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
屠夫鳥橫沖直撞,百年樹干都禁不住它這般摧殘。
所幸二人逃得飛快,屠夫鳥要追上來還得花上一定時間。
而這個時間,足以讓二人進入到那位魔營神秘人的視野。
寧不歡也是在賭。
“錚——”
一個細微的弦音如同蜻蜓點水。
葉宵全身一顫,他的弓弦竟然無法控制地產生了共鳴。
隨著無形的水波在森林擴散,屠夫鳥堅硬的鳥喙眼看就要啄上三足金烏的尾巴,卻在下一刻被強行撞偏了方向。
三足金烏的一身黑毛被嚇得根根豎起,慌不擇路之下,一頭磕上了一棵大樹。
葉宵順勢躍過樹梢,再翻身而下。
一落地,他便傻眼了。
只見樹下擺著一把琴,琴上有一雙枯槁的手,正慢悠悠地撫在弦上。
寧不歡則落在九十九頭頂,默默負劍而立。
“錚!”
最后一聲鏗鏘有力,氣勢磅礴地席卷森林,唯獨這把琴周圍五十步之內安然無恙。
撫琴的老者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地看著二人。
“你是誰?”葉宵驚魂未定,只覺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料話音剛落,老者的臉色突然一變。
就像一個世外高人,轉眼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嗡!”
第七弦微微顫動,寧不歡壓根看不清他的動作,一抹亮銀一閃而逝。
葉宵瞳孔一縮,還未來得及合上的嘴猛地一張,半截舌頭伴隨著洶涌的鮮血灑落在地。
“唔……”
葉宵痛苦地捂著嘴,不可思議地看著地面,大腦頓時一片空白。
寧不歡不禁攥緊了拳頭:“果然……”
先前憑借烏鐵劍對魂魄的感應,已經察覺到這名老者的身體有所殘缺,此時便可以確認,這名老者就是個失去了舌頭的啞巴。
“葉宵在出聲的第一時間,便已經點燃了他的怒火……”
“想來,此人的禁忌是口出人言。”寧不歡暗自猜測道。
“錚——”
琴聲響起,老者的臉上又恢復了平靜。
葉宵只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疼痛,握著弓半跪在地上,在琴聲中隱隱有些神志不清了。
寧不歡見狀,立刻從懷里摸出一支短簫。這還是他在隨梁家被押送的路上隨手做的,一直貼身攜帶著,從未放進空間戒。
“嗚——”
悠揚的簫聲適宜地加入了琴聲中,沒有絲毫突兀的感覺。
老者沉重的眼皮略微抬起,背靠的大樹無風自動,指尖連彈,琴聲頓時高昂了起來。
寧不歡面不改色,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立刻隨著琴聲提高了一個度。
霎那間,一股氣流帶著一串落葉,在寧不歡腳下漩成一個圈。仿佛形成了一個保護罩,令他在愈加強大的風暴中安然無恙。
“錚!”老者睜大了眼,卻不同先前那般充滿殺意,更多的是一種不可置信的驚訝。
“嗚……”寧不歡反倒閉著眼,似是沉醉在音律之中。
這首“曲子”,已經從老者的手中,被寧不歡完美搶過。老者的琴聲,幾乎失去了所有的靈動。
雖然他的琴技擁有著極高的造詣,但在如此霸道的領域面前,靈氣被硬生生地吸引到了寧不歡的身邊,老者的琴聲就像失去了靈魂,只能淪為陪襯。
琴聲驟停。
“哼……哼哼……”
老者嘴唇微張,怪異的笑聲從空蕩的口中響起。
第七弦再次顫動,一抹亮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臨近寧不歡的簫。
“嗖——”
“叮!”
清脆的聲響并沒有打斷寧不歡。
老者的食指懸于弦上,有些意外地扭過頭。
只見葉宵滿嘴是血,半跪在地上仍倔強地握著弓。
弓弦輕鳴,明顯有放箭后的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