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故作神秘問道:
“想請查公公替本皇子準備一些東西。”
查公公挑眉,問道:“不知是何物?”
不得不說,查公公身著一身藕色內侍服色。
但是從身段到氣度,都沒有一絲下位者的鄙俗。
相反,若不是他沒有胡須,反而像是個看淡塵世的俠者。
君梧也是淡然一笑,這一世比帥還未輸過。
他將幾位藥材一一報出,果然收獲了查公公異樣的目光。
剛才還風光霽月,不為外物所擾的模樣。
現在則是深深皺著眉看向君梧。
這五皇子所要的東西,都是煉丹之物。
這一點,查公公不會不知。
他也知道所有皇嗣中,最擅長煉丹的是三皇女君叁。
這位高貴矜持的公主,前不久剛剛自縊而死。
如今五皇子就向他討要物資。
他査霜岳并不是個被正義禮法所限之人。
如果三皇女真的是因君梧而死。
查公公沒有證據也不會去多管閑事。
但有一點卻是查霜岳一生信奉的準則:他不替弱者辦事。
屋中那只莫名出現的木盒。
里面躺著一支少女用的玉鈿頭簪子。
查公公知道能將這個送到自己面前的,一定不是庸手。
但這還不至于能調遣他。
若君梧真的想要用他,則必須用實力證明。
查公公點了點頭,說道:“還請五皇子在武功上指點一二。”
說罷他便平伸一掌,做出請的手勢。
而面無表情的君梧,心中卻在暗罵。
因為他眼前的面板上顯示出了一段信息:
“査霜岳,內力二百年中神境界。
精氣沖破第三截腰椎。
擅長武功:平云飛渡、霽月散手。
武林中聲明顯赫的一代俠客。
曾與長公主互生情愫。
后因長公主身死,心灰意冷之余,在長公主逝世之所駐留不去。
因主人目前未沖破中神境界,故內力無法繼續提升。
建議避免沖突。
待突破中神境界后再戰不遲。”
看了一段八卦之余。
君梧也知道自己的金手指并不是萬能保姆。
比如說突破境界,就需要靠他自己。
但是突破境界,則需要大量丹藥。
好讓他能夠用精氣沖破脊柱。
要大量丹藥,就需要讓精氣沖破脊柱達到中神境。
好打敗查公公。
這死循環實在難解。
君梧微微嘆了一口氣,看向査公公。
這時查公公笑道:“怎么?若是五皇子想通了。
雜家可當做今日什么都沒發生過。”
君梧搖了搖頭,說道:“我并不想傷你。”
查公公聽了這話竟然笑了,道:
“咱家何嘗不是如此?五皇子請回吧。”
君梧又道:“查公公動手吧。我不傷你就是。”
說罷他竟然將雙臂負在身后。
真是一副不愿對查公公動手的模樣。
這時查公公更是哭笑不得。
他査霜岳少年成名,曾是武林中名聲顯赫的高手。
心灰意懶之后,反而是武功一道比過去更加精強。
這位五皇子,他也摸過底細。
恐怕還在小成境界之內。
若不是查公公事先已經做過功課。
說不定真的被五皇子的氣度唬住。
就見君梧身著月牙色的錦袍。
雖然還是少年人,身體卻已經像一個真正的武者一般。
堅毅挺拔、猿臂蜂腰。
面上神情是充滿傲氣的淡然。
如果査霜岳不是心灰意懶。
如今作為一個真正的高手,應該也是一幅這樣的神情。
查公公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判斷是否錯了。
但是下一刻,他決定親自去探究。
査霜岳不再停留,出手就是自己成名武功霽月散手。
這套掌法使出來的時候,當真如名稱一般——風光霽月。
市井江湖中,常會用“花拳繡腿”這樣的詞語,形容武功不濟之人。
但只有到達一定境界之后。
才會知道真正高強的武功,施展開來都有一種極強的魅力。
或是如奔雷一般震撼人心。
或是如長河一般奔流不止。
霽月散手是支撐昆侖派立于武林巔峰,不輸其余大派的秘訣。
昆侖大弟子査霜岳,人送外號霽月公子。
他也不知多久沒有用上這霽月散手。
一派飄逸的身法,讓他仿佛回到了當年。
重新做回了那個,被萬千少女仰慕的霽月公子。
但是査霜岳身法雖然好看,眉頭卻越皺越深。
因為他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摸不到五皇子一片衣角。
還是少年人的君梧,其身法竟然比査霜岳更捉摸不透。
如果說査霜岳是流動的行云。
那么君梧就是無法捉摸的山嵐。
這兩人容貌都是不俗,本都該是出塵拔群之輩。
更何況擁有兩百年內力,中神境界的査霜岳。
原該以賞心悅目的方式擊敗五皇子。
但是,事情就是這么詭異。
無論査霜岳動作如何之快,他就是無法追上君梧!
這五皇子的步伐竟然如此神出鬼沒。
偏偏還負著雙手,顯得像是不愿意同査霜岳交手一般。
査霜岳的額頭漸漸沁出一絲汗水。
他眉頭緊皺,身法更快,只能看到一片藕色的衣影。
而君梧身法清晰可見,只是難以捉摸。
圓形樹籬之間,藕色與月白的兩道身影就像是貓鼠游戲一般。
最終査霜岳忽然停住。
他額頭汗水終是破壞了霽月公子的瀟灑淡然。
這時候查公公笑道:“是雜家著相了。”
他一個成名已久的宗師,追著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瘋跑。
這么久都無法摸到五皇子一片衣角。
不論如何都已經說明了勝敗。
查公公忽然對著君梧一拜,說道:
“五皇子所需要的東西,咱家自會備妥。
倒時派人送至五皇子的宮苑。”
這一拜,是查公公的表態。
他已經認可了五皇子君梧,承認他是未來的強者。
查公公只要還想繼續留在陪都。
就必須要依附在大越之主的腳下。
現在是陛下,以后或許是五皇子。
而君梧嘴角也是勾起了笑容。
就連金手指都不看好他,但是君梧知道自己沒有退路。
他只有賭一次,賭這位查公公不會要他性命。
在這個前提下,他大可使開太極腿法。
已經“會其意”的君梧。
只要依仗這門功夫不讓查公公碰到,就算是立于不敗之地了。
君梧淡笑著道:“能與我交手這么多回合,你也已經不弱了。”
說罷他忽然想到什么一般。
從胸口拿出一只木盒拋向查公公道:
“對了,我是為了這只木盒而來的。”
木盒中,是范師傅的一副玉石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