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正被醫務人員救治的胖墩，奈落看向程衛武和貝莉，有些尷尬地道：“真是場……令人驚喜的重逢。你們怎么會來這……”
“野貓”貝莉低下頭，咯咯咯地笑。
程衛武強忍著笑意，解釋道：“上一次任務的圓滿完成，給避難所解決了大問題。但暗季將至，我們需要囤積更多的物資，也要修建和加強防御設施，所以又來這里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接到適合的任務。你呢？你的天人身份已經確認，怎么會到為我們這些廢民服務的‘雇傭兵大廳’？‘軍事大廳’里沒有適合你的任務嗎？”
奈落喝了一口帶苦味的咖啡，皺著眉頭道：“我的檢測顯示元力為‘0’，沒有進化者等級，被拒絕領取任務……”
一旁的“野貓”貝莉聞言，疑惑問道：“元力為‘0’？可你那么厲害！”
奈落撇了撇嘴，沒有回答。
“你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也沒人來找過你？”程衛武追問。如果奈落的身份被確定，自然會有聯合政府的相關人員前來找他，對他有所安排不成問題。
如果沒有相關人員尋找，只能說明他的身份一般，大災變前只是名購買了冬眠艙的有錢人也說不定。
在“大災變”來臨之前，聯合政府便已經知道無法阻擋這場災難，并有計劃地推出了逃離和藏匿計劃。
最頂尖的精英都隨同飛船離開地球，前往地球遠軌道的三個巨型斯坦福環。
而更多無法離開的人員，除了安排避難所，也推出了各種型號的冬眠艙，用來保護無法離開地球的高精端人才，等待災難之后人類聯合政府的救援。
這就是“精英救援計劃”的由來。
當然，冬眠艙的數量極為龐大，也不乏有民間人士購買這種冬眠艙。
奈落有可能就是其中的一位。
只不過類似程衛武這樣的底層民眾，自然沒有費用購買這么昂貴的設備。
雖然人與人的境遇不同，但程衛武對于奈落的能力，還是極為羨慕和認可的。
見到奈落無所謂的搖了搖頭，程衛武嘆了口氣，安慰道：“沒關系，你也不用灰心。長久的冬眠對記憶傷害嚴重，這種現象在早期最為常見。你也不用太過著急，慢慢回憶，或者……重新開始也未嘗不可。畢竟冷凍前的世界，與現在相隔太久，就算你能想起那些熟悉的人和事，對現在的幫助也不大……物是人非，不如從頭開始。”
奈落點了點頭，頗有些自嘲地道：“希望我沒有家人，否則13年的等待，想一想也讓人痛苦。”
這個話題未免有些沉重，程衛武更是臉上浮現一絲哀痛，顯然他曾經歷過家人離去的痛苦。
旁邊的貝莉緊緊握了一下程衛武的手，幾個人一時間沉默不語。
“唔……我的屁股……我的腦袋……”沉默期間，一聲呻吟從胖墩的嘴里傳了過來，“發生了什么？好痛，難道……有頭野牛……從我的身上踩過去了嗎？”
噗嗤。
眾人忍不住笑出聲來。
“病人沒有大事，只是腦子受了些震蕩，軟組織有些挫傷。”負責檢查的醫務人員隨意地說著，最后在基因電腦上輸了了一行數字，遞給了奈落。“這是你需要支付的費用，如果需要藥品，價格另算。”
“不需要藥品。”程衛武連忙擺手，“我的兄弟皮糙肉厚。”
醫務人員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我會支付的。”奈落說道。
程衛武按住奈落的手腕，解釋道：“真的不用。這些損傷比我們日常的輕多了，沒必要浪費這個錢。”
見到程衛武的堅持，奈落也就不再爭論，痛快地支付了500點治療費用。
“嘿，胖墩，我可以私人為你買個禮物，算是我的賠罪。”奈落朝著仍有些迷糊的胖墩招呼道。
“真的嗎？”胖墩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我要蒼田空的同款充氣娃娃。”
程衛武登時捂住了整張臉。
“那是……什么？芭比娃娃的新款嗎？”奈落一臉懵逼。
“那是……”
“閉嘴。”一旁的“野貓”貝莉實在受不了這個猥瑣胖子的腦回路，上去一腳將他踹倒，上去朝著肥臉一陣猛踩，咆哮：“你個死胖子自己去紅色地獄里找吧。最好讓你找到個輻射嚴重的，讓你那玩意兒爛在硅膠里！死死死……”
看著暴躁的小貓一臉羞怒地猛踩胖子，奈落似乎隱隱想到了那個東西是干什么用的了。
“選好任務了嗎？”不理一旁胡鬧的小貓和胖墩，程衛武繼續看向奈落。
“還沒。”奈落淡淡答道：“沒有特別要做的，不過想去探查一下奈瑟斯城。”
一句話，讓程衛武和打鬧的兩人齊齊呆滯，俱都一臉震驚地看著奈落。
“怎么？”奈落問道。
程衛武眉頭緊皺地看著奈落，緩緩道：“你知道奈瑟斯的危險等級嗎？”
“危險等級：D級。建議黃金等級以上的進化者進入……但那只是核心城區，外圍還是可以探索的。”奈落認真地說道。
程衛武認真地看著奈落的雙眼，慎重道：“知道‘紅色地獄’這個名字的由來嗎？不僅僅是那里的紅光輻射，更重要的是那里的危險性……大災變來臨的時候，這座巨型城市的戶籍人口就達到了3300萬，如果算上流動人口，總數超過了1億……1億！”
程衛武眼中射出深深恐懼，沉聲道：“知道嗎？大災變發生之后，從這座城市中逃出來的人，沒超過200萬。究竟有多少人感染變異，又有多少人被那些變異的怪物吃掉……根本無法統計。”
“尸鬼，通過吞食血肉進化，你能想象這里龐大基數會制造出多少厲害的怪物嗎？我是無法想象。但這個數據聯合政府一定計算過。結果是……他們恐懼了，害怕了，所以在大災變爆發后，他們往這座城市里投下了三枚核彈，每枚核彈當量都超過了100萬噸。直到今天，城市核心區域的輻射量都嚴重超標。這也是你看到紅光的由來。”
“更重要的……奈瑟斯就像是一個通往地獄的入口。吞噬了無數進化強者。其中不乏英雄一般的人物，黃金級別的強者比比皆是。其中最著名的一位，更是鉑金級強者‘多臂尊者’辛格準將。他在追擊一位叛徒的時候，闖進了紅色地獄，結果再沒有出來……”
講到這里，程衛武深吸一口氣，問道：“知道了這些，你還要去嗎？”
把目光投射到另一個方向，奈落緩緩道：“去。”
程衛武嘆了口氣，道：“祝你順利。如果你執意要去，可以乘坐裝甲列車。那是大災變之前的鐵路系統，可以從這里直達城市南郊的補給基地。如果你只是想隨便看看，那到那去不必領任務，你可以在廢墟里找到很多好東西，軍方也許無大用，但平民的黑市上能夠賣出大價錢。你可以來找我，我會為你介紹好主顧。”
“多謝。”奈落感激地伸出右手。
程衛武同樣與奈落握了握手，建議道：“你最好自己買輛載具，最起碼弄輛摩托車。如果你在奈瑟斯城收獲頗豐，總是需要帶回來的。”
奈落認同地點了點頭。
“好了，時間不早，我們也該回去了。”程衛武站起身來，與奈落告別。“記住了伙計，任何時候，1568避難所都歡迎你來做客。我們的位置就在奈瑟斯城東南，南郊補給站與第九保護區之間。等你有了載具，說不定順路就能看看……”
“你們不找任務了嗎？”奈落問道。
程衛武擺了擺手，道：“看過了，沒有上次的運氣。冒險做那些討伐和緝捕任務，還不如帶著孩子們去哪個廢墟搜刮一下，囤積一下木材呢。”
雙方即將分離，互相留下了基因電腦的通訊地址。
“野貓”貝莉則親自在奈落的電腦地圖上標明了1568號避難所的位置。
“1568號避難所雖然窮苦，但我們對待朋友，會用我們最大的熱情。”貝莉熱情似火地傾訴，對待奈落的訪問極為期盼。
“我一定會去的。”
奈落向程衛武三人揮手告別。
“給你最后一個建議——”程衛武哈哈大笑著說道：“別太依賴槍械，有時候冷兵器更干凈利落，關鍵是——更省錢。哈哈哈……”
看著三人的背影，奈落第一次有了些落寞的感覺。
友情啊，
有毒。
“喂——”奈落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程衛武三人詫異地回頭看來。
奈落撇了撇嘴，道：“你的車上還有位置嗎？也許坐你們的車去奈瑟斯，還能為我省下一筆路費。”
“啊！哈哈哈……”
不等程衛武點頭，“小野貓”貝莉和胖墩二人，已經興奮地沖了過來。
貝莉直接跳到了奈落懷里，狠狠給了他一個香吻，胖墩接過奈落的戰術背包，興奮莫名地開始介紹1568號避難所的各種好處。
程衛武無奈地攤開了手，笑道：“我還有機會拒絕嗎？”
“沒有了！”貝莉整個人都笑開了花。
“看來我要是拒絕，就會被人嫌棄了。”程衛武哈哈大笑，狠狠擁抱了奈落一下，道：“1568避難所歡迎你，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