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望者們,為了傳承和信念,選擇了戰斗;
廢民們,為了生存和繁衍,選擇了抗爭……
同樣面對死亡,沒誰更高貴,也沒誰更卑微。
正如人類不會關心螻蟻的死活,同樣,螻蟻也不會向人類卑躬屈膝……
蒂法陷入了沉思。
人生第一次,她開始審視自己的過往,發現自己之前自以為很了解的同類,其實并不是全部,眼前的廢民才讓她感到更加真實。
腐化和墮落,不是人類的全部,還有奮斗和抗爭。
眼見這群廢民開始整理裝備,奈落也拿起那本日記本對著另一座巨人石像查看起來,蒂法稍微沉思了一下,突然說道:“我可以雇傭你們……”
眾人齊齊一愣,緩緩望向蒂法。
——蒂法小姐!
花氏姐妹放佛吞下了大個鴨蛋,驚訝地望向自家小姐。
——您這么做,實在太過危險了!他們只是廢民,隨時都有可能出賣您!
姐妹二人齊聲反對。
蒂法堅定地望向二人,意識中傳來蒂法嚴肅的聲音——
——不!我要這么做。
——“守望者”發誓保護人類文明,但代表人類文明的,不僅僅是天人,也包括這些廢民……
——我在天人身上看到了傲慢、虛偽、欺騙和貪欲,而我在廢民身上看到了友誼、真誠、勇敢和博愛……
——如果“守護人類文明”要保護天人的話,那這些廢民,難道不更值得保護嗎?
花氏姐妹啞口無言,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齊齊贊同——聽從小姐安排!
蒂法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氣,轉過頭來,再次向眾人說道:“我要雇傭你們,保護我前往‘大地臺階’的下一個區域!”
眾人面面相覷,沒想到事情會突然這么發展,剛剛還差點翻臉動手的“守望者”們,竟然一轉眼就要雇傭自己一行人。
“我同意。”奈落想也不想地答道。
“我,我也同意。”里昂感冒舉手發表意見。
“喂,你們兩個……”鷹眼一副懊惱的表情,“干嘛答應這么快,我們還沒談好價錢和義務呢。萬一她們什么也不給怎么辦?萬一讓我們去送死又怎么辦?”
“你們不需要單獨行動,只是保護我。”蒂法再次說話,“你們的傭金……如果找到‘曼殊沙華’的話,我愿意為你們調配藥劑,除此之外……你們是需要錢對嗎?”
鷹眼立即點頭,道:“我們很貴的。”
蒂法想了想道:“我這里只有人類的通用幣……每個人100萬……可以嗎?”
嘶——
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響起。鮑恩和老趙,甚至包括里昂都幾乎當場傻眼。
100萬……通用幣!!??
蘭理先生的雇傭整支鼴鼠小隊,也才花費了20萬通用幣,這還是其他小隊被“獨角獸”雇傭走之后,價格漲了三倍的價格。
相比之下,蘭理先生的出價簡直就是個屁!
一瞬間,所有人的腦袋都出現了當機的狀態——
一片空白。
這種感知結果讓蒂法大感不安——難道……自己說了什么特別無禮的話?
——是很少嗎?蒂法問。
——應該是吧,你看他們臉都綠了。花晨瑤回應。
蒂法連忙改口道:“對,對不起,我對傭兵的價格不是很了解……那就每人200萬通用幣吧……”
——這樣……可以了吧。差不多是你們每月零用錢的十分之一。蒂法想。
——小姐真聰明!花氏姐妹大為贊賞。
“可以嗎?”蒂法最后問道。
“同意。”眾人高舉雙手贊同,生怕這個天人貴族傻妞后悔。
眾人大腦瞬間從死機狀態提升到極速運轉,心理活動再次浮現在“守望者”們面前——
鮑恩、老趙——發財了,發財了!
里昂——嗯?200萬……那是多少?
鷹眼——這群傻妞真好騙,多撈幾筆,退休!
奈落——“……”
——上當了!
轉瞬之間,“守望者”們頓時對這些“淳樸”的廢民們有了新的理解。
——不過,好在錢不多……
“請問,那個——”這個時候,鮑恩和老趙嘀咕兩句,老趙立即高舉右手,發言道:“你們確定傭金是按每個人發放的嗎?”
“是的。”蒂法對于自己的承諾絕不會反悔,這事關李家的榮譽。
嘿嘿嘿……
老趙與鮑恩對視一笑,大聲道:“報告雇主,我們兄弟還有十幾個人……”
奈落抱著肩膀,有些好笑地看著眼前的一幕,這些“守望者”們還是太過單純,錯誤地把廢民們當成了弱者,其實能夠在這片廢土上生存下來的,又有幾個是省油的燈呢?
打開的石壁在守望者們的操控下緩緩關閉,洞穴又重新恢復到了昏暗之中。
巨型傀儡“瑪法”,緩緩推動一個巨人石像的石盤,金字塔地面上立時伸出一棟小房子般粗大的石柱,緩緩上升,并逐漸與穹頂上降下來的石柱連接到一處。
咔嚓。
石柱合璧,石柱下方洞開一個青銅大門。
升降機。
極為古老卻又運轉正常的遠古升降機。
“誰跟我去接其他隊員?”花知舞倒提方天畫戟,英姿颯爽地問道。
鷹眼一臉賤笑,第一個跳了出來,“我去。”
花知舞面罩下面的雙眼沒好氣的翻了翻,第一個上了升降機,老趙背著“紅星”突擊步槍,緊隨二人上去。
奈落依舊在研究蘭理留下來的日記本,而蒂法和花晨瑤則在金字塔的石壁前不知道研究什么東西。
那面石壁上的星辰,實際顯示的是某些重要設施的運轉狀況,相當于是放大了無數倍的能量回路,花晨瑤正做著仔細比對,卻發現自家的蒂法小姐心不在焉,并不時偷窺奈落的一舉一動。
——小姐,那個人……有什么問題嗎?
其實之前花晨瑤就對這個看不到心理狀況的家伙感到好奇,尤其當他接下花知舞的攻擊之后,對他更是堤防。
——沒什么……我看不到他的意識。蒂法無奈地一嘆。
——這怎么可能?難道他也是“精神念師”嗎?
花晨瑤不禁大吃一驚。
能夠屏蔽精神系異能的,只有同系的異能,或更厲害的“精神念師”。
蒂法立即搖了搖頭。
——不是。似乎是有人為他釋放了守護類的精神異能,保護他的靈識不受到傷害,同時也屏蔽了他人的監察。
蒂法的說辭讓花晨瑤更加好奇。
——能夠屏蔽小姐的心靈異能,那對方的異能最起碼也是跟您是同一等級吧?
——似乎……比我厲害。
深深地挫敗感第一次在蒂法的心頭縈繞。
而此時的奈落對此竟是毫無覺察,只是眉頭緊鎖地翻閱日記本。
這位蘭理的先祖顯然不是個什么知識分子,除了圖畫得不錯,文字記述錯漏百出,不少地方都是一知半解,甚至前后矛盾。
雖然眼前有兩個真正的“守望者”,但在雙方關系頗為微妙,奈落就沒打算上去就刨根問底地打探別人的秘密。
雖然是雇主與傭兵的關系,但因出身不同而造成的天然對立,讓雙方之間各懷戒心地相隔開來。
這個時候能夠打破氣氛的,只有懵懂無知的物種——孩子。
里昂一臉好奇地往“守望者”所在的位置緩緩蹭了過去,不時踮腳觀察,卻在對方稍有反應的時候立即轉臉,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但當里昂幾乎到了花晨瑤背后不足十米遠的地方時,花晨瑤終于無奈地嘆了口氣,轉頭問道:“喂,小孩,你有什么事嗎?”
“沒有啊。”里昂拍了拍身上的灰,嘿嘿笑道:“你們在干嘛呢,那些星星是有什么含義嗎?”
花晨瑤撇著嘴,揮手道:“去去去,小屁孩,不要瞎打聽。”
這句話瞬間燃爆里昂的小脾氣,兇悍異常地向前跨了兩步,大吼道:“誰是小屁孩,你才是嘞,看你身高,不比我大多少!”
身高?
這個詞也瞬間點燃了花晨瑤的怒火,咻的一聲,面罩打開,露出一張可愛的蘿莉臉,同樣幾步上前,居高臨下地叉腰怒瞪里昂,大吼道:“看清楚,小屁孩,我十六歲啦!”
“我十八!”里昂反唇相譏。
“你說謊。”花晨瑤氣急反笑,上前比劃了一下兩人的個頭,囂張地道:“只有小孩子才會睜眼說瞎話,你這個矮子頂多13歲!”
“你瞎。”里昂跳腳罵道:“只有老太婆才眼神不好使,我,我12歲……”
兩個人幾乎腦門頂上了腦門,呲牙咧嘴的不可開交。
眾人先是齊齊一愕,接著哄堂大笑起來。
孩子們之間的吵鬧,竟讓這里有了些許家的感覺。
“晨瑤……”這個時候,蒂法微笑著輕聲召喚了一句,花晨瑤氣嘟嘟地哼了一聲。
蒂法朝著里昂招了招手,柔聲道:“你叫里昂對嗎?”
里昂詫異地看了一眼其他人,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還知道你對‘守望者’很好奇……”蒂法面罩下面露出的嘴角微微一笑,淡淡道:“如果你想問的話,我可以告訴你石碑上寫的是什么……”
“哇塞!”里昂驚呼一聲,連跑帶顛地奔了過去,“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好奇這石碑上刻著的是什么……”
蒂法看著里昂用基因電腦放出了石碑的立體照片,秀目在閃耀金光的字里行間掃過,微微一嘆,柔聲道:“這是‘守望者’的誓言,以及……初代守望者戰斗在這里的事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