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通道的道路被清理干凈，而那條通道消失在拐角。
“這可是個好東西！”
公牛一把搶過依舊屹立在地面上的重型單兵防護盾，碩大的體積幾乎可以將公牛整個人都擋在后面。
雖然不如拍賣會上看到的“堡壘”盾牌那般可以像折頁一樣的左右打開，建成一道陣線，但超高硬度的合金材質，已經是很好的單兵防御裝備了。
程衛武沒有立即帶人追擊逃跑的雇傭兵。
從甫一接觸之時，程衛武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
對方完全就是一副完成任務回返的模樣，這說明前方的虎牙小隊已經全軍覆沒了。
逃走的看似只有一人，但保不齊里面還有他的隊友。剛才的戰斗結束的太快，對方支援不到位是有可能的。如果他們冒然接近，前方每個角落、拐彎或者門口，都有可能被設下埋伏。
命令胖墩和公牛占據有利位置，守好通道口，防范對方可能組織的反沖鋒，程衛武和奈落就可以放心地開始檢查尸體。
戰斗中，他們一共打死了十二名雇傭兵，首先就要確認其中有沒有幸存者，防止他們打冷槍。
下面一步就是確定他們的身份。
死掉的十二名雇傭兵全部是男性，他們的武器是個大雜燴，都是市場上可以買到的型號，制造商也各不相同。
如果是有組織的軍隊，一定會用統一的制式武器，武器和防具只會有一個品牌。
現在的新人類聯合政府，除了特殊武器外，其余標準武器都是由政府監督，由獨立承包商生產供貨，其中“神羅”和“天使”便是最大的兩家軍火集團。
從裝備上看不出任何問題，就要看這些人的紋身了。
許多傭兵都有紋身的習慣，刻在肉體上，宣誓向某個傭兵組織效忠。一般都刻在胳膊、頸部和面部。
但是令人意外的是，這些尸體的紋身全部都用一種脫皮酸給溶解了，只留下粗糙結痂的疤痕，顯然他們早有隱藏身份的預謀。
“看這……”奈落指了指入口處的標識牌，上面寫著“深度：地下兩公里”。
程衛武深吸一口氣，嘆道：“咱們好像遇到了不小的問題。”
沒人會在自家庭院里挖一個兩公里深的地方當地下室，有這么大財力和實力的，只能是政府，或是堪比政府的大財團。
“會是什么秘密金庫之類的嗎？”胖墩笑著問道。
“我可不想有這么好的運氣……”程衛武不是傻子，越是天上掉餡餅的時候，越是危險性越大的時候。
程衛武和沙伊清點完尸體，從他們身上剝下急救包和其他所有既小又便于攜帶的東西，雇傭兵還沒有發動反擊。
“看來他們不會再從那里出來了。”公牛說道。
“殺進去。”奈落提起大劍，“我們不能一直在這里等下去，而且我們不能排除虎牙小隊還有活著的人。”
“或者更多的雇傭兵。”胖墩聳了聳肩道。
剛剛跑掉了一個家伙，如果他還有同伙，現在他們顯然已經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但就算他們現在面對的是陷阱，也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程衛武給了自己的手下一點準備的時間，喊出指令：“公牛，該你的護盾發揮威力了，奈落、胖墩掩護，我們出發！”
公牛嘿然一笑，護盾II釋放保護層，手中大盾立時綻放一層淡淡的藍光。
公牛矮下身子，大盾擋在身前，率先走進了通道。其他人緊隨其后，以標準巡邏陣型前進，徑直深入那條好似刀砍斧劈的通道上。
他們都端好槍準備隨時開火。
他們緩慢而穩妥地在這條巖石中鑿出的通道內推進。
他們正處于作戰區，細心、警覺遠遠比速度重要，一剎那的疏忽或者注意力不集中，都可能給全隊帶來滅頂之災。
前進了二十幾米，通道拐了兩個彎。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道鎖住的安全門。
程衛武打出手勢，胖墩立即掏出他的萬用儀，破解了鎖定碼。全隊散開站好位置，又擺出另一個閃光彈清場的陣型。
安全門向一邊滑開，一顆能刺瞎人眼的閃光彈被丟了進去。眾人隨之沖了進去，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他們現在站在一個大大的方形房間里，每邊大概有二十米寬。
閃亮的金屬墻壁、天花板以及加強型地板，都清楚地告訴他們，這里是這座地下設施的核心地帶。
銀白的金屬色，每一樣東西都光潔圓滑，科技感十足，與他們剛才經過的自然形成的粗糲隧道形成了鮮明對比。
整個房間有兩個門廳，一個在左墻，一個在右墻。
正中的墻壁上，印著一個巨大的、正燃燒著的鳳凰，它所代表的事物只有一個——
神羅集團。
很顯然，這里是神羅集團某處秘密基地。
奈落望著墻壁久久不語。
他沒有想到，在剛剛知曉“菲尼克斯”含義沒多久，就真的見到了……
“右邊沒發現敵人。”稍作檢查的公牛說道，“左邊有新鮮血跡，還沒有干！”
“我們跟著血跡走……”程衛武作出決定。“胖墩、公牛，就位！”
眾人順著血跡從左側深入，路上也經過了幾個岔路口，本就人手稀少，程衛武不愿意再次分散小隊的力量，四個人只是一路跟著血跡走下去。
一路上他們經過了許多房間，從桌子和桌上的電腦來看，絕大多數是小型辦公室。就像上面的寢室一樣，每一間都被火力清理過。
從地面開始的屠殺一直蔓延到了地下，毫無衰減的跡象，而且雇傭兵還是和在上面一樣，殺死遇害者之后不留尸體，將他們全都拖走，令人費解。
終于，他們最后來到了一道安全門前，不出意外，大門緊閉，再一次從另一端被鎖死。
根據程衛武的指令，胖墩又破解開了這一道安全門。這一次奈落第一個舉著大劍沖了進去，結果這個房間里還是沒人——
至少沒有活人。
跟著奈落沖進房間的程衛武，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胖墩也走進房間，看見眼前的景象，胃里已是翻江倒海。
這里是地下設施的中心，只有安全門這一個出口，巨大的中心服務器占據了大部分空間，所有的儀器都被打得稀巴爛，絕不可能再修好。
但這并不是令他們驚詫的原因——在他們面前，至少有四十具尸體堆在房間里，大部分沿著墻堆在門旁邊。
他們中的絕大部分都是虎牙小隊的成員，數量超過了三十人，其他幾人則是戰死的雇傭兵。
“是‘虎牙’傭兵的三隊和五隊。”看著其中幾人熟悉的面孔程衛武面色沉重，“那是五隊隊長的張肖，與我有些交情……我們還沒來得及向他道謝。”
程衛武的話讓所有人都沉默了。
之前寒鴉小隊被“骷髏幫”襲擊，就是虎牙五隊的人一路跟著，最后更上傳了“骷髏幫”被殲滅的視頻，雖然差點給寒鴉小隊惹來麻煩，但對方的初衷是好的。
得到聯合政府的賞金之后，程衛武一直想向張肖帶領的虎牙五隊當面道謝，沒想到只耽擱了幾天時間，就已經來為他們收尸了。
“隊長……”這時候，胖墩突然指著尸堆里面的一側，牙齒有些發顫地問道：“你看那個是什么東西？”
在所有尸體的當中，有一名外貌與正常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
它的身高與人類相當，青黑色的皮膚像是蛇或蜥蜴的鱗片，額頭與鼻子形成一個倒三角的凸起，兩腮干癟，瘦骨嶙峋，身上穿著極為華貴的深紫色條紋長筒罩衫，心臟位置破開一個大洞，邊緣有燒焦的痕跡，就像是被人用烙鐵捅了進去一樣，藍紫色的血液流淌一地。
“普羅仙人！？”程衛武驚呼著，連忙上前查看，“這里怎么會有一名普羅仙人？”
程衛武的話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除了程衛武，所有人都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外星種族。
作為與人類聯合政府關系密切的普羅仙人，在深黯大陸擁有極大的特權，他們的高科技機器人要比人類的先進百年，擁有的機器人戰團強大到足以將深黯大陸摧毀幾十遍。
每一名普羅仙人都是重點保護對象，任何普羅仙人的喪命，都有可能引發與普羅仙人之間的戰爭。
想不到這里竟然會出現一名普羅仙人，絕對是震撼整個人類社會的外交大事。
“嗯……”放佛察覺到了周圍的變化，那名普羅仙人突然眨動了一下他的眼睛——兩大兩小的四只翻著黃光的眼睛。
“他還活著……”程衛武呻吟一聲，準備檢查這名普羅仙人的傷口。
“別動！”這時候奈落攔住了程衛武翻動對方的動作，同時舉起手，示意其他人原地不動。“一下也不要動。”
“哦，我的上帝。”胖墩輕聲說道，這時候，他也發現了奈落看到的東西。
炸藥！
鋪滿整個房間的炸藥。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感應觸發雷，而是不計其數的炸藥被精心安放在房間內的各個地方。
一切謎團都在此時揭開。
這里的炸藥足以將一切都化為塵土，其中就包括遇難者的尸體，這就是為什么所有的尸體都堆在這里的原因。
爆炸之后不可能再辨認出誰是誰，更沒人會發覺這里死了一個普羅仙人。
一切都將在轟隆一聲中灰飛煙滅。
嘀！嘀嘀！
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的汗毛都炸立了起來。
“定時炸彈！”程衛武倒抽一口涼氣，聲音明顯因恐懼而變得急促，“快走，這是陷阱！”
這時所有人才明白，之前看到的血跡，只不過是最后那名雇傭兵為他們設下的陷阱，目的就是把他們引入到這個死地。
“我試試來排除！”胖墩一咬牙說道。
“來不及了！”
程衛武看到了“定時器”上不到三分鐘的時間，他可不能肯定胖墩有絕對的把握拆掉炸彈引信。
“跑！”
程衛武一聲令下，奈落一把扯過重傷的普羅仙人，背在身上，一行四人朝著原路玩命飛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