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官離開,去滅殺吳國將士之后。
夏天子卻是自陳不會替君梧隱瞞。
誰知道君梧冷笑著用傳音入密的方式,揭開了夏天子的謊言。
本來看著老實中帶著憤怒的夏天子終于面色出現松動。
他用一絲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君梧。
輕松、從容,像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夏天子一開始是疑心自己的女兒胳膊肘向外拐,將他們密謀的事情都告知了越太子君梧。
但是看見女兒的面孔,終是不相信向來乖順聽話的公主,會突然反了自己。
接著夏天子的眼珠在小眼眶中滾了幾圈,才又用忠厚老實的面孔說道:
“蘊兒,你和越太子之間的事情終須要有個說法。
你們隨我一同來。”
說著便當先往外走。
這一幕看在旁人眼中也算是正常。
夏公主跟著君梧幾晚,出現在人前的時候總是異常親熱地靠在一起。
此時此刻大家心中幾乎都已經確信,兩人必然是要成好事的。
這關系到女兒清譽,夏天子忽然要避開人說話也是常理。
但夏天子卻是有難言的苦衷。
他自己所做的事情,若是被另外兩位太子聽去。
就算是君梧不殺他,他也難保有命可活了。
君梧一笑,便也跟著出去,手中始終扭著夏公主。
離開屋門之時,竟然對屋中兩名太子點頭微笑。
直讓二人都覺得不寒而栗。
夏宮中所有宮室都靠在一起。
出于節儉,夏天子并不用什么儀仗,更不乘坐龍輦。
只有幾位黃門跟隨,夏天子就這么帶著君梧回到了自己住的寢宮。
到了昏暗的宮室內,夏天子揮退了了所有手下,這才對君梧道:
“越太子到底想要說什么?”
君梧環視了一圈,笑道:“夏天子所轄封邑雖然不廣,但收上的稅金總該能維持體面。
如今夏天子過的比土財主還要節儉,想是存下了不少錢吧?
就不知道這巨量的錢財都用到了哪里?”
夏天子面上的胡須抖動,最終冷硬道:“朕不知道你說的什么。”
君梧卻不惱,又道:“要我猜測,天下最大的燒錢窟窿便是練軍了。
要保障幾萬甚至幾十萬男兒的吃穿,便是多少錢投下去都不夠。
錢若不夠該如何?
或許殺死一個揮霍無度的富國太子,再嫁禍給新來的太子,才是最好的辦法。”
夏天子沉默。雖然他的面孔看著還算鎮定,但是背脊上的汗水正不住往外涌出。
君梧又道:“這一招確實是妙計,既解了軍隊用度的燃眉之急。
又能讓兩國互相敵視,最好能夠殺伐起來!
配得上一石二鳥。”
君梧看了看夏天子逐漸冷凝的面色,繼續說道:
“只可惜不知道為何突然冒出來一個仙官,竟然是大包大攬地將矛盾接了下來。
這件事情實在是大出你的意料。
非但沒能讓兩國發生爭端,甚至還說要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
仙官本事大家都知道,萬一被他查出幕后兇手就是你,那該如何是好?
所以夏天子你一不做二不休,便想著繼續嫁禍。
或許到時候仙官也接不下這燙手山芋,便會自己離去。
所以你又對韓太子云鶴下毒。”
這時候夏天子冷笑一聲道:“真是笑話。你也見了,我這宮中連會武的人都沒有一個。
如何能夠想殺誰就殺誰,想毒誰就毒誰?
韓太子云鶴中毒的時候一直清醒,若是我們夏國人去使毒,難道不會被他發現?”
君梧才道:“這就要多謝你的異星女兒了。”
夏天子看了一眼公主,就見夏公主面色蒼白,顯然這些事已經是紙包不住火了。
夏天子還想要最后掙扎一番道:“你這些話都是一面之詞,誰會信你!”
君梧卻道:“照夏天子的花費來看,養的軍隊必然人數不少。
這么多人要操練、要過日子,會是在哪呢?
對了,那么多傾塌無人居住的宮殿或許是最好的地方!
夏國解散軍隊百多年,若是忽然被人發現在夏宮中竟然有這么多人馬。
必然會引起天下君王的警覺。
就不知道到時天下君王是信你還是信我?”
待君梧所有的話說完,夏天子忽然又從極度惶恐中恢復了冷靜。
他板著臉道:“你到底要什么?”
君梧心中暗贊,這夏天子確實是個人才。
他同夏天子兜了這么長的圈子,自然是有所圖謀了。
君梧道:“我要你面上保持現狀。
三個月內壓制住吳國太子身死的消息。”
夏天子吸了口氣,道:“可以。”
君梧又道:“我要你的女兒。”
夏天子面色一驚道:“這絕不行!”
君梧道:“這由不得你。”
夏天子看著女兒,公主卻是慘白著臉點了點頭。
夏天子嘆了口氣道:“你不能傷害朕的女兒。”
君梧笑道:“你大可放心。我會三媒六聘,以太子妃的禮儀來迎娶她。
這夏皇半子的位置難道我不想要嗎?”
君梧的話說的冷酷,令夏公主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她作為夏國的公主,生來就活在男人的權力欲望之中。
哪里容得自己挑選。
若是君梧的話,或許還比崇志武好上一些。
夏天子這時才嘆氣道:“只盼我兒能得善終。”
君梧再次開口道:“還有第三,你手上的人馬必須歸我指揮。
在二十天內前往越國集結完畢。”
夏天子大驚失色,這一次他比失去女兒還要心痛。
夏天子做了這么多,就是為了自己的軍隊。
若是軍隊不在他的手中,那還有什么意義?
君梧卻是笑著說道:“軍隊和性命,你要哪個?”
這對于夏天子來說真是一個無法衡量的難題,他一言不發似乎在左右權衡。
看著夏天子愁苦的面孔,君梧才又道:
“你沒有兒子,唯一的女兒終將成為我的皇后。
等我一統天下之后,你的外孫會繼承皇位成為天下主人。
對你來說不也是得償所愿嗎?”
這一句話像是敲在夏天子頭頂的當頭棒喝。
最終他攤在一張椅子里,微胖的身軀像是一灘爛泥。
“這天下就給你們年輕人去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