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群鬼的驚呼聲中,白牙知道自己定是中了什么兇險的招數。
只可惜他雖然生的高如鐵塔,卻是看不到身后的情形。
他身邊一片灰暗,連影子都無法投在地上。
更是完全無法得知背后到底發生了什么。
白牙只覺得自己背心又癢又痛,而且愈來愈強烈。
按說作為鬼王,白牙應是心性堅韌之徒。
便是受了什么重傷也不至于立刻就無法忍受。
偏偏在白牙背心的痛楚卻是奇異難當,又癢又痛,又像是不住伸入肉里,變得越來越扎實。
他愈是無法回頭看到身后景象,愈是心中驚懼難安。
白牙實在猜測不出會讓他如此癢痛的招式到底是什么。
他只能見到那些圍著的厲鬼們臉色變得越來越古怪。
從一開始的震驚變為疑惑,如今甚至變得有些忍俊不禁。
這些神情看在白牙眼中,當真是羞辱難忍。
他一個鐵塔般地大喊雙臂奮力,仰頭高喊道:“你到底如何折辱我,定要你加倍奉還!”
鬼王一怒到底駭人,他的咆哮聲如驚雷一般響徹曠野,逼的眾鬼們脖子都是一縮。
誰知這一舉動像是牽動了背后的什么。
白牙只覺得背心一緊,癢痛之感加劇。
他不得不彎下腰去緩解,雙手撐地的姿勢倒正如馬匹一般。
而君梧站在鬼王白牙的身后,面上雖然平靜,心中卻道:“又猜對了。”
在君梧的眼前,高大的白牙四肢并地匍匐在地上。
而在他的背心上長出一根綠色的藤蔓。
這藤蔓一端深深扎入白牙的身體,不斷生長發芽。
另一端卻是攥在君梧手里,就如同一根韁繩般。
而旁的厲鬼們見這情形都是目瞪口呆,連驚呼都發不出一聲。
在這惡鬼道中,遮天蔽日的都是灰暗的一片。
天曉得眾鬼們上一次見到植物是什么時候。
而君梧來到這里以后也發覺這一怪相。
其實惡鬼道中并非鐵桶一般。
君梧這些日子盤膝坐著,便能發掘土地中混著少量的種子。
或許是從什么地方被吹過來的。
但是這些種子在惡鬼道中卻不能發芽。
其實這些種子都是因為惡鬼道中惡鬼瘴氣太重,才無法萌發。
而君梧也撿拾了幾顆種子放入囊中。
直到遇著鬼王白牙,才想起用這些種子試上一試。
雖然他們因為瘴氣無法發芽,但是在君梧的天衍寶珠催動之下,還真是迅速生長。
更神奇的是,君梧只是在白牙背心劃開一個口子,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種子放入傷口之中。
不過片刻功夫,一道藤蔓便像是吸食著鬼王白牙的血肉瘋狂生長了起來。
在魂力與體魄都不及白牙的情況下,又要他聽命與自己,顯然這藤蔓就是最好的辦法。
眼看白牙還要掙扎,君梧意隨心動,手中藤蔓再次瘋狂生長,直讓白牙背心痛的難以忍耐。
而君梧又分出藤蔓的一支沿著鬼王的肩膀爬向他的面前。
在眾鬼驚奇的呼喊中,藤蔓竟然長成了一個籠頭的模樣,將白牙的整張嘴綁住。
這么一來四腳并地,還被籠頭堵嘴無法嚎叫的鬼王白牙,就更像一匹巨大的馬匹了。
一向無比懼怕鬼王的眾鬼們見到他如此慘狀,竟然都是忍不住露出嘲笑的神色。
與此同時,他們雙眼再看君梧時,畏懼的情緒便更加濃郁了。
在眾鬼心里,鬼王是統治惡鬼道的神明。
其強大之處,不是尋常惡鬼可以望其項背的。
就如同螻蟻無法與大象一較高下般。
但是這位容貌俊朗的新來者君梧偏偏做到了。
非但是鬼王白牙對他束手無策,使出的藍色火焰一遇到君梧便即熄滅。
更是連尊嚴也保不住,真如君梧所說的一樣變成了坐騎一般。
這些惡鬼們心中已經漸漸清楚。
這君梧并不是尋常厲鬼。
雖然不知他為何會在此處,但卻一定是比鬼王還要強大的家伙。
或許只有冥王才能與他一較高低吧。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忽然惡鬼們一個接著一個匍匐在地,對著君梧高聲喊道:“大王萬歲!”
“大王萬歲!”
君梧輕輕一躍,便落在了鬼王白牙的肩頭之上。
他蔑視地看著地上那些惡鬼們。
這些惡鬼即使都變成魂力,也不
過是多了幾十一百年罷了。
殺了這些連奈落山都翻不過的家伙,反而更浪費時間。
君梧一抽手中藤蔓做的韁繩,命令道:“翻過奈落山!”
鬼王白牙渾身一抖,他知道這是君梧在命令自己。
這非但是奇恥大辱,更是白牙無法承擔的后果。
冥界六道之中,用來分隔惡鬼道和妖獸道的正是奈落山。
除了白牙以外,任何惡鬼的體魄都不足以翻過此山。
正是因此,冥界一直維持著安定。
但白牙若是真的馱著君梧翻過奈落山,被冥王察覺的話,下場不堪設想。
就算是冥王不殺自己,那件事上也絕不會再選擇自己了。
白牙心中翻滾著恐懼與憤怒。
他想要再次反抗,可是背心傳來的痛楚又是如此清晰難忍。
說不得繼續反抗的話,白牙會當場死在這里。
忽然之間,白牙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停止掙扎,反是站了起來。
君梧也就穩穩地坐在白牙的肩頭。
這時候的白牙,心中已經升起了一個主意。
雖然他的《苦鬼焚心》不知為何對君梧不起作用,但是遇到其余惡鬼,甚至其余的鬼王仍舊是無敵的。
這小子既然要他翻過奈落山,自己假意順從便是。
只要一過奈落山,他便喚來妖獸道的鬼王雷咤。
借著雷咤的手將君梧殺死,自己再將雷咤滅口,重返惡鬼道。
一切或許還可以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