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青虹劍變大或者變小,劍身的分子質量始終沒有發生過變化,產生了變化的只有分子之間的間隙,電磁力決定了青虹劍的外在形態與動力來源,因此也只有掌握了電磁力才能真正驅使這件兵器。
在不具備操縱電磁約束的能力之前,青虹劍對于曼曼來說只是擺設。
“云天用煉金術制作了一個頭盔,聽他的意思,這頭盔可以增強佩戴者的腦波信號,強化神識修為。”李良不太放心的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先提醒你一句,云天的發明不一定靠譜,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李良帶著兩個徒弟趕往了黃河廠家屬院,半路上,李良跟曼曼大概講述了一遍頭盔的由來,本意是叫小丫頭別抱太大期望,以免真被楚云天給坑了,然而小丫頭卻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她眼睛里閃爍著狂熱的小星星,一心只有操縱寶貝飛劍御劍飛行。
師徒三個來到楚家。
李良敲響了門。
片刻后,李良聽到有腳步聲悄摸接近了過來,但對方并沒有第一時間開門,而是趴在門口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直到李良開口自報身份,門后才傳來秦淑芬的聲音:“李良來了?”
秦淑芬小心翼翼的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門縫狹小的縫隙只露出了她的一只眼睛。
親眼確認過門外的人果真是李良,秦淑芬這才伸開了門鎖,小聲對外面說道:“李良你快進來,不要引起別人注意……”
“?”李良見對方舉止奇怪,心中不由升起一種不妙的預感,他快速拉開大門側身從門縫中擠了進去,結果剛進門就被天花板上垂下來的植物根須搔到了頭發。
身后跟進來的小丫頭完全沒有心理準備,小丫頭進門時,直接就看到了密密麻麻的植物根莖覆蓋了整個玄關過道,她被滿屋子蠕動的植物根莖嚇得當場驚叫了出來,李良趕緊轉身捂住了小丫頭的嘴,然后又俯身把愣在門口的傻狗拽了進來,砰一聲關上了大門。
“啊啊啊”小黑發出了驚呼。
曼曼瞪著眼睛看向這片在楚家扎根的原始森林:“我靠!”
從玄關到客廳,從地面到天花板,黑色的植物根莖在這間屋子里瘋狂生長,它們淹沒了地面,爬滿了墻壁,天花板上到處都是懸吊下來的根須,楚云天家里幾乎已看不出來房子的原本模樣,儼然成為了一片原始森林的景象。
才一個晚上過去。
楚云天化身的黑色樹根就已在家里繁殖得到處都是。
仿佛是察覺到了有外人闖入,屋子里扭曲纏繞的根須仿佛蠕蟲一般蜿蜒扭動了起來,這些植物根莖都是擁有生命力的活物,不僅如此,天花板懸吊下來的根須還結出了一顆顆骨朵,僅僅是眨眼間的工夫,這些骨朵就綻放成了一顆顆盛開的眼球。
一連幾十只眼球齊刷刷鎖定了李良。
這些冰冷而又邪惡的目光與李良四目相對。
“你這是在不當人的路上越走越遠了啊,不打算恢復人形了么?”李良環視了一圈這不堪入目的房子,最終他的目光定格在了秦淑芬身上。
早在進門的時候李良就察覺到秦淑芬有點不太對勁,此時他仔細觀察了片刻之后,赫然發現,秦淑芬暴露在衣服外的皮膚上或多或少都殘留著寄生的樹根,這些根須末梢甚至刺入了秦淑芬皮下,完全寄生到了她的血肉之中。
就在李良觀察秦淑芬的過程中。
幾條根須悄無聲息探到了李良的面前,卻并未第一時間突襲它,而是主動暴露出尖銳的末梢在李良面前輕輕搖擺著,仿佛是在邀請李良加入,成為被它寄生的宿主,李良一把抓住這些根須扯到了自己面前,他抬頭看向天花板垂吊下來的眼球,面色不善:“你這是在做什么!”
在自己的家里肆意繁殖。
用根須寄生到母親身上。
這些行為不論哪一件都屬于超出人類底線的瘋狂之舉,就在李良開始懷疑楚云天是否已經喪失了人性之時,一道精神韻律通過他手中的根須傳入了他心中:“你可算來找我了,快把頭伸出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李良瞅了一眼手中握著的根須,根須尖端正有半透明的紅色汁液從末梢滴落下去:“你準備給我身體里注射神經毒素?”
“不不不,不是毒素,是神經同步協調。”楚云天解釋道:“還記得我遺留在非洲那邊的一部分真身么?雖然我們兩邊相隔遙遠,但是我和另一部分真身并沒有斷開鏈接,這種感覺就像是同時在盯著兩個電腦屏幕,同時操作兩個電腦系統。”
李良皺眉:“所以?”
“當然,如果我愿意,我也可以拋棄非洲那邊的真身,把思維能力轉移回來,但我發現非洲那邊有好多當地人把我當做了神樹膜拜,我能感覺到他們充滿欲望的信仰正在向我匯聚,我變成了他們信仰的神靈。”
事實上楚云天什么都沒有做。
他只是讓自己的根須在非洲的土地上自然生長,當地土著就把他當做了下凡的神靈,短短三四天時間過去,就已經有人開始向他祈禱,從這些當地人的祈禱之中,楚云天也逐漸了解了這片土地的人文歷史。
m國殖民文化席卷了這個國家,m國向這里的黑幫輸送了大量違禁品,黑幫在用這些成癮性違禁品從同胞身上搜刮到錢財以后,又用這些錢從m國手里買來更多的槍械彈藥,然后用這些軍火去征服其他地區黑幫,賣更多的違禁品,賺更多的錢,買更多的槍,如此循環,從而導致違禁品與AK47在這個國家泛濫成災。
生活在動蕩不安的環境中整日提心吊膽。
人們空虛的內心十分渴望將信仰寄托于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用信仰來填補內心的空虛,然而在這樣動蕩的環境中,不論普通人如何選擇,這兩種東西都不可能幫助人們從恐慌與混亂中解脫出來,然而就在這一次,其中一部分當地人在選擇把信仰寄托給神樹之后,他們逐漸發現,這棵黑色的神樹好像跟他們以往虛無縹緲的信仰有點不太一樣。
神樹帶走了他們的痛苦。
即使是被黑幫的成員拿槍托砸到了臉上,也不會感覺到疼,就算被毛賊連捅數刀,依然可以健步如飛,盡管神樹并沒有真正賜予他們不死的軀體,盡管他們仍會在子彈下死亡,但這種可以帶走一切痛苦的能力,恰恰是他們需要的偉大信仰。
他們向神樹祈求勇氣,
楚云天可以和寄生體共享五感。
只要他愿意,他隨時可以把視覺畫面分享給指定宿主,而他之所以會寄生母親,其實是因為他想拉上秦淑芬看熱鬧,畢竟秦淑芬打從結婚以后每天就是上班回家兩點一線,從來都沒有出門旅行過,楚云天把樹根寄生在她身上,純粹是為了把非洲大草原上的風光分享給她。
他能把發生在非洲大草原上的畫面以第一視角共享給秦淑芬。
草原上滾燙且又干燥的微風吹在皮膚上,那種感覺真就跟身臨其境一樣,秦淑芬可算是長見識了,她心里明白云天不會害她,此時見到李良神色不善,她趕緊上前替云天解釋:“你誤會了,李良,云天他沒想過傷害我,他只是為了讓我看一看非洲的草原,才會……”
這些根須接觸到獵物之后,即可在獵物注入神經毒素的同時對其進行操控,如果楚云天真的動了殺心,可以說在場的除了李良之外,沒有一個能活著走出這里,凡人根本抵抗不了根須上分泌出來的神經毒素。
這種帶有超凡屬性的物質不僅會入侵到人類神經系統之中,甚至還會反向攻占人體中樞系統,接管人類對身體的控制權,蒙蔽人類的五感,令其從身體到靈魂都淪為任人擺布的傀儡,如此霸道的能力,楚云天居然拿它給母親放電影看,不過以李良對楚云天的了解,這倒確實像他會干出來的事。
李良將信將疑松開了根須。
“臥槽,李良你手勁兒好大,我樹根都被你掰折了。”楚云天抽回根須在半空中甩了甩。
隨后他自言自語似的嘀咕了一句:“話說學校是幾號開學來著?國慶后么?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楚云天蠕動著房間內的根須,拉開了臥室的房門,向李良展示出了他的最新杰作:“正好你來了,幫我參謀一下,我用生態真身逆向還原出了人形肉身,你看我做的肉身怎么樣,逼真不。”
順著楚云天的指引。
李良移步到臥室門口,看向了房間內的景象。
如果說玄關和客廳只是長滿著密集的植物根莖,那么臥室內便是呈現出了一副根須纏繞的景象,這間屋子里幾乎看不到人類屋舍原本的樣貌,早已完全異化成了黑色根須纏繞起來的核心,好似無數條漆黑的蛟龍盤踞在了一起,并且還會隨著心跳韻律有規則的起伏著。
一個鉆石花盆出現在了李良眼中。
他看到,房間內幾乎所有的根須都跟這座鉆石花盆連接在了一起,粗壯的根須在蠕動過程中不斷向花盆輸送著大量養料,而就在花盆正上方,則是生長出了一顆含苞待放的血紅色蓓蕾,此時正有一個人形輪廓就在蓓蕾中孕育著。
李良踩著粗壯的根須來到了蓓蕾跟前。
他掀開蓓蕾的血紅色花瓣朝著里面看了一眼,一具半裸的少年軀體正在蓓蕾中緩慢的生長著。
這具少年軀體只有上半身而已,從胸膛以下的下半身還沒生長成形,那些纖細如頭發絲的不明物質正在加班加點勾勒著少年的五臟六腑,好似一群勤勞的工人在踩縫紉機,用絲線編織著全新的三維肉身模型,李良松開花瓣,不由驚為天人:“不得不說,云天,你是有想法的!”
“嘿嘿。”楚云天得意笑著。
“雖說我不太能接受你這兩天的所作所為,不過……”李良退后到房間門口,撫著下巴沉吟道:“你這具生態建筑真身確實有點說法,不光是從靈長類的固有思維慣性成功超脫了出去,還學會了以植物的生命形式去自我衍化,等你熟悉了這套真身轉換方式之后,估計就能試著向傳奇生命邁進了。”
頓悟即可得道。
只要參悟了真理的奧義,血肉與靈魂自會在潛移默化中進行升華,李良說的沒錯,等到楚云天熟練了這種生命形態轉換以后,凡人的血肉之軀就難以再成為限制他的囚籠,他會在不斷生長學會更多知識,掌握更多能力,直到生命形態徹底完成蛻變。
李良莫名有些感嘆。
想當初,在第一次見到楚云天時,這貨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純二逼,幾年時間過去,他不僅獲得了黑曜石巨龍的血脈,還從龍類血脈中衍生出了龍相木屬真身,完成了凡人到超凡的進化,放眼整個世界,這份力量足以稱得上是地表最強生物。
別說是現代化軍事裝備,哪怕是戰略級核武器,都不一定能殺死現在的楚云天。
這家伙可能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走到了什么樣的高度上,只能說不愧是舊日支配者重生的載體,楚云天打從生下來就注定了他的與眾不同,即使他什么都不做,他也會變得日益強大,但凡做出了點努力,實力就會呈幾何式倍增。
“幸好這一世你我沒有互相為敵。”李良搖頭感嘆。
碰到這種對手,只要第一次出手時沒有徹底殺掉對方,那么對方就會在逃走后無限成長,每一次挫折與苦難都會令其不斷變強,沒有瓶頸,沒有上限,如果換一個劇本,換成李良和楚云天一開始的相遇就是互相敵對,也許他們兩個不會在短時間內分出勝負,但是青陽市的百姓絕對會遭受滅頂之災,因為這兩個人隨隨便便的一次交手都會對當地環境造成毀滅性破壞。
有點荒唐,但不得不承認的是,如今沒有天下大亂全是因為他們兩個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