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九十九的帶領,二人終于走出了“九曲橋”。
這里好似一個沉沒了的敗城,青苔、水草遍地。除了二人所在的通道,目之所及一片凄涼。
眼前是筆直的大道,腳下是古老的石板。
寧不歡推著張玄子走到盡頭,只有一個保存得相對完整的祭壇。
祭壇浸泡在水中,似乎只許人隔著冰墻觀看。
青苔青得發黑,甚至有些令人作嘔。
“有禁制。”張玄子道。
寧不歡抬頭一看,果然感覺到了禁制的波動。
“九十九。”寧不歡輕喚一聲,仍舊目不轉睛地盯著祭壇。
在九十九第三只眼的掃視下,祭壇的入口很快顯現在二人面前。
伴隨著逐漸清晰的水流聲,盡頭的冰墻就像化作了水簾,仿佛穿過去了就是另一個世界……
“等等。”
寧不歡剛想邁腿,張玄子便叫住了他。
“剛才我一直不敢相信,直到看見了這個祭壇。”張玄子仰起頭,平靜的神色終于有了波動。
“怎么了?”寧不歡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浸泡在水中的祭壇仿佛渡過了千萬載,處處透露著靜謐與腐朽,好似從未被誰打擾。
“我提醒你一句。”張玄子頓了頓,好半晌才繼續開口。
“我大限將至,因此才需要進入其中,以尋求一線生機。你能送我來到這里,我感激不盡,所以必須要告誡你,八方天靈陣內部,無法使用任何連接現代的傳送符。”
寧不歡愣了愣:“現代?”
張玄子的目光透出一股濃濃的敬仰,望著祭壇的最頂端,那個象征著太陽的石像,許久緩緩開口道:“進入八方天靈陣,就相當于進入了上古時代,與我們現在所處的位面,不再是同一個時空,所以傳送符無法使用。”
寧不歡消化了好一會兒,忽然問了個似乎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慈悲佛在哪?”
“在里面。”張玄子答。
“那就去唄。”寧不歡理所應當地說。
張玄子疑惑地扭過頭:“你不怕死?”
“您不是早就跟我說過了,十個人里有十個人有去無回嘛!我又沒當您是開玩笑。”寧不歡不高興地撇了撇嘴。
“一千個人里有半個人找得到這個入口,已經是最樂觀的估計了。”張玄子卻是不客氣地回道。
“那還真得感謝九十九呢!”寧不歡俯身摸了摸仰起的狗頭。
張玄子收回了目光,面無表情地說道:“若你執意入內,我也不會再勸你。”
“俗話說得好,富貴險中求。”寧不歡卻幽幽一嘆:“家里太窮,想給家里添點家當。”
說罷,便重新推起了張玄子的輪椅。
張玄子干笑一聲,道:“我還以為,你跟那些一心求財的亡命之徒不一樣。”
“本來就不一樣……”
二人的閑聊聲隨著寧不歡后腳一收,立刻消失在潺潺的水簾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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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
“滴嗒……滴嗒……”
幾滴暗紅的液體滴在老石板上。
一雙沾血的靴子一頓,停在方才二人逗留的地方。
此人一身黑衣,腰間明晃晃地掛著一個令牌。
令牌上符文繚繞,普通人能辨認的只有三個字。
千幻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