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薄霧籠罩著青城山。
拾階而上，參天的楠木樹郁郁蔥蔥，隱入云霧之中。
耳邊隱隱傳來晨鐘之音，令人忍不住放輕腳步。
走到這里，便能充分領悟到“空山新雨后，天氣晚來秋”的意境。
沒多久，李響便登臨山頂，來到道觀門前。
一個小道童正在門外掃地，眼見有人過來，下意識施了一禮：“不知這位居士……”
“小師弟，他不是居士，乃是道友。”
在另一側掃地的一個中年道人微笑著走了過來。
“呃……”
小道童疑惑地眨了眨眼。
在他眼中，李響應該是一個書生，怎么就成了道友？
李響沖著中年道人笑了笑，并抬手施了一個道家之禮：“這位道兄，在下今日前來是想拜訪一下貴觀住持，能否代為稟報？”
“嗯，貧道前去知會一聲……小師弟，你先帶這位道友去廂房坐坐。”
小道童應了一聲，帶著李響來到專門待客的一間廂房，并泡了一碗清茶。
沒等多久，中年道人便匆匆走了回來：“道友，請隨貧道來……”
路上，道人告之了住持道號：無塵子。
要說起上清宮，李響前世倒是游玩過幾次，這一世再次踏進來，心情卻是大不同。
道觀依山而建，規模不算很大，但李響能明顯感應到，這里絕對不是什么普通道觀。
就拿領路的這個中年道人來說，想必也是踏入了煉氣境界，只是真氣較弱。
按理說，白蛇溜進道觀，必定會有高人能夠發現它，為什么沒有傷它？
這，便是李響此行想要搞清楚的疑團。
爬過幾個高坡之后，中年道人帶著李響進入一處小院。
院中，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正坐在石桌邊，手中端著一碗熱騰騰的茶。
石桌上，多了一碗茶，想必已經有所準備。
“晚輩李響，見過無塵真人。”
“呵呵，小友不必多禮，坐吧。”
無塵子倒沒有端什么高人的架子，微笑著指了指石桌邊的石凳。
“多謝真人。”
李響謝了一聲，繼而坐了下來，暗自打量了無塵子一番……
深不可測。
這是李響的第一感覺。
以他現在的境界，難以判斷無塵子到底達到了何等境界。
總之，至少是超越了煉精化氣大境界的。
閑聊了幾句，李響端起茶碗，暗自思忖該如何不露痕跡詢問白蛇之事。
沒料，無塵子卻突然道：“小友可是為白蛇而來？”
“嗯？”
李響有些失態，差點失手將茶碗打翻在地。
這太詭異了，他的念頭剛一起，對方便發問，難不成會讀心術？
“呵呵，看來是了……”
無塵子撫須笑了笑，繼續道：“其實，你一進來貧道便有所猜疑。想來，你與白蛇剛分開不久，身上還隱隱有一絲它的氣息……”
李響由衷暗嘆：不愧是高人，這都能感應出來。
“貧道觀氣息，便知你修煉的乃是大道正統……想必，近段時間給白蛇傳道的，便是小友吧？”
“呃？”
李響再一次驚訝。
繼而起身施了一禮：“真人神機妙算，洞察天機，晚輩佩服！”
無塵子擺手笑了笑：“呵呵，也說不上什么神機妙算，只是憑借些微感知及小小的推演術……”
話雖輕描淡寫，但李響可不認為會如此簡單。
當然，換一個角度來想，或許對于無塵子這等境界的高人來說，洞察玄機乃是一種常態，沒什么大驚小怪的。
又閑聊了幾句，無塵子突然問：“看樣子小友修煉的時間并不長，但卻擁有如此修為，想必令師來歷不凡……”
“這……”李響沉吟片刻，回道：“家師只是傳了晚輩道法，平日里閑云野鶴，蹤影難得一見。”
“原來如此！”無塵子并未繼續追問，又道：“你這次上山，想必也是擔心白蛇的安全。
其實，貧道在此山修煉，不止一次遇到過它。
它的靈智遠遠超過普通妖類，故而也能感應到貧道的善意，這才敢悄悄溜到院中聽貧道給一眾弟子講道……”
聽到這番話，李響暗自松了口氣。
“其實，晚輩也是無意中與它結緣。它雖是妖，但天賦出眾，一心向道。故此，晚輩閑來無事便與它講了一些道經，希望它能早日修成正果。”
聞言，無塵子一臉肅穆道：“小友此舉功德無量！”
“哪里哪里，比起真人百年如一日傳道，晚輩慚愧的緊。”
“哈哈哈，修煉無歲月，只要持之以恒，道心不改，相信小友早晚會登臨仙道。”
“多謝真人贊譽……”
接下來，李響趁著這難得的機會，開始請教一些修道方面的問題。
雖說他獲得了神農傳承，但一直都是自己摸索，難免會有一些難以理解的地方。
這一聊，根本停不下來，全然遺忘了時間的流失。
一直到第二天下午時分，李響方才驚覺，竟然過去了整整一天有多。
“不好意思，竟然打擾真人這么久……”
李響站起身揖了一禮。
“無妨，上次與一老友在山頂論道，足足坐了半年有余。”
李響：“……”
……
辭別無塵子之后，李響又一次回到山洞。
“啪！”
一見他出現，小青示威般甩了個響尾。
“小屁孩，一邊呆著去……”
李響念頭一頭，喚出神農鼎放置到數米開外。
“哧溜！”
這次，小青竄的飛快，搶先一步占了個好位置，一副理所當然的神態。
白蛇倒沒過去，而是游到李響身前……因為它知道李響去了上清宮，肯定有話要說。
“小白，我去上清宮找過住持無塵真人，他說你第一次誤闖道觀時，他便知道了……”
“他是個真正的高人，以后你和小青去的時候，記得一定要管束好小青，千萬不要讓它搗亂……”
“咝！”
小青看似在睡覺，其實一直在偷聽。一聽到李響提到它，當即兇巴巴瞪過來。
“瞪啥？我只是在好心提醒你……”
李響不滿地喝了一句。
其實，這一點白蛇倒一點都不擔心。
因為小青每次去都戰戰驚驚，縮成一團動都不敢動，還敢搗亂？
它雖然好戰，但也并非無腦蠻干，一進道觀便成了乖乖蛇。
交待的差不多了，李響便返回醫館，開始正常營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