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同意?”珞珞奶奶看著奈落離去的身影,輕聲問道。
陳博士疲憊地舒了口氣,淡淡道:“不要著急,更務須擔心。以他的出身來歷,早晚會引來聯合政府的追殺。而我們是他最堅定的盟友……他終究會加入我們的事業。”
“他真的這么重要嗎?”珞珞此時也走進了房間,開始為陳博士打理行裝,準備離開。
陳博士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命運之輪面前,沒人敢說自己就是那唯一的救世主。但時間會去證明,真正的英雄,總是有著不同于凡人之處。”
轟隆。
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
芯片面帶驚慌之色闖了進來。“發現內務部飛空梭的信號了。”
“好有多遠?”珞珞奶奶凝眉問道。
芯片看了一下基因電腦,“頂多再有40分鐘,就會到達南郊補給基地的上空。我們要立即撤離。電鋸已經準備好了車輛……”
“馬上出發!”珞珞奶奶下達了指令。
在芯片的指示下,被他控制的尸鬼,四個將陳博士抬上了擔架,另一個跟隨珞珞拎起了打包起來的行囊,一路飛奔似的下了樓。
一輛經過裝甲改裝的房車從底樓的倉庫中開了出來,在街口處停了下來,奈落站在這里,跟他們告別。
珞珞奶奶拍了拍“獨眼龍”鐘鐵山送來的背包,里面是滿滿的“剛玉”,對著奈落笑道:“兩個月后,到荊棘峽谷來找我。我說過,送給你的禮物,到時會準備妥當的。”
“一路平安。”奈落答道。
“我想……這些東西是你留給自己的吧?”珞珞這時候說話,將鐘鐵山留下的兩桿重型高斯步槍遞給了奈落,那是漢克準尉的“星髓”重型高斯狙擊步槍和杰卡姆的“蝰蛇”高斯射手步槍。接著又丟過來一把車鑰匙,“倉庫里還有一輛輕型越野車,是我的最愛。送給你了。”
珞珞奶奶指了指“星髓”重狙,笑著說道:“另外那桿射手步槍你可以任意使用,但這桿槍,你用的時候要多加小心……”
“怎么?”奈落問道。
珞珞沖他眨了眨眼睛,狡黠道:“這可是定制的特殊款高斯重狙,上面都有定制編碼,在武器銷售商的網站上可輕松查到定制者……嘿嘿,你也不想招惹麻煩吧?”
奈落微微一愣,連忙抬起“星髓”重狙查看,卻見到寫有定制編碼的位置,已經被磨得模糊一團。
嗞嗞……
駕駛員位置上的電鋸伸出一根手指,磨輪般的轉動兩下,冷冷道:“不用客氣……已經幫你磨掉了。”
“辛苦。”奈落將兩桿大型槍械背好。
“再見。”珞珞幾人向奈落揮手告別,接著電鋸一腳油門,加裝了大馬力電機的房車呼嘯一聲,沖出了街道,撞翻幾只跌跌撞撞的尸鬼之后,朝著基地之外揚長而去。
將輕型越野車開出倉庫,這輛小型的越野車完全敞篷設計,除了擋風玻璃之外,只有一圈防翻欄。
放置好所有武器,奈落只拎著“星髓”重狙,挎著一桿沖鋒槍,爬上了補給基地邊緣一棟六層樓高的制高點。
靜靜地趴在樓頂,奈落架好“星髓”,瞄準鏡中珞珞一行人乘坐的房車揚塵遠去,鏡頭微調,在房車的上方飛翔著一只蝙蝠大小的黑點。
果然如此。
奈落嘴角輕笑,鏡頭四處尋找,結果又在一公里外的荒地里搜索到一輛軍用悍馬車。
“我就知道,你不會就此甘心的,施羅德。”奈落冷冷說了一句,接著便將瞄準鏡重新瞄向了尾隨房車的那只蝙蝠大小無人機,屏住呼吸,輕輕勾動扳機。
一聲輕響。
將近兩公里遠的小黑點當即爆開,變成一堆零件,四散飛射。
槍頭調轉,奈落又再次瞄準了施羅德的那輛悍馬車,又是一聲輕響,悍馬車的發動機艙當即被打爆一個大洞,整輛車失去平衡,宛如被RPG火箭彈射中,轟然前翻,滾出去十幾米遠。
車輛報廢,施羅德卻爬出駕駛艙,借助車輛的掩護,快速爬出了奈落的瞄準鏡,躲在了荒地的溝壑之中。
輕輕吹了聲口哨,奈落可不會在這里守著施羅德那個白癡,內務部的飛空梭就要到來,沒打死那個白癡,反倒有可能讓自己陷入重圍之中。
無聲無息中幫了陳博士幾人一次,奈落心中不由得有些小得意。
這讓他想起“快腿”的一句話——做好事,不留名,就像把小便尿在深色的褲子上,自己覺得很溫暖,旁人卻無從知曉。
此刻,奈落深以為然。
拽出消防栓的水管,奈落從樓頂一躍而下,當水管被拽到盡頭的時候,奈落也到了二樓的高度,松手一落而下,正落在那輛輕型越野車的旁邊。
將“星髓”重狙丟到后座,奈落輕盈地躍入駕駛艙,一腳油門轟鳴,輕型越野車的車輪在地面上摩擦出一縷輕煙,徑直沖了出去。
吱呀。
剛剛沖出基地大門,奈落突然踩住剎車,整個人趴伏在方向盤上,嘴唇的顏色發青變白,心臟位置傳來陣陣揪心的劇痛,汗水濕透衣衫,不要命地滴落下來。
嗡,嗡嗡……
基因電腦上傳來陣陣聲鳴,奈落強忍劇痛,連通信號,一陣熟悉的《犯罪高手》作為背景音樂響起,“荒誕王子”充滿戲謔的聲調響起道:“奈落——小子,到我這來!嘻嘻嘻……我等著你!”
通訊終結,劇痛如煙華一夢,消散于無形,就像它從未來過。
混蛋。
找我就好了,干嘛引發禁制!?
奈落恨不得一把將心臟掏出來,看看自己7階的再生III能不能重生一顆心臟,徹底擺脫邁克·杰森這個混蛋的控制。
但他也知道,這么做的風險極大,畢竟心臟是僅次于大腦的重要器官,萬一出現問題,就有可能導致自己徹底死亡。
告別疼痛之后,奈落深吸一口氣,基因電腦中留下了“荒誕王子”的定位,他仔細看了一下,坐標竟然還在“噩夢小鎮”。
到了這個時候,這貨竟然還未離開……
奈落狠踩油門,將目標定位在“噩夢小鎮”,疾馳而去。
黃昏在層疊的山巒上擴散,天邊的彩霞將群山染上了一層朦朧的紫色,彎曲的小路在逐漸追趕的黑暗中延伸。
噩夢小鎮的四周,被陰影籠罩的山丘所包圍。山丘之上,一顆星星漸漸放射出微微的亮光。
還是那方孤寂的高地,還是那片枯萎的森林,還是那座詭異的小鎮……
但見慣了奈瑟斯的蒼白灰暗,擁有唯一顏色種類的噩夢小鎮,也有著難以描述的美麗景色。
如果不是就要遲到了的話,奈落也許會停下來欣賞一番。
想到不久后要見到“荒誕王子”那個神經質的變態,奈落嘴里便有些陣陣發苦。
沿著盤山公路行駛,當奈落越過半山腰的時候,天邊最后一絲蒼白的陽光灑落,籠罩噩夢小鎮的濃霧還是蔓延了過來。
不過此時掛在天空的圓月和輕型越野車的車燈,依舊將公路照得很亮,沒過多久,奈落清楚地看到了那塊熟悉的標示牌——“歡迎來到月桂小鎮”。
小鎮門口,那塊巨大而布滿銹跡的小丑招牌,依舊保持著請進的姿勢,在起風的霧色中,吱嘎作響,小鎮的陰影在明月和霧色之下,怪誕而恐怖。
奈落將油門降到最低檔,車輛近乎無聲地在小鎮街道上滑過,逐漸駛向小鎮中心的教堂廣場,那口不斷冒出濃霧的深井所在。
一群陰影在車前卷過,如同樹葉組成的巨大漩渦。
奈落仔細一看,原來那是一群烏鴉。
雖然近在咫尺,卻聽不到它們的鳴叫聲,只有不斷拍打翅膀的聲音。它們聚集在一堆,在馬路上正在享用一場豐盛的晚餐——
一具新鮮出爐的女性尸體。
車輛駛過,烏鴉飛離。
奈落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個被害人的襯衫已經被撕開,露出了脊骨和胸部,殘留著一些肉的脊椎骨一片鮮紅,構成女性動人曲線的肋骨和被撕得粉碎的內臟組織混合在一起。就像是被人用力摔在地上,然后瘋狂地撕咬。
對方死了沒多久。
這一次奈瑟斯城的災難,讓更多的幸存者慌不擇路,這似乎又有什么逃難的人誤入這個小鎮,結果在這里丟了性命。
細微的呻吟聲和沉重的腳步聲,以及其他亂七八糟的聲音交織在一起,從街道旁邊的小巷中傳了出來。
一對穿著情侶運動衫的夫婦,踉踉蹌蹌地從陰暗處走了出來,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名虎背熊腰的男子,一把突擊步槍還掛在他的身上。
他們的身上染滿了鮮血,手上也帶有血跡,如同紅寶石一樣鮮紅的嘴唇上滴下了粘液,毫無血色的臉已經腐爛。
三人搖搖晃晃地朝吉普車靠近,像是饑餓的動物一樣呻吟著伸出了蒼白的手。
從那名高大男子的鼻子里流出的黑色液體,像是蟲子一樣朝唇邊蠕動,嗓子里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
這是三名剛剛轉變的尸鬼,還處于第一形態。
奈落停下車輛,等待三人靠近之后,“巨狼芬里爾”輕輕一揮,三顆人頭落在路上,充滿魔鬼般呢喃的街道,總算暫時安靜了下來。
嗚嗚嗚……
這時候,安靜的街道邊卻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啼哭聲。
“嗚嗚……爸爸,媽媽,伯特舅舅……嗚嗚嗚……”
吱呀。
剛剛發動汽車的奈落嘆了口氣,略作沉吟之后,還是熄火下車,走向了哭聲傳來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