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早晨特別冷,特別是下過雪的清晨,寒風刺骨。
李良一大早就出了門,下樓練功。
走出單元樓樓洞,他忽然看到,那個小巧的鐵籠子還在那放著,小奶狗一動不動的趴在籠子里,外面雪花飄了進來,小狗脊背的絨毛積了一層雪,它眼皮無力的耷著,黑亮的眼珠已沒有了神采。
“死了?”
當李良走到小狗身邊時,小狗吃力的轉了一下眼珠,似乎是發現了李良,它想搖尾巴,可微不足道的力氣只是抖下了尾巴上的一點積雪。
然后它又朝著單元樓樓洞的方向望了過去。
“它還活著。”
李良來到籠子旁邊蹲下,看著籠子里的小狗默然不語。
究竟是什么力量支持著這個脆弱的生命,讓這樣一縷殘燭在寒風中仍然亮著微弱的火星?李良打開籠子,伸手進去放在了小狗的腦袋上,掌心傳遞的溫度,讓小狗本能的用腦袋蹭起了他的手,在這只小狗身上,李良仿佛看到了生命的閃光——我想活。
“生命,當自強不息。”
這一刻,李良改變了原先的想法,他小心拖住小狗的身體,把它從籠子里抱了出來。
李良深吸一口氣,一道先天真氣上提并運轉全身,鎖住全身毛孔,使熱量無法排除體外,他的體溫迅速升高。
“只要你不想死,你就不會死。”李良將小狗埋在了衣服里,同時他心力迸發,一道精粹勁力沿著他的三焦大經運至了關沖穴,匯聚到了他無名指的指尖,隱而不發。
李良指尖點在小狗身上,內勁如鋼針般扎入小狗皮膚下面,他精微操控著勁力的變化,用透體之勁刺激著小狗的皮下神經,激發這只狗自我恢復能力。
在摸過小狗的后腿時,李良眉頭一皺,摸到狗的后腿骨骼有些錯位,凍了一晚上,小奶狗的后腿傷上加傷,不去管的話,就算它活了過來,這條后腿也會落下終生的殘疾,但是李良既然改變了主意要救它,自然不會讓它瘸一條腿。
“忍著點。”李良以無名指頂住小狗后腿的外關節,食指與拇指分別掐住關節兩側,他輕輕一用力,瞬間卸掉小狗的骨頭關節又重新接了上去。
小黑狗疼的全身猛然抽搐了一下,想了想,李良把小狗從衣服里抱出來,用舌頭舔了舔它后腿的關節。
“……”小狗沒有吭聲,不過李良明顯可以感覺到,它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不少。
這只狗最緊急的不是腿傷,而是它在外面凍了一夜,全身出現大面積凍傷,好在中華田園犬一向以生命力頑強著稱,它想活著的本能也算是救了它一命,現在它挺到了李良愿意救它,可以說,它已經死不了了。
這一上午李良都沒有去練功,他抱著小狗坐在他最常待的無花果樹下,給這只小狗溫養身體。
“后背和兩只前爪的凍傷最嚴重,不過沒什么大礙,就是肉墊子上面有點麻煩……”
連續幾天時間李良都把時間放在了這只狗身上,換作平時,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因為李良從不會為外物耽擱練功的時間,以為他覺得除練功以外,其他都是沒有意義的行為,像什么看電視、背古詩、玩玩具,放在別的孩子身上都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對他來說等同于浪費光陰。
李良救這只狗,是他認為這只狗值得拯救,有著拯救的價值。
他對這只狗產生了一個奇妙的想法。
“通體黑玄,明心通慧,一個懵懂靈智既然要開竅,那就必須得有自己的名字。”
李良抱著小狗若有所思的念叨,似乎是想通了,于是心中做好決定,也不管它聽不聽得懂,只聽李良對它說道:“從今天起你就叫玄心,姓氏隨我,李玄心。”
這只蒙昧的小生靈終于有了自己的名字,它恐怕還無法理解,李良心中的決定會對它這一生產生怎樣的改變。
白天,李良為小狗治療身體,晚上回家,到了后半夜他反鎖住自己房間的門,偷偷從三樓窗戶跳下來,抱著小狗,給小狗取暖。
短時間還行,時間長了李良不可能每天晚上都出來照顧它,該怎么辦呢……
“砰砰砰!”
李良抱著小狗一路跑到后樓五層,敲響了曼曼家的門。
開門的是個眼窩深陷的大嬸,估摸她年齡,估計也就比蘇琴大個十一二歲,可她的氣色還不如張愛玲精神,顯得特別老。
“曼曼在家不?”
柳奶奶顯得有些意外,似乎沒想到會有院子里的小朋友來找柳曼玩,她挑了挑眉,正要說不在,曼曼的腦袋從門縫伸了出來:“良蛋兒?!”她也沒想到會有人主動來家里找自己,而且來的還是李良,曼曼真是喜出望外。
“跟你商量個事。”李良揭開棉衣,從懷里掏出了一只狗:“我奶不讓我養它,你幫我養它,我收你作親傳弟子,怎么樣?”
這幾天小黑狗恢復的很有快,除了前爪上的肉墊略有潰爛之外,它又一次恢復了活力,這會兒被李良抱著,它愉快的搖著尾巴,有李良在它一點也不害怕了。
甚至在曼曼摸它頭時,它還很勇敢的舔了曼曼一口。
“好可愛……呃,你說讓我收養它?”曼曼假裝沒聽到李良后半句話。
奶奶就在旁邊呢,她哪敢提什么絕世武功什么闖蕩江湖,讓奶奶聽到她說這種夢話,奶奶可就不讓她看電視了!然而李良讓她收養這只狗,她說了也不算啊,她偷偷看了奶奶一眼,見奶奶深陷的黑眼圈中盡是麻木,曼曼頓時知曉了奶奶的態度,她心里難受了起來:“良蛋兒,我……”
“謝謝,我們家不養狗。”柳奶奶說完一句便不再多言,似乎沒有多說第二句話的動力,整個人都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
她關上門,把李良一個人晾在了外面。
既然曼曼家里跟自己家情況一樣,那再想別的辦法吧,李良把小狗重新抱在了衣服里面,下了樓,他忽然聽到樓上響起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曼曼追下來了,曼曼眨巴著眼睛摸向李良衣服里的小家伙:“這是你家的狗嗎?”
“不是。”
李良無奈道:“我奶不許它進家門。”
“被人拋棄了嗎,好可憐的狗狗……”曼曼看著小狗,不知想起了什么,使勁搓了搓眼睛之后,這才恢復了精氣十足的勁頭。
她從李良的懷里把小狗接過來,撫摸著小狗的腦袋,小狗看到自己離開了李良,頓時焦急了起來,在曼曼懷里不停的朝著李良伸出兩只小爪子,想要回到李良的懷抱。
“它為什么不叫啊?”
“它害怕。”
“有什么怕的,咱們又不會打它。”
李良搖搖頭,沒有向她解釋這個問題。
接下來兩人一起想辦法,怎樣安置這只小狗,必須得給它就近找個住處,為什么是就近?李良的一句話當時就讓曼曼給驚了:“我想收它為弟子,最好別離我太遠,不然不好傳它功夫。”
“哎?!”
這是柳曼今天第二次震驚了,總覺得胸口有什么東西欲吐之而后快,一時卻又不知從何吐起:“弟子,你說它?它是一條狗啊!醒醒,你別是練功練得走火入魔了吧?還有你剛在樓上不是說要收我為弟子么,你摸著你的良心告訴我,你男子漢的承諾呢?寧愿收狗狗做徒弟也不愿意收我?”
“誰說我不收你。”李良平靜的接過小狗,放到地上:“你個性鮮明,不甘于平凡,這正是求道者必備的品質,雖然腦子不大靈光,但你一直沒有減少過對理想的熱情,這就夠了,等你學上幾手功夫也可以跟我過過招讓我練手……”
曼曼生氣了:“最后一句才是重點吧!!”
“那你是愿不愿意吧,你想當天上地下唯你獨尊的夢想家,還是想跟我學功夫。”
“別轉移話題,你先說你是怎么想的,教一只狗武功?!”
“不行嗎?”
李良蹲下來按住小狗。
“因為我先收的它,所以它是我第一位弟子,你是第二個。”李良當著曼曼的面,提起小狗的后腿,往它下面看了一眼:“嗯,你要叫她師姐,記住了。”
曼曼羞的捂住了眼睛。
“你居然看它下面,你個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