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落一向佩服程衛武在大事上的預感和果斷,這一次,毫無意外,程衛武又想到了他的前面。
關于普羅仙人加爾巴和神羅集團之間的事,他沒跟程衛武詳細交談,對于一些壓力,還是自己承擔的好。
但毫無疑問,程衛武已經感受到了這股無形中的壓力,撤離是個好辦法。
與神羅集團之間的爭斗,早晚會表面化,對方也一定會從自己身上查到1568避難所,那時他們每一個人都將面臨極大的危難。
要想保護他們,奈落只能暫離他們身邊。
奈落完全贊同程衛武的做法,并從側面解釋了自己暫時不能一同離開,但會在合適、安全的時機回到1568避難所。
無論是程衛武,還是貝莉,都對奈落的決定表示理解。
有了奈落的支持,程衛武更有信心,當時就說出的自己的想法——全體搬離療養院,除了重要東西,其他一律舍棄。他已經看中了兩輛改裝大巴車,會高價收購,加上當初從“骷髏幫”手里得到的運輸工具,整個1568避難所的人,可以一次性全部運走。
說完了這些,奈落又跟貝莉聊了些輕松的話題。
貝莉身體恢復的不錯,而且還多了一個新朋友。
新救助的那個“安琪兒”已經成了貝莉的閨蜜,她也是個進化者,父母都是名聲在外的外科醫生,而她從小就想像父母那樣的救病治人,僅有的兩個強化域也植入了醫療方面的異能,一個是治療II,另一個是麻醉,如今已成了1568避難所不可或缺的角色,就連程衛武的肩傷,都在她的治療下快速好轉了。
只是她的這位新朋友還會經常做噩夢,被“火鬼”吃掉的手臂,成了她永遠的心魔。
另外則是當初從“火鬼”那里得到的地圖和鑰匙,位置就在奈瑟斯城的外城區一處銀行的地下保險庫內。程衛武等人沒有時間去取,正好可以交給奈落,看看是否有什么值錢的東西搜刮一下。
簡單地看了一下傳來的地圖,又看了看那把鑰匙的詳細數據,敲了敲桌子,引來店主人珞珞的注意。
“有什么地方可以造出這把鑰匙嗎?”奈落指著基因電腦上的鑰匙圖片問道。
珞珞只是簡單的掃了一眼,便說了一個地址。
“相信我,那里出售的都是補給基地里最好的……”珞珞放佛害怕奈落會中途而廢般囑咐道:“不但這把鑰匙,便是你腰里的那把‘沙漠之鷹’,也可以到那里接受改裝……你的那把是我見過最差勁的……”
奈落將杯里的酒精一飲而盡,忍不住惡意的戲弄道:“你說的是我腰里這把嗎?放心,我還有一把更好的……”
珞珞戲謔的目光瞄向了奈落的**,擦著杯子的右手“呼”地冒起一片火光。
哇喔!
奈落失聲而笑,下意識地覺得**里一陣火燎。
他終于想起來,進店前遇到的那個滿身大火的家伙,遇到的是什么情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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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蔚藍天馬和獨角獸的人打起來了……”街上一人大喊,立即引來了一大批跟隨者跑去看熱鬧。
奈落從容悠閑地走在街上,對這樣的熱鬧毫不在意。
蔚藍天馬,奈瑟斯城附近最大的傭兵團體,在“黑市”的拍賣會上,就與獨角獸軍團的人發生過沖突,看來他們的人對此并不服氣。
只不過這里是軍方的區域,不會允許械斗的,就算有沖突,恐怕現在趕過去也已經被干預結束了。
“你好,我是虎牙小隊的隊員,請問,有看過這些照片上的人嗎?”商業區的街道旁邊,站著三名虎牙小隊的傭兵,手里拿著大量的傳單,不停詢問過往的其他傭兵。
他們在尋找失蹤的隊員,那些三隊和五隊的人……
只可惜,他們被永遠埋在了南灣鎮地下兩公里處了。
“請問,你見過這些人嗎?”路過街頭的奈落,很自然地收到了對方遞過來的傳單,上面是三十多張人物照片,其中五隊隊長張肖和另外三隊隊長的照片被特意放大了。
發傳單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看樣子還不到十八歲,圓溜溜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但依舊沒有放棄任何希望。
“我叫張薇,這是我哥哥張肖,他二十六歲,比我高一頭,很瘦的……”張薇攔住想要離去的奈落,拼命地描述哥哥的樣貌,放佛能夠引起奈落的回憶一般。
“薇薇,薇薇……”另外兩名高大的隊員連忙過來,拉著張薇走到一邊。
小姑娘一下子崩潰掉了,撲在路旁的墻壁上大哭。
“對不起。我們實在太失禮了。”一個日裔隊員向奈落深鞠一躬,“我們的隊員失蹤了,家屬有些激動……請問,你又見過他們嗎?跟我們一樣的隊服……”
奈落木然搖頭。“沒見過。”
“萬分感謝。”日裔年輕人再次鞠躬,同時雙手遞過來一份傳單,“我叫佐佐木,如果有任何消息……不管好壞,只要聯系我們,我們會給予回報的。”
奈落點了點頭,接過傳單。
“萬分感謝。萬分感謝。”沖著奈落的背影,佐佐木不停地鞠躬感謝。
即便轉過一個街角,小姑娘的啜泣聲依舊縈繞耳旁。
這就是末世。
沒人能逃脫死亡的命運,不關你是掙扎還是放棄……
奈落沒有告之虎牙小隊那兩隊隊員的遭遇,他相信安全后的加爾巴會妥善處理這件事。
穿過一條破爛污穢的街道,擺脫了幾名站街女的糾纏,他來到商業區一個破舊寒磣的宿舍樓走去。
整棟建筑都被涂了高利貸和色情服務的各類標志。奈落找到了一個已經搖搖欲墜的緊急用樓梯,他輕手輕腳地爬了上去。
樓梯間的平臺外面,一個簡單的標志指示著顧客們,在一扇搖搖晃晃的門后,就是“珞珞奶奶的店”。
好極了。
若是沒有珞珞的那番解釋,他看到這個店名,一定會轉身離去的。
奈落轉動著門把手,推門而入。
咣當!
一個水桶直接在門后被打翻,大量污水淌了一地板,直至淹沒到一雙穿著夾腳拖鞋的雙腳。
一個身形枯瘦、戴著眼鏡的老太婆,手里像端著沖鋒槍一樣端著拖把,滿臉不爽地看著奈落。
奈落歉然道:“對不起,我……”
“閉嘴,關門!”老太婆把拖布丟在一邊,拖著腳步,轉身回到一張碩大的實木桌前,繼續分類整理著滿滿一桌子的槍械部件。
奈落連忙閃身進來,只看了桌子一眼,就慶幸自己果然沒來錯地方。
店里很黑暗——沒有窗,唯一的光源是一個晦暗模糊的燈。
桌子上所有的配件,在昏暗的燈光下都閃耀著結晶體才有的光芒。
它們都是滲透過超晶的。
只是這一桌子的配件價格,只怕就超過了幾十萬通用幣。
“那個……你好,我很抱歉……”
“拖布在地上。”老太婆頭也不抬地丟下一句話,眼皮夾上一個高倍放大鏡,就像辨別鉆石一樣,用鑷子挨個夾起桌子上的配件,嘴里嘀咕道:“這個滲透度才20%,垃圾貨……這個好,竟然100%滲透了,相當于用超晶體打造的,完美……”
奈落有些詫異地盯著老太婆,卻見她倏然抬頭,瞪著高倍眼睛里顯出的碩大眼睛,低吼道:“用我說第二遍嗎?快去拖地。”
“呃,是……”奈落趕忙撿起拖布,仔細地打掃起來。
“角落里也要拖干凈。”
“好,是的。”奈落不禁訝然,這個老太婆的氣場很足,還是少惹為妙。
奈落很用心地拖地,直到他看見一整墻的報紙、照片、榮譽證書、獎杯、錦旗……
“致最杰出的手槍藝術家”,“永遠的槍械大師”,“梅羅林——槍械行業典范”,“特刊:如何單人實行火力覆蓋——火力專家梅羅林大師專訪”……
在這一切所包圍的中心處,則是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看上去二十多歲、滿臉微笑的栗色頭發男人,攬著他的漂亮妻子,懷里抱著一個剛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男人的容貌與珞珞有幾分相似,但最引人注意的,是他右臂上的紋身——用一組家人的名字拼成的“LOVE”。
這是一張印刻在她心靈深處的照片。
照片的底下用碳素筆寫了一行字“媽媽,我們愛你——兒子查理、兒媳露西和孫女珞珞,祝您生日快樂”。
看著照片,奈落默默無語。
心靈的深處,似乎有什么東西被觸動了。
很悲傷。
“拖完地了嗎?”珞珞奶奶厲喝聲傳了過來。
“是的。”這個時候,奈落覺得這個老太婆的聲音似乎也不是那么討厭。
珞珞奶奶敲了敲桌子,示意他坐過去,“記住老太婆的話,下次進來之前要敲門……幸好我今天拿著拖把……”她用粗嘎的嗓音說話,尖銳的目光射向奈落,“真想看看你父母都什么樣。”
奈落溫和地笑了。
在正對面的墻上,掛著一個金色銘牌,上面寫著“珞珞火力公廠”。
“那個……書寫好像錯了。應該是‘工廠’才對……”
老太婆翻了翻眼睛,“你是文化部的嗎?”
“不是。”
“那干你屁事?”珞珞奶奶一揮手,將桌子上的零件推到了一邊,不耐煩地敲了敲桌子,“少廢話,讓我看看你的家伙……”
這算是性騷擾嗎?
“……”
想起自己之前對珞珞說過的話,奈落欲言又止。
這算是一報還一報吧。
奈落從身上掏出了“沙漠之鷹五型”和火鬼的“巨蟒”左輪。
她先拿起了“沙漠之鷹”,用放大鏡仔細檢查著它的外形構造。她擺弄槍械的手法很溫柔,就像對待她的孩子一樣。
“怎么樣?能改裝嗎?”奈落忍不住問道。
珞珞奶奶的目光從她的老花鏡上方探出,凝視著奈落。“這是個標準型的‘沙漠之鷹五型’,如果是新槍,還有改裝的必要。但現在這把,已經是個垃圾了。”
奈落摸了摸后腦勺,“啊?貌似它最近是有點問題,但我說不上什么原因……”
珞珞奶奶作出了無奈的表情,把手放到了太陽穴上揉了揉。“拿著這把槍,用你對敵時的速度扣動扳機……”
奈落拿回“沙漠之鷹”,咔咔咔……
以自己平日里最習慣的速度演示了一遍。
“好了,好了……”珞珞奶奶連忙阻止,一把從奈落手里搶回了手槍,撫摸著槍身,嘆息道:“想來你自己也知道原因了吧。這是把手槍,沒人像你這樣把它當機關槍那么使……即便是質量優良的軍用品,你這種用法也很費槍械的。這把槍里面大部分的零件都已經嚴重磨損,就算改裝,也意義不大,除非把這槍重造一遍才行。哼哼,那樣一來,你還不如重新買一把。”
說完珞珞奶奶將這把“沙漠之鷹五型”手槍,直接丟到了旁邊的武器堆里。
“那這把呢?”奈落又遞過去了“巨蟒”。
珞珞奶奶只看了一眼,就直接丟在了一旁,冷哼道:“胡亂的改造,簡直丟人。這把槍只是換上了幾個超晶配件,增強了耐磨性,但說實話,這把槍不適合你……六發子彈根本不夠你招呼的。”
這是實話。
奈落對于“巨蟒”的應用,只是在關鍵時刻發揮一下它的大威力,實際上應用不廣。
“看樣子我需要重新準備武器了。”奈落無奈地攤了攤手,“你這里出售武器嗎?”
“老太婆只負責改裝……賣武器的事有武器店呢。”老太婆轉過頭,繼續研究自己的那一堆配件,“不過你那把‘巨蟒’我可以回收,里面的有些配件還能用……你可以考慮一下。”
奈落明顯不甘心就這么收場,于是指了指墻上的錦旗,問道:“我看到您是位槍械大師,請問,可以在這里定制一把槍嗎?”
珞珞奶奶的手微微一抖,嘆道:“我不再做槍了。”
“好吧。”奈落有些失落,這是他第一次覺得遇到了比自己還強的專家,可惜卻沒有一點好處撈到,“最后一件事,您能幫助打造這把鑰匙嗎?”
奈落最后拿出了從火鬼處找到的鑰匙圖片。
珞珞奶奶只是掃了一眼,便道:“六點觸發式感應鎖,你這是要打劫某家銀行嗎?哼哼,算了,反正現在的世道,已經輪不到老太婆說三道四了。2萬通用幣,明早來取貨。”
有點貴。
奈落心想。
不過看在對方專家的份上,還是相信她的手藝吧。
奈落點了點頭,痛快地付了款。
“明天見,珞珞奶奶。”
奈落揮了揮手,丟下兩把配槍,離開了桌子。
“你的槍。”老太婆嘟囔道。
“送給您了。”奈落頭也不回。
咣!
就在奈落剛剛離開桌子,前往門口的時候,那扇晃晃悠悠的破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大門直接折斷變型,朝著奈落迎面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