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歡站在陣外,傀儡自然不會攻擊他,但若是他主動加入戰局,必然也會立刻變成蛛網中的“獵物”。
王煙白只是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毫無章法的小子似乎看穿了她的計劃。不僅如此,這小子的反應還如此靈敏,竟然能在陣法激活的一瞬間逃離出去,這讓她的處境變得十分尷尬。
“方才他在石壁上一陣亂拍,鐵定是暗中動了手腳!且逃離的時機如此精準,現在還想離間我們,這小子好深的心機!”王煙白咬牙切齒道。
“裝,繼續裝。”寧不歡的手里把玩著一塊從石壁上掉落的石頭,輕描淡寫地說道:“你要看清楚你們現在的處境……現在,就算他倆跟你站一隊,你能奈何得了我嗎?”
“別忘了,他倆現在還被你困在陣里呢!想說服他們對付我,那是不是得考慮一下,先把他倆放出來啊?”寧不歡冷笑一聲,一字一句就像敲打在王煙白的心里。
“而且你那一掌明明在‘蛛’身上留下了記號,卻擺出一副無知單純的樣子,陪這兩個愣頭愣腦的人玩了半天,有意思嗎?”
“你……”王煙白氣結。
“我什么?你是不是想說,事實是我設計把你們拖住,準備獨攬功績?”寧不歡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祝云凌在一旁越聽越氣,忍不住怒道:“難道不是嗎?我早就懷疑你了!才一天的時間,莫名其妙就拿到了長老令,你一個凝丹初期有什么資格?!藍長老肯定是自己破解了陣法走出來的,你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沒點見不得人的手段,怕是幾天就被打回原形,回到你的外門打雜去!”
寧不歡卻挑了挑眉:“誰是死耗子啊?”
“我……”祝云凌眼珠一瞪,頓時也跟著氣結。他的話分明不是這個意思,但寧不歡非要從字面上來曲解,乍一聽還真像那么一回事。
然而這邊斗得不可開交,那邊只有呂仁毅一人在苦苦堅持。
“煙白,把‘蛛’指出來。”呂仁毅沉聲道。
從剛才的種種跡象中,他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呂仁毅!你別聽他胡說!他就是在挑撥離間!”沒等王煙白表態,祝云凌就率先義憤填膺地說道。
“好好好,你們最團結了!”寧不歡說著一副要走的樣子:“那你們就在這里慢慢玩,我先進去了啊!”
“寧不歡!你休想!”王煙白終于緊張了起來,眼見馬上就要被他捷足先登,索性也不在陣里繼續做無意義的糾纏。
祝云凌兩眼一花,只見原本圍繞著王煙白的干尸,這會兒竟全都聚集到他這里。而王煙白的身體卻如同一縷輕煙,轉眼間便已超過了寧不歡,在他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大搖大擺地消失在前方的甬道中。
王煙白本想先給寧不歡一點教訓,但時間緊迫,她在這里耽誤的時間太多了,很可能會影響到后面的計劃。
寧不歡扭頭看了一眼呆若木雞的二人,無奈地提醒道:“氣味……王煙白身上那么重的香水味,一掌下去總會沾上一點的。我站這么遠,聞也聞不清楚啊。”
二人面面相覷,立刻將注意力放在嗅覺上,果真發現了一抹若有若無的香氣,夾雜在令人作嘔的腐臭中。
呂仁毅冷哼一聲,立刻鎖定了其中一具干尸。滑步,刺出,再上挑,連貫的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但,那具干尸的動作卻在這一刻停住了。
短暫的靜默后,所有的干尸都張開了嘴巴,發出了十分整齊的聲音。
“唔——”
這道音波仿佛充滿了魔力,將聽的人擾得心煩意亂。若是精神力差一些的,甚至還會因此耳鳴目眩。
祝云凌緊緊地捂著耳朵,看起來已經有些難受。而一旁的呂仁毅卻神色堅定,巍然不懼,提劍便迎了上去。
他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具關鍵的干尸——“蛛”。
然而,先前還各自為戰的傀儡,此刻的動作竟變得整齊劃一。
王煙白先前丟出的那條白綾,不知何時纏到了“蛛”的脖子上。也正是因此,才引發了陣法的異動。
“看來,她覺得你倆給的壓力很大啊……”寧不歡咂咂嘴,一副大開眼界的樣子。
呂仁毅卻瞥了他一眼,手中動作不停,單是劍氣就擊退了前排的傀儡。
“寧不歡,你還不趕緊幫我們破陣?”
聞言,寧不歡的嘴里發出一聲輕“咦”。
呂仁毅卻絲毫沒有拐彎抹角的心思,而是直截了當道:“王煙白雖然剛離去不久,但她的速度很快。別說你留在這里不走,就只是為了看我們的笑話。”
寧不歡哈哈一笑,贊嘆道:“還行,有個不傻的,那一會兒就方便得多了。”
呂仁毅皺眉:“我可代表不了祝云凌。”
“我知道,我也沒算他呀。”寧不歡翻了個白眼。
祝云凌一直聽得云里霧里,哪怕二人提起了他的名字,腦子也壓根轉不過彎。只是聽著二人一副準備放棄他的口氣,心里也不由得緊張起來。
“呂,呂仁毅!我們是一個隊伍!”
寧不歡聞言好笑:“這話你怎么不跟王煙白說?”
罷了,仿佛隨意地將手中的石頭一拋。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無數看不見的絲線,纏著這塊石頭卷成了一團。
與此同時,眾多傀儡的動作一滯,就好像關節被什么東西卡住了一樣。
呂仁毅眼睛一亮,很好地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抬手一劍,在干尸中分出了一條道,帶著祝云凌逃出了陣法外。
寧不歡看著站到自己面前的兩人,對他們選擇深入而不是撤退,也是毫無疑問。
“蛛牽絲”其實并沒有被破解。
陣中的傀儡即使失去了目標,也沒有回到原來的位置,而是原地呆立著。毫無疑問,下一個踏入陣中的人,定會立即遭遇他們的攻擊。
“走吧,時間差不多了。”寧不歡道。
呂仁毅飽含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心中難以相信,他真的才十三四歲。
祝云凌雖然不明白寧不歡的意思,但卻很識趣地沒有再發言。他已經決定了,呂仁毅說什么,他就說什么。
“你說‘時間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呂仁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