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東西,都怕對比。
這一對比,陳玉馳他們赫然發現,眼前葉余做出的翡翠浮雕,無論是對玉的處理還是刀工,都完全不次于那塊子岡玉,甚至在意境上更盛一籌。
這是一塊能和子岡玉相比,或者說比子岡玉還要好的玉器。
那可是子岡玉啊,一代宗師陸子岡大師的作品,而且還是陸子岡的巔峰之作,葉余做出的這件玉器,可是比那塊子岡玉還要好,這代表著什么?
陳玉馳,毛永輝他們看葉余的目光,瞬間不一樣了。
以前他們經常說,誰誰誰有可能成為宗師,但他們也明白,宗師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們這一代人出現宗師的可能性極低,可是現在。
就現在,此時此刻,一件真正的宗師之作,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還是他們親眼看著問世。
隨著這件宗師之作,還有位宗師平地而起。
沒錯,平地而起,突然間就出來了,之前誰也不知道葉余有如此強的能力,哪怕陳玉馳看出葉余有非常好的玉雕天賦,但想也沒敢想,葉余會成為宗師,而且是這么的快。
“大家別著急,有沒有透明的玻璃缸,我這件作品還有一個小小的功能!”
葉余并不知道大家心里所想,也沒在意之前評委的話,更不知道評委下來觀察他的作品屬于違規行為,還以為現在就要給打分。
既然要打分,那當然是越高越好,他要盡可能的展現出這件作品的每一個優點。
無論如何,他都要把這第一搶走,讓那個韓項拿不到第一。
陳玉馳若是知道葉余心里這會還想著和韓項相比,不知道會不會郁悶的吐血,大家都已經認定葉余為一代宗師了,哪里還有人能和他相比?
別說韓項,就是他陳玉馳,毛永輝以后也要仰視葉余。
南陳北毛已經成為了歷史,未來只要提起玉雕,必然都會先說葉余,這就是一代宗師的影響力。
“有,有!”揭陽本地那位大師快速點頭。
他們也不知道葉余要做什么,但這會葉余的要求,只要不是太過分的,他們根本都不會反駁。
他們自己或許還沒意識到,此時的他們已經下意識的將葉余視作領袖一般的人物,對他的吩咐自然而然的去做。
一件透明玻璃水缸,或者說魚缸被人快速送了上來。
葉余讓人往里面倒了不少水,誰也不知道葉余要做什么,現場的玉雕師們,都眼巴巴的看著大屏幕。
大屏幕自從固定轉播葉余那里之后,就沒再動過了。
這些普通的玉雕師們還沒有意識到一代宗師的誕生,但都能感受到葉余這件作品的不凡,都特想知道葉余要這么多水要做什么。
水放了一大半,葉余確定水能淹沒翡翠浮雕后,這才將新雕好的作品,放置于水中。
在水中的九龍浮雕,再次變個樣子。
原本的威壓少了許多,變的柔和了,一件玉雕在不同的環境下竟然還有著不同的表現,再次震驚住所有人,誰都沒想到,玉雕作品還能做出這樣的效果。
這還不止,當葉余手在水面劃動,產生水波之后,全場所有玉雕師,全部嘩然起立。
所有的玉雕師,這一刻全都站了起來。
哪怕已經認定葉余是新晉宗師,這件作品就是宗師之作的二十位評委,這會也都呆住了,這是他們不知道今天的第幾呆。
葉余一次次帶給他們震撼,震的他們以為自己麻木的時候,更大的震撼又來了。
水面下,九龍浮雕,動了。
是真的動了,九條龍都在游動,隨著水紋上下游動,追逐著那顆火球,游龍的龍身,麟甲反射著明亮的陽光。
龍的動作雖然不大,而且只是隨著水紋波動,但動就是動,在葉余之前,誰也沒有做過能讓玉雕上的東西真正活過來的。
九條龍,全活了,動作不一,但卻很整齊。
看到九條龍的動作,葉余最后松了口氣,他借助順耳的反震設計出了全所未有的雕刻模式,可以利用水面的折射,讓他雕刻出立體感很強的物體,做到真正的動起來。
目前來看,他這種模式成功了。
只是他并不知道,他這突然起的想法,突然大膽的嘗試,最終的結果究竟有多么的驚人。
全場上萬玉雕師,全都站了起來,為這件不可思議,全無古人的作品,站了起來。
就連韓項都沒例外,他也完全被這件作品給鎮住了。
“宗師之作!”不知道誰喊了一句。
“宗師之作!”又有人喊,這次還不止一人。
“宗師,宗師……”
這一次是全體都在喊,現場所有玉雕師都在喊,激動的喊,有人喊的臉都紅了,巨大的喊叫聲突破體育場,讓外面的人都有些疑惑。
賽場那九十九名正在比賽的玉雕師這會也都停下了自己的玉雕,也都呆呆的看著葉余新做出的這件作品。
這些玉雕師們水平都不是太高,不知道什么樣的作品可以達到宗師水準,可他們又有個非常簡單的標桿來斷定葉余的這件作品等級。
標桿特簡單,那就是葉余這件作品震古爍今,無人能比,那必然就是宗師之作。
無人能比,包括以前的宗師都不能相比,那不是宗師之作又是什么?
玉雕師們不像評委們那么確定,但他們心里,已經將這件作品認作宗師之作,將葉余認作新的宗師。
一代宗師,就此誕生。
“葉余,你這是不是宗師之作?”
陳玉馳突然問了葉余一句,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還要問葉余,這是他們,以及現場一萬多玉雕師觀眾們都認定的事,他還去問葉余,有種多此一舉的嫌疑。
“宗師之作,算是吧!”
葉余稍稍猶豫,不過想起連他仿制的古玉,都被人當成了子岡玉,都認為絕對不次于陸子岡的其他作品,那這件他完全用心,開創了新模式的玉雕,絕對不會差于之前的仿制古玉。
連仿制古玉都可以是宗師作品,那他這件,自然也算。
“好,好!”陳玉馳連說了幾個好字,其他的話沒再說出來。
不僅僅是他,毛永輝和其他大師們也都很激動,宗師,玉雕界誕生了真正的宗師,這絕對是整個行業的大事,喜事。
特別是這位宗師,還是他們親眼看著出來的。
“比賽好像還沒結束吧?”
見陳玉馳要拉著自己離開,葉余遲疑了下,隨即說了句差點沒讓評委們栽倒在地上的話。
你都宗師了,還比個毛線啊?
別說這些玉雕師,就是他們也沒辦法和你比啊,現場所有的人,全國所有玉雕師,以后都沒人敢說再和你比。
大師們互相還可以比較下,但面對你這件作品,頂尖的宗師之作,所有的人都有自知之明,那是根本無法超越的作品,和你比只能是自取其辱。
“葉余,沒有比賽了!”
陳玉馳哭笑不得回了句,別說今天的玉雕師比賽了,恐怕明天的評工,后天的大師賽都會取消,這些事完全沒有宗師誕生重要。
“沒有了?那我這次還能不能第一?”葉余又叫了聲,他還惦記著他的第一。
“第一,你絕對第一,全國第一!”回話的是毛永輝,他們總算把葉余給拉走了,同時帶走了葉余做出的這件宗師之作。
比賽中止。
全場所有觀眾沒人再去關注什么比賽,全都想著剛才葉余做出的那件作品,真正的宗師之作。
很多人還在發著朋友圈,又或者聯系身邊的好友,玉雕界誕生了新的宗師,這絕對是個大新聞,大事件。
至于比賽,誰愿比誰去比,反正他們沒興趣看了。
至于參賽的玉雕師,想比也沒得比,此時連評委都簇擁著葉余離開了,沒了評委,他們自己去評比吧?
更不用說,他們此時也被葉余的宗師作品所震撼,沒了比賽的心思。
連續進行了十六屆的研討會,在這一屆最終鬧出了事故,還是大事故,比賽第一次中途終止,但這種終止卻沒任何人有意見。
不終止,才叫奇怪。
“葉余,你究竟什么時候學的玉雕?”
在豪華的休息室內,評委們將葉余帶來后,陳玉馳便迫不及待的第一個詢問,這是他最好奇,也最想知道的問題。
葉余什么時候學的玉雕,還學的這么厲害,竟然直接變為了宗師。
“我沒有學過玉雕啊!”葉余抬起頭,要說學,自學算不算?
他可是被師傅逼的,連本玉雕入門書都不讓他看,直接就讓他上手,就這么學會了玉雕。
毛永輝馬上跟著問:“真沒學過?那你怎么會陰線陽刻,會老陳的陳氏弧線,還有那雙連疊花!”
“什么陰線陽刻,什么陳氏弧線,還有那什么雙連疊花,你們說的什么,我不知道啊!”
葉余茫然四望,這都是啥呀,聽都沒聽說過,怎么說他會?
“你真不知道?”毛永輝瞪大了眼睛。
“真不知道!”葉余確定回答。
沒學過玉雕,不知道陰線陽刻,也不知道陳氏弧線和雙連疊花,可他就這樣使用出了這些手法,還做出了一件頂級的宗師之作。
就連陸子岡的作品,都比不過這件。
過了會,陳玉馳才吞了口唾沫,艱難問道:“難道,你就是這樣直接上手,然后就雕出來了?”
“沒錯,就是這樣!”葉余肯定點頭,繼續說道:“說起來,今天是我第二次做玉雕,之前隨便做過一個玩玩,就是這個!”
葉余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第一次做出的玉蟬,評委們的眼睛,馬上又被這玉蟬所吸引。
玉蟬蟬翼薄入透明,整條蟬活靈活現,每一筆的雕工,都顯得那么自然、和諧。
這樣的蟬要是放在樹上,恐怕會被人當作是真的。
這雕工絕對頂級,沒有一點的失誤,只是這件小蟬,也算的上是宗師之作,眾位評委這會又想起了葉余之前所說的話。
這件蟬,是他的第一件作品,而且是玩玩做出來的。
隨便玩玩,就能做出宗師級的作品,眾多評委們突然都好無語,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都活到了狗身上。
陳玉馳更無語,他之前就知道葉余很妖孽,但絕沒想到,會妖孽到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