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有些昏暗,分不清是黑夜還是白天。
奈何斷橋上,梁爭怔怔地望著橋下,只有空蕩蕩的一片虛無。
這里已經沒有了天和地,仿佛空曠得無邊無際,又仿佛狹窄得只剩這半座橋。
一步踏出,他的身影便消失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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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的這些種子,都沒有。”
“只有一本百草注解,你要便拿去,自己對照著采吧。”
無情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響起,而后陷入沉寂。
一本古樸的書籍從天而降,不偏不倚地落在寧不歡的懷里。
寧不歡隨手翻了翻,眼睛一亮,立刻塞入衣襟之中。
抬頭只見燭火搖曳,唯有那顆珠子靜靜地漂浮著,圣潔得與整個殿堂格格不入。
“慈悲佛?”
寧不歡伸出手,將珠子牢牢地握在手心。
“轟隆隆——”
就在這一瞬間,大地劇烈震顫,仿佛整座太陰魔獄都要倒塌了似的。
判官的聲音已經消失,牛頭馬面也早就不見,殿堂四周的雕像被震顫得東倒西歪,四分五裂。
寧不歡與九十九站在一起,殿內并沒有出現任何通道,只有無數碎石帶著塵土往下落。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地面再次裂開了一道縫,幾根粗大的樹枝迅速躥出,將一人一獸拉入地下。
“嗷嗚!”
九十九慌忙撕咬,但那樹枝仿佛非常清楚他的弱點,一抓一個準。
寧不歡沒有掙扎,是因為他在那一刻,再次看到了那枚棋子。
從高處跌落并沒有任何疼痛感,地縫合攏,雖然“轟隆隆”的聲音仍在耳畔,但卻沒有令人感受到一絲震顫,仿佛已經完全隔絕了似的。
眼前一片黑暗,除了九十九的血瞳,沒有一絲光源。
“張前輩,是你嗎?”寧不歡試探地問道。
沒有回音,只有一根緩緩伸來的樹枝。
寧不歡僅憑觸感,便能斷定這是一枚“生長”在樹枝上的棋子。
“您這是……與神樹融合了?”
猜測張玄子已經無法言語,寧不歡只好再次試探道。
“意念。”
感受著樹枝在自己手心寫的字,寧不歡一怔,隨即盤膝而坐,將意念沉浸其中……
這是一片空曠的世界,只有一棵樹,沒有天,也沒有地。
寧不歡“走”到樹下,仰望著這棵巨樹,只感到勃勃的生機。
“沒想到,竟然還能看到你。”張玄子的聲音從巨樹之內傳來。
寧不歡撇了撇嘴:“這是您不自信呢?還是您不信我呢?”
張玄子沉默了好久,道:“都有。”
寧不歡眼珠一轉,忽然好奇起來,便問道:“話說,您這是干什么?好端端的,干嘛把自己弄成這副樣子?雖說您本來的身體也不怎么行,但變成一棵樹……也太跳躍了吧!”
張玄子卻說:“我的肉身已經老化,已經救無可救。若是不另尋他法,即使取得了延壽果,也不過再茍延殘喘百來年……”
寧不歡詫異地看著巨樹,道:“莫非您還想長生不死?別開玩笑了!上古眾神那可是創世級別的存在,您看現在還留有一根頭發不?”
張玄子幽幽一嘆:“可若我死了,那就連思考這個問題的機會都沒有了。”
聞言,寧不歡不禁白眼一翻。
“您可是我見過的求生意志最強的人了,別人七老八十就樂呵呵地給自己立遺囑,挑棺木……您倒好,幾百歲都活不膩。”
張玄子也不反駁,反而有種舒暢的感覺。
“所以您是把自己關進了太陰魔獄?”寧不歡問道。
“沒錯。”張玄子毫不遮掩地回答:“只有這兒,才是這個世界里,最安全的地方。我與無壽的融合并不完美,還需要更久的歲月。”
“更久的歲月?”寧不歡不禁揚眉:“那有生之年,我能見到樹妖張前輩嗎?”
對寧不歡的揶揄,張玄子也不氣惱,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那得等你也成妖才行!”
寧不歡無奈地搖了搖頭,耳畔的噪音并沒有因為這是識海就減少半分。
“從剛才我就想問了,外邊轟隆隆的是干什么?您來得比我早,了解是什么情況嗎?”
“也許,有人欲助太陰魔越獄。”張玄子頓了頓:“但是被太陰魔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