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師縣小吃街,白求安和虞定海隨便找了家小攤,各自端著碗加血加腸各種加的大碗鴨血粉絲湯。
而各自身上,裹著一件軍綠色的大棉襖。
是服裝城那邊三百塊兩件的爽利價錢,雖說殺完價后的虞定海一臉懊惱,但總歸暖和是實在的。
不過黑心棉什么的估計是沒跑。
雖說已近年關,但安師這邊的大街小巷仍舊是人聲鼎沸。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過年大小飯店照樣開張,推出些年夜飯的活動。
再然后就是該漲價的一律漲價,在餐桌上寬慰人心的“年后就會降回來”的話一年比一年不管用,唯獨不變的就是工資卡上定時定點的那些錢。
還是事業單位好點,年前總會有不要錢的購物卡還有油米之類的。往年都是白求安去白爸的單位領,一則單位怕白爸不穩定鬧事,二則白求安怕白爸鬧事。
不過安師縣還是有不少守舊的餐館關門,回家過大年。他們這兒說是縣,其實和發展好點的村沒啥區別。
四面環村,他們安師頂多算是村中城。也就差個戶口的意思,而且近幾年城市戶口還沒有農村戶口吃香,就更是讓許多安師縣城的人有了轉農村戶口的意思。
“你還別說,你選的這家店味道還真不錯。”虞定海對于美食,并不吝嗇他的贊美。讓白求安有些得意與虞定海認可自己的口味。
當然這是在不去看虞定海那張臉的前提下。
至于鴨血粉絲湯的起源地白求安也沒做過調查,反正不是他們安師就是了。如今全世界一個村,各地文化交流更是“一條街”的暢通快捷。
別說鴨血粉絲湯,他們安師的生煎鍋包肉,白求安也能找出來幾家味道不輸本地的店面來。
“你接下來去哪?”
白求安本想問“你怎么不回家呢”,但話到嘴邊就臨時改口。因為他突然想起來虞定海好像從來沒有提到過他的家人,列如“我爸如何如何”之類的言語稱呼。
“忙得很累,你們這些新兵蛋子回家安安穩穩過年。那我們這些剛輪休完的,就得跟條狗一樣四處奔波了。”
“神可不過年。”
虞定海的語氣中并沒有多少不滿,這家伙從來都是一個樣子。
“那這碗算我請的。”
白求安脫口而出,隨即就迎上了虞定海質疑的眼神。
“我發手機了。”白求安說著,有些底氣不足的查看余額。
二十三,夠的。
當當當!
虞定海敲了敲碗。
“額……我請,你付錢。這頓算我欠的。”白求安揉了把臉,差點忘記了兩個人這碗里的分量。
虞定海露出了他標志性的瘸笑,然后就再繼續這個話題。
“說起這個我有一點要提醒你,別去試圖探究詢問你負責區域之外的,其他人的駐點。一切行動聽指揮就好。”
“之前和你說過,總會有些內心陰暗自甘墮落的家伙存在。他們就是徹頭徹尾的瘋子,雖然不足為懼,但總會打亂我們的部署和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傷亡。”
“更何況,齊文超的先例就在眼前……”虞定海沒有再說下去。
……
“你的假期暫定開學前,如果計劃有變我會臨時通知你。”虞定海臨走,繼續交代。
“沒事多想想你打過的每一場戰斗,要不斷反思總結。別以為有本命神咒自己就高枕無憂,十二殿史上不乏有被認為是無敵的神咒。”
“可最后,其中的很多人都死了。要么是一個他怎么都想不到的對手。要么是死在自己的本命神咒身上。”
白求安深以為然,他設想過如果自己真的永遠死亡的情況。
可能是無限死亡重生生不如死,可能是像動漫里那些不死人物一樣被超大型破壞將自己的所有炸的灰飛煙滅。又或者是像虞定海說的,碰到了他想象不到的狀況……
而后者的可能性在白求安接觸到十二殿,以及許多匪夷所思的人和事物之后。白求安毅然決然的把它提升為了必然存在的某種事物。
“走了小子,新年快樂。”
虞定海揮揮手,還不等白求安回話就一腳油門沖了出去。
“市區還敢這么開,我咒你……新年快樂吧。”
白求安想了想,還是不說喪氣話的好。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他們干的不是普通工作。
“滴,支付寶到賬,2000元。”
“這家伙……”白求安嘬著嘴,看了眼那視野盡頭的越野車。
隨后拿起手機,猶豫的看了看企鵝聯系人。同桌兩個字不知道何時被他打進了搜索框。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白求安家住在他家單位后邊的家屬院。二十年前的老房子,小縣城,單位也不大連一塊還沒邊上一座新起的高樓一半顯得闊綽。
迎著上班的點,白求安一路也不說話悶頭上樓。遇上幾個能叫出他名字的,白求安就笑著杵在哪,問啥說啥。
臨了補上一句新年快樂。
之后輕車熟路的到了目的地,是位老局長。照顧了他家二十多年,據說白爸很早很早以前和這位當初還不是局長的領導關系不錯。
之后局長也照顧,白爸能拿工資,白求安餓不死能一直上學。也全靠這位老局長照顧,說是救命之恩也毫不為過。
就是老局長真的老了,爬不上去,再有兩三年也該退休了。
“周叔叔新年快樂。”
白求安看著眼前這位滿頭花白,實際上算是爺爺輩的周局長。突然心里有些五味雜陳。
“好久沒見你了啊。”周局長笑瞇瞇的“來領福利?”
“對。”
“203辦公室,去那拿就行,我打過招呼了。”
“好嘞,謝謝您啊。”
白求安笑得靦腆,其實兩人間從來沒有什么過多的交流。周局長不會過問白求安學習如何,如今在干什么。
白求安也不會說討喜的話,只能笑得真誠些,心里記得深些。以求未來某一天能夠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滿載而歸的回家。
“爸,我回來了。”白求安滿臉笑容燦爛,背著書包手里也一大堆東西。
“嗯。”
白爸坐在沙發上,學那小說里修煉坐姿。大概是什么五心朝天之類的,只不過雙手攥著不知道在搞什么。
“我……回屋了。”
“嗯”
白求安在紅磚學到的那些不要臉功夫,花里胡哨的話頭,一回家就被一桿子狠狠地打回了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