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傷昏迷?”
寧不歡一愣,忽然想起那天在大澤的埋伏。
為了給眾多修士一個錯誤的指引,從而幫助寧不歡等人逃離,冰雨劍釋放的最后一道威力,使得整個天穹之下瞬間入冬。
當時的寧不歡一樣昏迷在雪地上,還是通過勿念的感應,讓韓戰把他救了回去。
不過,烏鐵劍只是裂一道痕,就讓寧不歡臥床大半月,而葉雨眠卻至今未醒。
想到這里,寧不歡心中一緊:該不會是冰雨斷了吧……
當然,比斷裂幾截更嚴重的是粉碎,若真是如此,就算大羅神仙來了也難救。
而且據葉雨眠說,知道冰雨劍的只有他的師尊。如此一來,他的這番昏迷,房光尊又如何向他人解釋呢?
寧不歡有些疑惑,便忍不住問道:“那你可知,他為何昏迷?”
“房光師尊說,他受了重創,神識受損,需要極長時間才能恢復。”
林無月的神色有一抹難言的悲傷,看來這段日子他也不好過,整個人都消瘦了許多。
聽他這番說辭,寧不歡便知道是房光尊隱瞞了下來。不過好歹是名門大宗,料想也不會出現多大的危機。
“極長是多長?幾個月?”
林無月搖了搖頭,好半晌才答道:“師尊說,至少好幾年。”
“好幾年?”寧不歡眉頭微蹙。
如此一來,斷裂幾截還是最樂觀的猜測了。
寧不歡仍清晰記得,葉雨眠在教他鑄靈時,還特地跟他提及過:本命靈器打碎重鑄,不僅過程會十分痛苦,甚至還可能有生命危險。
而“打碎重鑄”,不單指人們主動選擇,也包含了被動打碎……
回憶著那段難挨的日子,寧不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葉雨眠與他,到底也沒什么過硬的交情。
更多只是因為,出身于名門正派的葉雨眠,出于一顆俠義之心幫助他而已。
換言之,假如不是他寧不歡,而是換作其他人,葉雨眠也一樣會這么做。
經過短暫的調息,二人都恢復了不少,但冷靜下來后的林無月,心里總覺得哪里不對。
他忽然想起,寧不歡只是一個市井混混,就算小聰明再多,這里也是域外啊!
林無月本就直來直往的性格,雖然知道這么問有些唐突,但最后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的驅使。
“你不是半腳修嗎?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我……”寧不歡頓了頓,一時間還真被問住了。
半晌一側身,面不改色地指了指身后的張玄子,道:“師尊帶我來的。”
林無月聞言,下意識看向那一張被寧不歡擋在身后的輪椅。
只不過這把輪椅從始至終背對著他,并不清楚輪椅上坐的是什么人。
寧不歡也不算胡謅,以司南谷的泛規矩來說,限長老級別以上,見誰都可以喊師尊。只要曾得到過此人的指點,哪怕這個指點只有一句話。
但是如此稱呼,在林無月聽來,就好像是親傳弟子一樣。
若是師父帶著弟子來尋找機緣,那便是師門里最正常不過的事了。
看到林無月一臉釋然的樣子,寧不歡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暗道一聲“好險”。
“前輩,失禮了。”林無月向輪椅微微一揖。
“如果是重傷昏迷,冰心海棠的作用反而不大。”
見林無月主動打招呼,一直閉口不言的張玄子忽然說道。
林無月一愣,顯然是對這個沙啞的聲音有些詫異。
“前輩……請多指教……”
張玄子也不轉身,遙望著視野盡頭的幽暗,繼而緩緩開口。
“冰心海棠可以凝神、安神、驅邪、解毒,但并不能修復一個人的身體或靈魂……”
“在這片靈圃中,唯一有著強大恢復效果的,只有一種最罕見的異寶,那就是慈悲佛。”
“慈悲佛?”寧不歡和林無月異口同聲道。
“不錯,傳言可以拯救蒼生的仙果。”張玄子的語氣沒有一絲感情。
林無月立刻站直了身體:“前輩!可否告知這仙果何在?”
“靈圃中心,地底。”張玄子瞥了他一眼,道:“再給你十條命,你也是有去無回。”
林無月暗暗垂下頭。他也明白自身的情況,確實正如張玄子所說。
此時的他不過是強弩之末,別說是靈圃中心,就是這靈圃最外環的入口,僥幸進去了也不一定有命能活下來。
“多謝前輩指點!不過,我只要有這個消息就足夠了!”
林無月深深地鞠了一躬:“回去之后,我會將慈悲佛的事告知師尊,請他老人家出面。”
張玄子聞言,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
寧不歡眉頭微蹙,瞬間察覺到了張玄子的用意。
告知詳細地點和目標,讓詠雪宗參和進來,這只會讓靈圃內的形勢更加復雜。
但,張玄子可不像是會自找麻煩的人。
如此一來,欲利用詠雪宗抗衡驚鴻島的心思就很明顯了。
可惜林無月并不知情,對域外勢力也沒有太多了解。
大概只有他這樣單純直接的孩子,才會完全聽信百年老怪張玄子的話。
而寧不歡雖然猜測出了大概,卻也沒有當著林無月的面戳穿他。
“噢,對了!”
林無月忽然想起來,從空間戒里取出一個東西,遞到寧不歡面前:“這個,送給你!”
寧不歡一邊接過布囊,一邊好奇道:“這是什么?”
“這是詠雪宗的信物。”林無月翻開布囊上的雪花圖案,解釋道:“宗門弟子的親人、友人持信物拜訪,會有使者專門接待。”
寧不歡仔細一看,一朵雪花繡得栩栩如生,再翻到布囊的背面,只有三個字——“林陽贈”。
“林陽?”寧不歡抬起頭:“原來這是你的名字。”
林無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忘記介紹了,我叫林陽,字無月。”
“小事,不用在意。”寧不歡也笑道。
簡單幾句,林無月便辭別“師徒”二人,手里捧著冰心海棠,緩緩消失在傳送陣中。
寧不歡目送他離去,原本的輕松之色頓時消失。
“張老前輩,這個慈悲佛,我一定要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