瀧一單手插在口袋里行走,腳掌敲擊著地面發出咯噔咯噔的聲音。
在這安靜的屋內,他能夠感受到足音響徹四方。
路過momo以往住過的廂房時,口袋里響起了輕輕的震動聲。
手機的顫音與尖端破碎的神經發出觸碰,瀧一止住了腳步。
揣進口袋的手掏出了有點掉漆的IPhone手機,冷風吹過,雖然不懼這種程度的冰冷,但原本在口袋里焐暖了手,又被這冷風吹涼了。。
指尖在屏幕上滑動解鎖,他看到了一新接收未閱讀的短信。
是Sakura。
瀧一輕輕揚起頭,望著屋外星夜璀璨的天空。
被黑色的鐵幕所遮擋一部分的月亮,宛如圓潤的初始被削去之后變成有棱角的模樣。
在抬頭仰望著那里的天空,有白色的物體正在簌簌飛舞。
下雪了。
那是非常細膩的無法站立的白雪,初次在三月快要迎來四月的時候見到雪。
塵埃般的雪粒落在屋外的花圃間,轉眼便消失了蹤跡。
乍一看,與寄生在高樓窗戶之上正在掉落的幾粒光點非常的想象。
只此瞬間,瀧一想起了東京的雪。
手機振動的低音不再持續,瀧一忘記去點開那條短信查看。
不管怎么樣,他的手指都無法移動。
“前略,致平井瀧一君。
一直深深的記得,每年的三月二十四日,午夜的十一時五十九分,這是瀧一君降臨世界的日子。
此時的我坐在書桌前編寫這條短信,我想著如果用書信的形式寄送過去,瀧一君收到信件應當是幾日之后的事情了。
電視上的天氣預報說,自今日開始,京都的新田邊地區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雪。
因為我不能前往三山木村與瀧一君共同見證這一場生日,于是神開始降下雪花化作祝福自三山木村的這片天空中飄落飛下,我想那一定是神感受到了我的祈愿
一直期盼著能夠與瀧一君漫步在櫻島的火山下,雖然那樣的事情不知道在未來的何時才能夠得到見證,但我相信,瀧一君內心也一定是這樣期待著的吧。
即使我們不再是那樣的關系,我始終掛念著瀧一君。
瀧一君,非常想要親自當面跟你說一句:生日快樂。
不管怎么樣,我都希望瀧一君能夠幸福快樂。
在今晚的晚餐上,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都提及了這件事情,我想向瀧一君傳達著來自他們的祝福。
瀧一君,你是無論在哪里,無論在什么時間里都伴隨著許多人祝福而存在的。
在追尋著二十歲到來的人生之路上,希望你能看的,聽到,我一直都是在為你加油祝福的。
因為我......
就寫到這里吧。
敬具。
宮脇咲良。”
滾動的字跡因為光的緣故,開始反射在瀧一的眼球上。
透明的像玻璃一樣,既能看到眼球內的構造,又能捕捉到這些文字,在穿入瞳膜開始進入大腦。
因為我......
是用了省略號,但卻不難想出這后面被隱藏起來的是什么字。
Sakura,我正在嘗試著一點點去忘記你的印記。
這句話永遠只能在心中想著,而無論如何都不能說出來。
瀧一自問,為什么這種緊追不放的感覺,與很久之前所感受到的回憶如此的相似?
每當他認為自己對Sakura的離開已經漸漸習慣時,生活總是會突然蹦出“現實”用專屬于它的方式,重重的敲碎他構造起來薄脆的世界之窗。
不管如何去探尋,都無法探索到重要之物的焦躁感......
然而,在閱讀完畢這條短信,想要將對方擁抱進入體內的心情,開始變得異常強烈躁動。
其中,只是伸手這樣的行為,本身就很痛苦。
“我為何如此無力?”
不停的在“回復”與“刪除”這兩個選項之間反復徘徊。
瀧一想著他所缺乏的是就此這樣安定下來的力量,為了某人認真思考未來的力量,關愛他人的力量,或是借助自身肩膀稍微幫助某人分擔些許痛苦的力量。
為什么會缺乏這些力量?
像沒有推動助力的火箭,或是沒有引擎的汽車那樣。
最終,瀧一開始沒有選擇去回復這條短信,甚至連刪除都沒有做到。
“歐尼醬,歐卡桑把我們安排在一個房間里睡哦。”
在距離大廳漸行漸遠的時候,恰好撞上了抱著被褥的momo。
對于她的這句話,瀧一花了數秒鐘的時間來思索一下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合適。
通常來說,每一個來到加賀屋做客的朋友,皆會被安排在不同的廂房中歇腳。
像這種所有人“大被同眠”的狀況極少出現過,即使兄妹之間的同寢也要追溯到中學之前,因此瀧一著實被驚到。
“所以晚上你們要睡在一起嗎?”
與momo對話期間,SANA像個裝上加速器的風之忍者從遠遠的盡頭走了出來。
一直到捕捉到瀧一的身影,強行令自己剎車停靠了下來。
“歐尼醬,午夜好!”
Momo面色一變,要說接觸的話,之前SANA和瀧一在飯桌上對話的程度,已經超越了她所能接受的范圍。
而SANA當下感興趣的樣子,宛如早早掐算好了時間,直到可以出來的那一刻才特地跑了出來。
“啊,午夜好,SANA。”
瀧一對于這個活潑的大阪女生印象極好。
如果換做自己,像這種雖然說了很多次話,但依舊不算熟悉到可以親密接觸的人,即便是在大街上看見了也不會特意跑來打招呼。
因此,對于這種能夠坦然面對的人,他平靜的臉上總算揚起了微笑。
“歐尼醬這是要去哪里呢?”
SANA的眼睛很漂亮,并不是因為她的眼球顏色與常人不同,因這樣的她站在他人面洽的時候,總是會撲閃撲閃的去眨動著。
“糯米團要休息,我擔心橋本會因為找不到而擔心,所以先把它送過去。”
瀧一指著左肩上的這團小家伙,一起一伏的身軀還能令人辨識出這不是死物。
“哎?它已經睡著了嗎?”
SANA不可思議的張著嘴巴,在她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便大膽的走上前,順著瀧一的身軀繞了一圈。
“嗯...要抱一抱她嗎?”
“好啊,SANA很喜歡小動物的。”她攤開雙手,眼里充滿了期待。
SANA認定自己喜歡小動物這樣的想法會在瀧一那里增加一點印象分數,事實上這的確是對的。
瀧一應了一聲,將肩膀上已經進入睡夢模式的糯米團抱起。
任意物體交換的時候,肌膚之前這種事情是無法避免的。
在momo吃人的注視下,她就這樣微微前傾身軀接過那只“死貓”,指尖似是不經意的會在瀧一的掌心處刮了一下。
“喂,你這個大阪色女,你的手指在做什么?”
momo感覺自己的眼球快要脫離眼眶了,內心咆哮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