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梧在大夏皇宮之中,將囂張跋扈的姿態做絕。
這其實并非來自他的本性。
說穿了,君梧的目的就是想要激怒仙官。
只要能讓此人對他產生殺意,便有可能從他身上得到千年修為。
只是這位仙官也不知道是真有神仙涵養,還是另有其他目的。
無論君梧是在封禪太子大典上對他桀驁不馴。
還是在夏天子的皇宮中出言不遜,他都能克制住不對君梧發火。
如今仙官用強大的內力將大趙將軍呂步壓制在地上。
說穿了,以如此方式對待一國的大將軍,實在是非常跋扈了。
但是沒有別的選擇。
他不確定君梧到底是何修為,但是這位呂將軍顯然內力已經不弱。
若是放任他對君梧動手,難保不會讓他變得更強。
此時的君梧對他們四位天老來說,就像是無法阻止的黃河之水一般。
越讓他強上一分,越難以壓制。
本來消滅他最好的機會是在君梧領悟生死一線之前。
只要他不沖破中神境的阻礙,那么以四位天老的實力。
不肖讓他察覺便可以輕易地將他轟殺。
但如今君梧已經沖破了中神境的桎梏。
再要阻攔他已經費力不少。
就如現在的仙官,當真是騎虎難下。
他甚至覺得自己成了這位大越太子的保姆。
時刻要看著他守著他,生怕有實力強勁之人對他產生殺意。
否則就讓君梧的修為再度增長。
如今他強行壓下心口上的怒氣,面上已經再也不能保持和煦溫潤的笑意。
他看了君梧一眼。
此子仍舊用疲賴的笑意看向自己。
仙官忽略太陽穴上跳動的神經。
他對趙國大將軍呂步說道:“呂將軍,若你能夠少安毋躁。
貧道便松開鉗制,可好?”
呂步雙眼血絲遍布。
他如果是個孬種,也坐不到大將軍的位置。
此時呂步雙拳緊緊握著,簡直要握出血來。
由于強大的內力壓得他難以呼吸,呂步的鼻翼張大不住噴氣。
卻就是不肯說一個“好”字。
他如今在大夏國的殿堂之中,代表著的是趙國。
若他表現的軟弱,則是告知天下,趙國是可欺之國。
就是為了趙國的威望,他也是寧死不肯示弱。
仙官再次嘆了一口氣。
知道這之間的梁子絕難揭過。
這時候他從懷中取出一個明黃的綢卷。
一拋之下,軟布綢卷就飄飄蕩蕩地落在了趙國大將軍呂步的面前。
用力巧妙,那綢卷上的字都顯示在了呂步眼中。
這時候仙官才又嘆了口氣道:“來此處前,我特意先去了一次趙國都城。
趙國上下正在致哀之中,貧道不好過多打擾。
便只好直接尋到趙國君主。
好在趙皇明事理知大義。
聽過貧道解釋之后便知趙太子之事絕不能怪在越太子身上。
趙皇也怕呂將軍出手莽撞,傷了兩國和氣。
這才書寫詔書一份,讓貧道拿了詔書立刻趕來。
好勸下呂將軍不要做出錯事,追悔不及。”
這番話說的雖然客套。
但是座中沒有一個人是傻子。
趙國國君如何會因為三言兩語就放下喪子的仇恨。
更不會遠在天邊就確信越太子是無辜的。
說來說去只有一種可能。
那就是仙官運用自身的威勢,強迫趙國國君寫下這份詔書。
想那仙官是出世神仙一般的人物。
他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真不知道其原因。
難道仙官竟然是如此看中越太子君梧么?
不由得,另外三位太子心中都隱隱生出了嫉妒之意。
同為太子,甚至自身國力并不在越國之下。
為何仙官會偏心如此?
這小子到底有何特殊之處!
呂步漲紅了面孔,將地上展開的黃色綢卷看清楚了之后。
才喘著粗氣道:“即使如此……即使如此……在下……”
之后的話他卻無論如何說不出來了。
對囂張跋扈的越太子認輸,簡直比讓呂步去死還難。
但是有什么辦法?
前有無上高人仙官袒護,后有自家圣上旨意。
他一個大將軍也沒有余力再爭什么了。
仙官也從呂步面上讀出了屈辱與無奈。
他內力一松,呂步便又能重新喘氣。
吃力地從地上坐起,面上又羞又怒。低著頭,一雙眼睛不肯抬起。
仙官又是一揚袖子,另一封潔白的紙簽輕輕落在了君梧面前。
這時候仙官又說道:“越太子,先前你說沒有收到趙國君王的道歉便不能罷休。
其實在貧道離開之前,趙國國君還真的修書一份托貧道帶來。
他知道這一番誤會已起,少不了會有干戈。
趙國國君在書中已表達了歉意,還請越太子不要記在心上。
若是誤了兩國之好,那真是罪大莫及了。”
這一下更是讓大殿中的人唏噓不已。
趙國的國君新死了太子,正是最哀痛的時候。
卻還要紆尊降貴,修書向別國太子道歉。
這樣的行為,說他一個喪權辱國也不為過了。
當真不知道仙官在趙國施下了多大威壓,才讓趙國國君愿意行此低三下四之事。
聽到最后,性子憨直的呂步眼中竟然血紅,似有淚意。
他這樣的男兒向來是流血不流淚。
若不是因為感受趙國的奇恥大辱,心中悲憤,又怎會有如今模樣?
這時候夏天子嘆息了一聲。
這一個中年發福的男子又從高高的龍椅之上走了下來。
他伸出雙手扶起坐在地上的趙國大將軍,低聲安慰道:
“呂將軍,事已至此便先去休息吧。”
呂將軍血紅著眼睛,始終低著頭。
他自知在這大殿中多待一刻,便是給大趙國多一份恥辱。
呂步從地上拾起明黃色的綢布,恭恭敬敬地塞入懷中。
接著他向夏天子深深一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大殿。
待他離開之后,大殿之中重回安靜。
忽然君梧的聲音再次突兀地響起道:
“即是如此。趙國的事情本太子便不再過問。
至于欠我的三十萬兩銀子,不能容你們一拖再拖。
明日早上若見不到銀兩,我便一家一家討要。”
說罷他抬起頭,一雙清亮的眸子看的不是任何一國太子。
君梧目光直指著的是突然闖入和了一攤稀泥的仙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