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夜色下,李良單手扶墻翻上了三米多高的墻頭,幾次折身便從曼曼眼中消失。
他在縣城的磚瓦房屋頂奔行飛躍,利用手臂擺動時產生的反推力,調整自身平衡,在高低不平的屋頂如飛一般閃掠,農家三角形房頂全是由磚瓦蓋出來的,縫隙較大,受力后易碎。
而當李良從一個屋頂飛躍到下一個屋頂時,他會壓低身體重心,身體前撲出去,人在半空他便已調整好了落地受力的角度,不會在屋頂飛奔過程中發出絲毫動靜,瓦片完好無損。
遇到跨度較遠的房頂時他則會變換撲向附近的樹木,借樹腳下發力,跳到小路對面的圍墻,通過翻滾與爬行,在無人察覺的情況下悄然離開了縣城。
進入到野外之后李良再無顧忌,提起一口真氣,奔跑速度頓時直線提升。
蹦蹦車要花費半個多小時才能趕到鹿016里程碑,不消二十分鐘,只見李良縱身一躍,直接從坡頂騰空飛過了十幾米距離,快要落地時,他向左右兩邊甩動三次手臂,向下連續甩臂,身體輕盈落在了鹿016石墩子旁邊。
李良確認了一下方位,徑直朝著水庫趕去。
逐鹿縣的書記命人在U形雙閘水庫正在搭建著慶典現場,書記本人也在水閘這邊幫忙干活,聽說記者明天回來采訪鹿水河的開閘儀式,逐鹿縣的領導班子覺得現場不能太寒酸,讓全國人民看了笑話,于是薛書記便和老百姓一起從下午干到了現在。
“領導,喝口水。”
薛文化扛著木樁扛到禮臺,交給了木匠,他一屁股坐地上呼哧呼哧喘著氣,旁邊一個干活的中年人熱情遞來水壺,這是從山里引來的地下水,喝著清爽極了。
薛文化咕咚咕咚連干了幾口,把水壺還給中年人,笑呵呵的拍了拍他肩膀:“你也喝。”
“哎!好嘞。”
擦了一把額頭的汗,薛文化望著水閘的方向,悠然嘆了口氣:“哎呀……明天水閘一開,老百姓就有水灌溉莊稼了,天氣熱了,娃兒們還可以下水洗澡,以后再也不用因為缺水舍不得沖涼了,哈哈,哈哈哈。”
“是啊,老天是有眼滴,么有絕了我們。”中年人也是激動的看向水閘。
春風正得意,身有不窮力,薛文化扶著他的肩膀,嘿呦一聲站起來:“走,我們干活去,我還能再扛一根木頭,哈哈哈哈。”
黑夜帶來了寧靜。
寧靜之下究竟隱藏著怎樣的陰影,不得而知,岸上的人們為了即將改變的未來,徹夜揮灑著汗水,沒有人覺得通宵干活辛苦,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此時的辛苦,是為了明天到來。
“咚——”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沉悶的撞擊,正在忙碌的工人們紛紛往水閘方向看去,正在這時,第二聲巨響傳來,岸邊的人立刻放下手里的活,朝著聲音來源處找去。
明天可就是開閘放水的日子,千萬別出什么亂子,薛文化第一時間想到了水利控制室,他趕緊帶人過去,在經過U形水閘外門時,又是一聲巨響傳來,與此同時腳下的閘門猛地搖晃了一下。
“有東西撞到閘門上了。”
天色黑漆漆的,再加上水流湍急,趴在外閘門上根本看不到水面,薛書記叫人取來水利控制室的強光燈,電工拉來電源線,幾個村民合力把強光燈舉了起來,打開電源向水面照去。
“什么鬼東西……”
眾人看到外閘門水面浮著密密麻麻的物體,光線太弱了,村民又抱來一盞強光燈照上,大家這才看清了水面上浮著的是什么。
魚。
數不清的鯰魚尸體翻過了肚皮,漂浮了上來,隨著水浪激流飄走,但很快又會浮起更多的魚尸堆積在閘門外,要多詭異有多詭異,在場的村民嚇得臉色發白,開始胡思亂想。
“是龍王!我們擅自改了河道,龍王發怒了!”
二十年前國內大力破除迷信之風,舉國上下鬧的沸沸揚揚,有甚者談迷色變,如今市區內的封建迷信逐漸被科學取代,但在偏遠鄉下,仍然留存著迷信的觀念。
何況這事兒科學也沒法解釋,不是一條兩條,這可是幾十上百條魚,一批又一批悍不畏死的撞擊著閘門。
是這些魚瘋了,還是像那個村民說的那樣,龍王發怒,要對他們降下天罰?薛文化不知道答案,可他清楚,這時候絕對不能亂,要是他也亂了就沒人主持大局了。
“都冷靜,不要相信迷信陋習,修建水渠是造福老百姓的大好事,想想你們的莊稼,想想你們的娃兒!你們是愿意相信讓你們活不下去的龍王,還是愿意相信親手改變未來的自己!”
這個時候就可以看出薛文化在村民中的號召力。
說實話,薛文化能當上書記,口才和控場確實有兩下子,有他安撫群眾,村民一時覺得有了主心骨,紛紛圍攏到他身邊尋求安全感,然而水下的東西一點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無數的鯰魚匯聚過來,又往閘門來了一下狠的。
“咚——”
薛文化扶著護欄怒吼:“穩住!!”
這里的U形閘門到底哪里招惹了河里的鯰魚,怎么好像全部鯰魚都聚集了過來,想辦法,快想辦法,鯰魚群繼續撞這么下去,閘門會撐不住的。
“對了!”
薛文化眼睛一亮,連忙吩咐眾人:“快讓技術員去水利控制室,打開閘門抽水系統!”
村民聽了猶豫不決,現在就開閘放水?不等明天了?有聰明的立刻明白了薛文化的意思,趕緊招呼大家往順利控制室跑,眾人跑著跑著,半路上突然一人喊道:“薛書記哪去了?”
喊話的那人惶恐看著四周,尋找薛文化的蹤影,經他這么一喊眾人恍然發覺,不知何時薛文化竟然不見了,大家慌慌張張的到處找人,回到U形水閘附近,散開搜尋薛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