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后,太陽從東邊慢慢升起,紅霞似火,整個帝國都披上了一層血色的紗衣,昊天道南門李青山急急來到了顏瑟的住處。
“師兄,昨晚朱雀醒了。”
顏瑟一臉的隨意,看起來昨晚的朱雀蘇醒,他一點都不關心,朱雀蘇醒極為罕見,在外人眼中那只是一座雕像。
所謂理由其實都不過是說服自己的借口,陳皮皮面露悲痛之色,擰開晶瑩透亮的小瓷瓶瓶蓋,小心翼翼倒了一顆藥丸到自己掌心,然后送到寧缺嘴前。
“那些和尚們總說,救人一命比修七層石塔都重要,雖然我不知道修那些難看的石塔有什么重要,但我覺得這話有些道理,雖然我還是認為你這家伙的小命沒有這顆藥丸重要,但誰讓通天丸子不會說話,而你昏之前無賴地把小命托付給我了呢?”
激烈的心理掙扎在腦海中不斷沖突,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只見這位胖胖的少年幽怨至極地嘆息了聲,看著昏迷中的寧缺有氣無力說道:
“這么珍貴的通天丸。。就讓你這個可憐家伙拿來治傷?”
“通天丸雖不能助人通天,但讓普通人送服至少可以增十年壽數,讓修行者服了或許可以直接跨境,我手里瓶中的丸子,如果送給大河國的國君,絕對可以換三萬個溫順的處女,就算要他把國君之位讓給我,也不是什么難事,如果把這丸子給魔宗那個唐火腿,說不定他會心甘愿叛出師門歸附西陵。”
“都說我是百年難遇的修道天才,入師門后賜了通天丸,結果鬧得觀里深處的老道士們連著開了三天大會,我吃了一顆,留一顆保命,就這么給你吃了?”
此時陳皮皮顫抖手中握著的瓷瓶里,卻有一顆通天丸。
陳皮皮看著昏迷的寧缺,看了很長時間,然后低頭從懷里取出一個晶瑩剔透,不知由什么材質燒成的小瓷瓶,臉上露出痛苦猶豫的神。。握著小瓷瓶的手臂變得顫抖,仿佛那小瓷瓶如桃山般重的無法承受。
一天的時間轉瞬即逝,余簾和小環離開了小,走的時候寧缺還躺在那里,不知道又過去了多久,陳皮皮到了小。
書院之中最強的是夫子,夫子之后怕就是這個神秘的師叔了,這是余簾的直覺,而且深信不疑。
余簾更好奇了。這個寧缺到底有著什么樣的過往?長空無忌的修為余簾不清楚,但是能教出來兩個知命境界的徒弟,師傅的修為怎么可能在知命以下?
“師叔?”
“我知道他死不了,是因為師傅他好像這個人,如果他是一個短命之人,以師傅的子才不會去在意他。”
小環笑著道:
“師妹,你怎么就知道他死不了,以他現在的狀態,沒有人出手相助,絕對活不過今天,即使有人救,也非易事。”
余簾疑惑的問道:
“他傷的太重,我救不了,不過我知道他不會死,起碼今天他死不了。”
小環搖搖頭道:
“師妹,你想救他?”
片刻之后,兩人到了東窗畔的案幾處繼續抄書,抄書的過程中,小環也沒忘時不時的看一下那個將死的少年。
“我會替你請假,同時希望昊天能夠降幸運于你,讓你活下來,如果你這次無法活下來,也不要怪我,只怪你出現的早了一兩年。”小環好奇的看著寧缺,什么都沒說,但她看著寧缺的眼神不像是看一個必死之人的神,小環很清楚,這個人命不該絕。
余簾眉眼清麗,透著股與年齡完全不相符的稚美意,看著地上的寧缺,說道:
“囿于承諾,我不能幫助你,不然我還真想看看,你活過來后會變成什么模樣。”
“說起來還真的很好奇哩,一個沒有任何修行潛質的可憐少年,為什么上藏著這么多連我都看不透的秘密?”
她平靜看著瀕臨死亡的少年,不知為何,并沒有出手相救的意思,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惋惜說道:
“讓朱雀動怒的。。。是你,還是這把大黑傘呢?”
余簾看著那把大黑傘微微蹙眉,再看寧缺時,恬靜的容顏上便多了一絲興趣和探究之意,小環也在看著寧缺,同樣用好奇的打量著寧缺。
書院的小里,樓間傳來輕柔的腳步聲,材纖巧的余簾和小環緩緩走了過來,看到箕坐于墻下的寧缺,余簾的眉尖緩緩蹙起。。目光落在少年旁那把大黑傘上。
李青山搖搖頭,雖然不排除這種可能,但這種解釋他還是覺得有些牽強,朱雀蘇醒百年難得一遇。
“朱雀蘇醒,大動無名之火,此火無形能夠焚化世間萬物,說不定兇手已經被燒成了灰燼,沒什么可奇怪的。”
顏瑟遲疑了片刻道:
“西陵在唐國的都城里死了一個客卿也沒什么,關鍵是歹徒行兇后現場一片狼藉,基本上沒有留下任何血跡,你就不覺得怪嗎?”
“師兄,昨晚不但朱雀醒了,還有一個人被殺,他叫嚴肅卿。。是西陵的客卿,本有大劍師的修為。”
顏瑟在沉思,沒有回應李青山的問話,他不是不關心,而是覺的反正無事,沒有必要多次一舉。
別人可以不去想,不去問,唯獨他不行。
朱雀蘇醒,幾乎所有知的人都知道,必然它感受到了帝國在遭受威脅,李青山是唐國國師,同樣有護國之責。
“師兄,你我都知道,即使我們整個昊天道南門加在一起。也未必能讓朱雀睜開雙眼,可昨晚它不但醒了,而且大動無名之火,師兄難道就不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驚醒朱雀?”
李青山詫異顏瑟的態度,接著道:
“醒了就醒了唄!這長安城風平浪靜,我們又何必在意朱雀為何會醒!”
只有少數人知道,那不是一座簡簡單單的雕像,它是圣人遺留下來的神物,長空無忌更為清楚,雕像里的朱雀神魂在擔任著護國之責。
藥丸色澤微粽,沒有什么光澤,也沒有什么異香奇味,更沒有引來夜空里的百鳥歡鳴朝圣,只是散著淡淡的草藥味道,顯得極為尋常。
就是這樣的一顆藥丸,讓寧缺獲得了重生的機會,給了他生命中的第二,讓他能繼續活著。
能活著,沒有多少人愿意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