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就是不知道怎么處理這樣的事,才將葉余喊來。
趙民看了看葉余,又看了看小女孩,嘆了口氣:“小朋友……”
“趙副主管,你先回去工作吧,這邊交給我來處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葉余毫不客氣的打斷,趙民愕然,但最后還是點點頭,離開了接待室。
小女孩的希望,誰都不想去給她打破,但現實是殘酷的,假的就是假的,哪怕他們都很同情小女孩,也不可能告訴她這是真的。
至于因為同情小女孩,特意去收下這件假貨,來安慰她?
更不可能,那樣的話即欺騙了小女孩,還欺騙了公司,是最傻也沒任何意義的行為。
“葉主任,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張東亮把葉余喊到一邊,請他從玉器部派一個人將小女孩送回家。
如今的張東亮不在是玉器部主管,不可能指使玉器部的人去做事,更不用說還是他的私事,只能請葉余來幫這個忙。
他是侯超的秘書,周一的工作特別忙,小女孩家不近,他根本沒那個時間去送,這一送可就要浪費一整天。
但不送,又放不下心這個孩子,只能先欠下葉余一個人情,讓他派人去送。
葉余答應了,但他沒派人。
他找公司請了假,親自去送,張東亮后來才知道是葉余親自去的,對葉余的感激又增加了一分。
因為是私事,不能用公司的車,葉余索性包下一輛車,可以讓小女孩舒服的到家。
小女孩家在平河市,距離上海不算遠,包車的話兩個多小時就能到,比小女孩自己來的時候要省下接近一半時間。
差不多中午的時候,葉余帶著小女孩,趕到了她的家里。
小女孩的家在鎮子上,是一個破舊的二層小樓,一樓門面,出租給了人家做早餐店,二樓則住著小女孩和他的爺爺。
而他們兩邊的商鋪差不多都蓋起來,大都四五層,唯獨他們這一處還是兩層,又破又舊,顯得格格不入。
“青青,你這一上午都去哪了?也不說一聲?”
剛下車,一個馱著背的老人就沖了過來,顯得很是著急。
小女孩叫葉青,和葉余還是同姓,說不定五百年前還是一家人,同姓更增加了葉余對小女孩的同情感。
“爺爺,我去滬海了,找到了爸爸以前的朋友!”
小女孩顯得很懂事,向爺爺說明情況并且道歉,表示以后不會在這樣做了。
葉青雖然才十歲,不過個子已經長了起來,只是看起來還很稚嫩。
老人就是葉青的爺爺,聽葉青說她自己一個人去了滬海,明顯嚇了一跳,過一會才緩過來,能夠看出來,他對這個孫女非常看重。
將葉青送到家,又和葉青的爺爺聊了會,葉余才自己乘車返回滬海。
只是回去的時候,心情有點沉重。
葉青家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差,因為葉青的父母是自己出的事,又沒有保險,所以沒有賠償,為了辦他們的后事,葉青的爺爺還花了不少錢。
現在他們家最值錢的就是那個帶有一樓商鋪的房子,但房子是他們的根,不可能去賣掉。
不僅不會賣,葉青的爺爺還想著以后給她當嫁妝,她爺爺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葉青長大出嫁。
一樓的商鋪每月租金一千元,葉青爺爺沒有退休金,就是這一千塊錢支撐起他們一個家,包括他的醫藥費,平時的生活費等等,每月都是入不敷出,現在還欠著不少的債。
若不是這樣,葉青也不會想著去賣掉那件贗品古玉。
葉余幫張東亮送去的五千塊錢,讓葉青爺爺感激了很久。
而真正觸動葉余的,卻是他離開時,葉青說的那幾句話。
葉青問他,爸爸留下的那件古董,是不是不值錢?
葉余還沒想好怎么回答,葉青又說,其實她在拍賣公司的時候就已經明白,爸爸留下的古董沒有她爸爸說的那么好,換不來房子,甚至換不了多少錢,她當時就已經知道了。
如果值錢,不會她問了幾次,都沒人告訴她,還把她送了回來。
對葉余和張東亮對她的幫助,她很感激,不過只能等她長大后再做回報了。
她還告訴葉余,古董賣不了他們所需要的錢,那等初中畢業后她就不再讀書了,初中畢業就去打工,掙錢來孝順爺爺。
等過了十八歲,她就嫁人,只要答應和她一起孝順爺爺,她可以不要一分錢的彩禮,無論如何,她都要努力讓爺爺以后過上好日子,不會讓自己成為爺爺的拖累。
這是一個十分懂事的好孩子。
更讓葉余心怵的是,她說這些話的時候十分的平靜,完全不像是在訴說自己的未來,仿佛是她自己要給自己安排日后的命運,而且安排的那么徹底,那么干脆。
以至于葉余本想告訴她,十八歲不是法定婚齡這種話都無法說出口。
葉余毫不懷疑,一旦她爺爺的身體變的更不好,需要更多錢的時候,她絕對敢為了爺爺賣了自己。
這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這樣的好孩子,不應該承擔這些苦難,他這個年紀,應該在學校里好好讀書才是。
離開之前,葉余又去銀行取了五千塊錢,偷偷放在了葉青的家里。
這些錢幫不了他們太大的忙,但至少能改善下眼前的生活。
一天很快過去,葉余沒有升職。
這讓少數人松了口氣,特別是劉謙,他還沒運作好,這會被葉余擠下去,會影響到他之后的運作,誰知道還能不能成功拿下他想要的那個職務。
他看中了總部的一個部里的副處長,雖然級別不怎么高,但有實權,而且回了總部,以后的晉升也會很快,這次幫他調動,侯超可是出了不少力,沒有侯超的幫忙他根本沒有這個希望。
所以他必須把握住這次機會。
葉余沒有升職,那些打賭的紛紛后悔自己的選擇,更有人站出來說,葉余今天沒有升職很正常,因為他今天請了一天假,根本沒上班。
等葉余真正回來上班后,還會升職。
這個奇葩理論,竟然得到不少人的贊同,然后賭局重開,這次終于有人選擇葉余不會升職了,不至于都去坐莊,無法對賭。
等大家第二天眼巴巴的等著葉余的時候,卻收到一個消息,葉余又請假了。
今天葉余還真有很重要的事,陳玉馳昨天晚上給他打了電話,告訴他玉鐲已經做好了,他隨時可以去取。
那可是價值數百萬一個的高冰黃陽綠手鐲,這樣的寶貝他必須早一點拿回來。
兩個陽綠透亮的桌子,擺在陳玉馳工作室的桌子上。
在陽光下,兩個手鐲閃閃明亮,特別好看。
只看一眼,葉余就喜歡上了這對玉鐲,上前拿起來輕微的撫摸著。
這兩個玉鐲和樸基書那件還是有點區別,首先更大了點,葉余做手鐲的時候考慮的母親的手腕比較粗,未來的媳婦也不知道是誰,索性統一做大了一點點,萬一媳婦手腕也大,帶不了,可就麻煩了。
其次,做工也不一樣。
別看手鐲圓圓的,其實雕工也很重要,好的雕工做出的手鐲更加的柔和、自然,不管是看還是帶上去都很舒服,而差的雕工做出來的,雖然還是圓圓的樣子,但會讓你看起來就不舒服,帶起來更不舒服。
越好的雕工,做出的手鐲就越好。
陳玉馳是全國頂級玉雕師,他做的手鐲自然也是最好。
“老陳,你看誰來了?”
葉余正在觀賞手鐲,外面突然傳來叫聲,只一聽葉余就知道這是胡大師,前幾天才剛分手,胡大師的聲音他還沒忘。
很快,胡大師帶著一個五十多歲樣子的男子進了工作室,男子身上還背著個包,身后還有個年輕人提著個行李箱跟著。
進來的這個背包男子,葉余還有點熟悉的感覺。
“胡子,你怎么來了?”
陳玉馳看到胡大師帶著的男子,十分的高興,主動迎了過去,胡子?這名字葉余也好熟悉。
胡子?胡子?
很快,葉余想起了這是誰,他們還真見過面,而且是不久前,只是這個不久是針對葉余來說,對胡子來說,他們已經三十多年沒有見了。
葉余上次穿越到86年,去京城截胡樸基書賭石毛料的時候,不就是在胡子那里切的石頭?最后胡子還沒要錢。
時間真快,幾天不見,胡子都快變成老頭了。
等等?
這股味道,也有點熟悉。
葉余感覺自己嗅到了一點很熟悉的味道,說不上來,辯鼻沒有啟動的時候,他的嗅覺也就比常人靈敏一點。
感覺到熟悉后,辯鼻自然開啟,只針對胡子一人。
胡子身上的味道,立刻傳入葉余鼻中,各種臭味、酸味、腥味撲鼻而來,某些男人被稱為臭男人,還是有原因的。
而這一瞬間,葉余眼中閃過到驚色,手更是不自然的攥在了一起。
其他味道都不重要,關鍵是,胡子身上的味道他之前就接觸過,兩塊造假翡翠上,那股讓葉余有熟悉感覺的味道,就是胡子。
難怪之前他會熟悉,肯定自己見過,他是真的見過,見過三十來歲的胡子,還在一起切過石頭。
只是那時候他并沒有辯鼻,所以沒有想起來就是他,葉余記得,當時胡子自己就說過,他是一名玉雕師,要幫古玲雕刻自己賣給她的那些翡翠。
除了胡子的味道外,葉余還聞到一股熟悉的酸味。
那兩塊造假玉器都被濃酸泡過,這股酸味,胡子身上就很濃,不僅僅他身上有,他背包里也有。
當初葉余就懷疑過,那個最久遠的,又讓他有點熟悉的味道主人就是造假者,難不成,這些造假翡翠,都是胡子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