新拿起武器，透過墨鏡，兇殘的視線靜靜的盯著涼子。
而對于涼子來說，手上的木刀讓自身的實力連三成都發揮不出來。
“如果是真劍...”
是真劍的話，會殺人的...
雖然勝負也在一瞬間。
剛才的圍攻情況，涼子能在一瞬間腰斬七人。
只需要原地揮劍一圈。
但木刀限制了許多古流技術。
“真的是，叫人興奮啊...”舌頭舔著干枯的唇，血腥味刺入大腦，涼子不退反進，沖了上去。
“然后！去死吧！”
就像一匹受傷導致越發兇殘的鬼神，眼中冒著殺意般的紅芒，冬日中，哈著霧般的白氣，頭發如蛇狂舞，舉刀沖了上來。
隨之，雪代子見識到，這個女孩為何被稱之為京西的四天王。
晝眠の極劍夜鬼
相比平時懶洋洋沒睡醒的眼神，此時，女孩的眼神已經完全蘇醒了，隨之，另一種陌生的怪物也蘇醒而來。
那是鬼...
兇殘的劍鬼...
木刀揮舞時，空中連串暴起凄厲的破風激嘯。
男人揮手抵擋時，伴隨著慘叫，手臂就像干脆面一樣，輕松的打斷。
白色的斷臂骨刺透肉而出...
木刀上表皮木屑在暴力摧殘下爆開，露出其下包裹的金屬色澤。
每一下都沉重的令人牙酸骨折，刺耳的骨折聲接連響起。
木刀落下，勢大力沉的砸在面門上，整個面頰都變形下陷，被攻擊的男人哀嚎著倒地，翻滾掙扎呻吟。
木刀落下，矮身躲避的間隙敲在膝蓋上，整個膝蓋骨粉碎，隨之錯位，男人哀嚎著倒下。
“第三只...”
女孩狂笑著，大叫著，揮舞著木刀，全身浴血...
分不清誰是誰的...
木刀斬下，落在男人脆弱的脖頸上...
噶擦一聲輕輕的響起，脖子如折紙對折。
目睹的雪代子腦袋一片空白...
殺人了...
“第四只！”
頂著男人們近乎崩潰的大叫聲與攻擊，女孩如鬼的身姿勢無可擋。
為什么不倒下？
明明已經挨了那么多下？
明明已經不能再動了才對。
我手里的甩棍是橡膠棒嗎？
然后是第五只，第六只，以及最后一只。
他想跑，然后轉頭就跑，崩潰的丟下了或是哀嚎或是了無生息的同伴，大喊大叫著車上的司機開車。
少女倆步追上了他，空中跳起一劍砍在后腦勺上。
重響之后，是爆裂的西瓜般，濺撒的頭發血跡。
古流，無悲一刀流。
與看似冷靜的名稱不一樣，其特征大體則是瘋狂的劍術流派。
是為殺人而生，善用各種致命劍招的殺戮流派。
而有趣的是，該流派卻追求的是無痛苦的瞬間結束對手的性命。
是魔性的慈悲流派。
少女的怪力與耐打，更是為這流派添加了一份如虎添翼。
“很痛嗎？”
而這份怪異的本質是...
“我不痛喲~”
少女存在痛感缺失。
少女蹲地，輕聲詢問著無法回答沉默的對手。
“啊，真的是空虛呢...”
實際上，她此時的身體，已經破破爛爛了，骨折，破皮，軟組織挫傷，超限制出力的肌肉組織撕裂，內出血，臟器破損。
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她就能很輕易的弄壞自己的身體。
父親教她劍道，分辨痛楚與非痛楚的界限，如何殺死一個人，哪里會極為痛苦，受到什么樣的傷害會死。
然后，她學會了睡覺限制活動。
這是一個輕松又聰明的偷懶辦法。
結束了。
少女起身，殺紅眼的她緩緩的舉起木刀。
處決！
就像夏日的海灘邊，木刀打西瓜的游戲那般。
甚至嘴角還帶著愉快的平常笑意。
“涼子！！！”遠處，雪代子癱坐在地，嘶聲力竭的尖叫。
動作頓停...
涼子‘醒’了過來，沉默片刻后，眼神又‘睡’了過去，轉頭看向雪代子。
雪代子哀婉的對著涼子拼命搖頭。
“老師，我們回家吧...”
“涼子！”雪代子掙扎著站起，向著涼子跌跌撞撞的奔跑而去。
然而下一秒，槍響。
伴隨著火藥味一道血痕直接在涼子臉上綻開。
打偏了...
最先被電瓶車打飛的原田，從短暫的無意識昏迷之中清醒過來。
看著現場的慘烈，顫抖著手，槍口對準少女。
下一槍，毫不猶豫的扣響！
“去死吧！怪物！”
血花綻開...
至涼子空洞的左眼之中爆出...
穿腦而過...
身體搖晃著仰倒在地...
“騙人的吧...”
“死了？”
雪代子停下腳步，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癲狂大笑著原田宣泄著神經里恐怖，跑了上來，抬起一腳踹到了雪代子。
“臭女人！都是因為你的錯！這個怪物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跟我來！”
我的錯？
來不及深想。
腦子里傳來刺痛，原田已經扯著雪代子的頭發，向著車輛移動，大喊大叫道：“沒死的都起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