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錚驚訝了一下。
這樣軟綿綿的霜矛鐵甲?!
如果這樣剛猛絕倫的槍法,都被稱為軟綿綿的,那不軟綿綿的槍法,會是什么樣子?!
羅錚慶幸眼前這個八荒宗弟子實力不足。他已經確信這一式“霜矛鐵甲寒如水”,是一招遠超尋常的神通。看岳紅綢的話,如果八荒宗弟子實力足夠,阿姜恐怕抵擋不住。
這是超越境界的一招神通!
“哼!”
阿姜發出一聲悶哼,云袖碎片片片飛舞。
在“霜矛鐵甲”強橫的攻擊下,她雖然能抵御住,但武器還是受損了。幸好的是,這一招太過狂霸,八荒宗弟子一出手,其他人都紛紛退避,眼睜睜看戲,不敢上前合攻了。
羅錚在后方看去,感覺阿姜隨時都搖搖欲墜。他只能暗自祈禱,并相信阿姜的實力和堅韌。
“希律律律——”
八荒宗弟子坐下的馬忽然發出一聲慘嘶。羅錚一看,那馬已然渾身上下血肉模糊,血管皮肉崩裂開來,如同一個被撕裂破壞的電動玩具,掛在身上的是不掉的破布和電線。
倒!
羅錚忍不住在心里期盼。
仿佛他的心里的一聲期盼成了一句詛咒,他才生出這樣的想法,那馬就四只蹄子一歪,向前一陷,倒了下去。
這一倒,八荒宗弟子便往前一栽,手中長槍也跟著一斜一抖,失去了霜矛鐵甲一往無前的氣勢。
“去!”
阿姜輕喝一聲,天羅云袖一收,將八荒宗長槍一絞。
然而那長槍并非凡物,這一絞,哪怕是天羅云袖,也無法將之絞斷。
只是這一絞之勢,卻逼得整個長槍重重一抖,八荒宗弟子又呈墜馬之勢,身體不穩,被這一抖,竟然不自覺松開了長槍。
“嗡!”
那長槍重顫發出哀鳴,像是在控訴八荒宗弟子將其放開。
阿姜把長袖往后一扯,那長槍便落在驢車上面,發出“咣瑯瑯”的聲音。
羅錚拉住小喜和王小滿往邊上站了站,避免被長槍傷及。他一邊動作,兩只眼睛卻一邊往前看,無法從驢車外的戰局移開。
“你們愣著干嘛?上啊!”
八荒宗弟子摔在地上,怒叫道。
從他坐下坐騎摔倒,長槍脫手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那千軍萬馬霜矛鐵甲的氣勢。
羅錚看了出來,八荒宗弟子的氣勢,完全是從坐騎、武器合二為一時的神通里得來的。
霜矛鐵甲寒如水。這一式神通,長槍、坐騎缺一不可。八荒宗弟子長槍夠格,坐下坐騎卻實為凡物,難以承受這一式神通的壓力。
八荒宗弟子想必也是想拼上戰馬,強力一擊,突破可以以一人之力獨斗七人的阿姜神通,然而沒有想到,阿姜實力如此之強,他一時竟然難以突破,損失了戰馬,也無法對阿姜造成一點傷害。
如果八荒宗弟子坐下坐騎不是一匹凡馬,而是擁有異能神力的異獸,只怕阿姜的天羅云袖,也擋不住金戈鐵甲異獸神通的恐怖威力。
“多謝。”
“謝謝阿蜀。”
王小滿和小喜道。
“舉手之勞,何必多說。”
羅錚說道,目光卻顧不得移開。
隨著八荒宗弟子一聲話畢,眾神通者又齊齊發力,飛身而起。
沒有了天羅云袖織就的屏障之網,羅錚頓時感覺到了那鋪天蓋地的神通帶來的強大壓力。他忍不住往后退了半步。
岳紅綢也往后退了半步。
而阿姜一如既往的可靠。在漫天神通就要將驢車覆蓋的一瞬間,天羅云袖驀地展開。
“刷——”
所有的神通又被屏蔽在外。繼續在驢車車主的鞭笞催趕下往長安疾行的驢車,重新變成了一座移動的堡壘。
但緊跟著,數道神通酒撞擊在天羅云袖的屏障之上。阿姜猛然腳下踉蹌,后退一步,那屏障也跟著忽閃了一下。
羅錚心里一抖。
霜矛鐵甲,終究是對阿姜造成了影響。阿姜怕是已經受了傷。她可還能堅持住?
“擬態復原冷卻中,冷卻時間,三十分鐘。”
意識里提示的時間依舊漫長,一節課時間的終點仿佛遙遙無期。
“駕!”
驢車車主揮鞭趕驢,恨不得這頭驢跑出馬兒的速度。
不過羅錚感覺這頭驢早已超越一般的馬了,跟異獸比也不遑多讓。
那些連人都害怕萬分的神通法力、刀槍劍戟,這頭拉著他們哼哧哼哧前進的黑驢,竟然半點不怕。仿佛對這頭驢來說,車主的呵斥和鞭子,遠比那些足以瞬間將它烤熟的神通要可怕。
咸陽郡千里大雪,茫茫白雪中,只有阿姜和這頭驢,看起來如此可靠。
走過一程,雪中又見路人。羅錚看到三個旅人厚衣披風,后背配刀,臉上盡是風霜之色。
“賊人犯亂,朋友何不相助?”
有神通者叫喊道。
“好說!”
“我來也!”
“且看我等悍刀!”
三個旅人拔刀而起,混入神通者中,迎面撞上天羅云袖屏障。
“崩!”
大刀撞在屏障之上,還伴隨著其他神通。阿姜重重的晃了一下,天羅云袖隱隱要散架。
岳紅綢在后面扶住了阿姜。羅錚看見鎮武一十一司衛站在原地半步不退,阿姜回過頭來,嫣然一笑,那笑容之中,仿佛有某種莫名意味,讓人放心。
于是阿姜又撐起天羅云袖,向前一步,以一人之力,獨對十人。她在十人圍攻之下,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會倒下,但卻站得如此堅定。
阿姜之韌,厲害之斯!
但羅錚減不去心中的擔憂。這里距離長安還有好遠,而在遍布神通者的咸陽郡,敵人的數量,只會不斷增加。阿姜可以對七個,可以打十個,又能否抵擋得了幾十個、幾百個的神通者?
“擬態復原冷卻中,冷卻時間二十分鐘。”
時間一點一點地往前磨蹭,羅錚看到遠處又有人來,心中急迫,卻無可奈何。
那悍刀三人,也是實力不弱,讓阿姜如此受迫。如今又來兩人,又是什么實力?
“兄弟哪派人士?可愿搭把手,把一車謀殺禁軍的叛逆誅殺?”
有人搭話道。羅錚看到是三個悍刀客中的一個在說話。
“好說。”
遠方來人手提一口樸刀,走到近前,把樸刀接在背后長棍上,躍起一刀劈向那悍刀客,“鎮武七麾下武三郎,來會一會你們這些叛逆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