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住它的韁繩,不要抱它的脖子,把眼睛睜開,孩子!”
銀月城陸行鳥飼養員維奈絲特拉不停地喊道,可是騎在一只白色陸行鳥背后的辛多雷少年卻緊張得什么也沒聽進去。貝洛瑞爾·風行者,攝政王奧蕾莉亞·風行者唯一的兒子,正大叫著,牢牢地抱緊陸行鳥的脖子不放。
這只漂亮優雅的生物正不斷跳動著,發出一聲聲長鳴。它的白色皮毛已經因為害怕而全都豎了起來,誓要把背后年幼的血精靈扔下去。
貝洛瑞爾急忙說道:“喔,放松,好家伙,不會有事的。我不會傷害你。”
維奈絲特拉打趣地咕噥了一聲。“該放松的是你。”她嘆了口氣,心想讓小殿下開始學習騎行陸行鳥的決定是否正確。他看起來……完全沒有天賦。
貝洛瑞爾其實并不應該在這里,現在銀月城全城戒嚴,他應該呆在王庭中好好學習語言和與人交流的舉止禮儀,而不是跑到這里和坐騎們打交道。至少到現在為止,攝政王奧蕾莉亞嚴厲禁止他接觸任何武器,就連碰都不能碰一下。理由是:他還沒到可以握劍的年齡。
終于,風行者家族成員和陸行鳥之間“史詩”級較量迎來了決勝時刻。出人意料,是白色陸行鳥癱倒在地上氣喘吁吁,而貝洛瑞爾的尖叫也聽了下來。
奧蕾莉亞的兒子感覺到了自己臉上漾起的笑容,他對著維奈絲特拉說:“我戰勝了一只陸行鳥。”
女精靈笑了起來,這是一場戰斗嗎?她都夸忍不住鼓掌了。“呃,小殿下,你現在的樣子可不怎么好看。”
貝洛瑞爾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心立刻沉了下去。他全身都是白色的羽毛,左袖口上沾滿了泥上的泥濘,褲腿上還有草根。他聳聳肩,笑著說:“一場戰斗的勝利代價而已,沒什么。”然后,他的神情變得正經了一些,“不必擔心,我已經七歲了,不再是一個孩子了。我可以做我想做的……”
一陣慌亂的鳥叫聲和一個洪亮的女性聲音從后方傳來。貝洛瑞爾的臉立刻耷拉了下來。他用力拍打了幾下衣袖的泥濘和身上的羽毛,但收效甚微。然后,他轉身去面對那個人。
“貝洛瑞爾殿下,請立刻和我回日怒之塔。”
“薩瑞瑟娜閣下,你沒看到我正在學習如何騎一只陸行鳥嗎?”貝洛瑞爾一本正經地對他的護衛說。
薩瑞瑟娜,銀月城一名技藝精湛的女戰士,奧蕾莉亞讓她負責貝洛瑞爾的安全,也起監護人的作用。貝洛瑞爾對她的了解不是很多,也不知道為什么奧蕾莉亞讓她跟在自己身邊,只知道她的丈夫死在了對抗天災亡靈的戰爭中。
女戰士的瞥了眼那只趴倒在地上的陸行鳥,皺頭不自覺地一皺,似笑非笑地回了一句:“看得出來,你很努力,學習效果很不錯。”
貝洛瑞爾臉一紅,立刻就感覺到了尷尬,身后的維奈絲特拉也在偷偷嗤笑。
“不過你不能只學習這一門技藝。”薩瑞瑟娜嚴肅地說道,他又看了一眼貝洛瑞爾滿身的狼狽跡象,“你最好在攝政王看到你這副模樣之前梳洗干凈。”
“能不能先告訴我,回去做什么?”
薩瑞瑟娜無奈地嘆了口氣,她俯下身,伸出一只手握住了貝洛瑞爾的手臂,一把將極不情愿地男孩拽到自己身前。“看著,想要讓陸行鳥載著你到處亂跑,你就要學會握緊韁繩!”她將繩索在貝洛瑞爾面前晃了晃,然后禮貌地向維奈絲特拉點了點頭。
“給您造成了打擾,女士。請不要向外透露小殿下來過這里。”薩瑞瑟娜說道。她用覆裹紅色鋼甲的手碰了一下額頭,親切地向陸行鳥飼養員敬了一個禮,然后踢了踢陸行鳥,這只像主人一樣披著凱家的迅捷陸行鳥立刻揚起雙爪,調轉方向,朝著日怒之塔跑去。
薩瑞瑟娜的手臂就像是一根鋼柱,環繞在貝洛瑞爾腰間。不服氣在男孩心中翻騰,但他努力將這種不穩定的情緒壓了下去,“我就快成功了。”暴躁的心情被他不滿地用語言表達了出來。“我馬上就可以成為一名騎手。”
“請不要在攝政王面前透露你今天的行蹤,否則你會被受到她的指責。”薩瑞瑟娜說道,沒有絲毫移開手臂的樣子。貝洛瑞爾看出來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逃不掉的。
“母親回日怒之塔了?”
“還沒有。”薩瑞瑟娜腦海里組織著語氣更加委婉的話語,“攝政王殿下要處理一些……棘手的政務,不過我想她回來后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在認真聽課。”
“算了吧。”貝洛瑞爾翻了個白眼,他要學習的東西越來越多,但沒一個有實際作用。“母親告訴我說,我以后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成為我想成為的人。無論我成為游俠也好,法師也罷,甚至是一個戰士或者牧師,她都會全力支持。可她從來都不讓我接觸和這些職業相關的東西。”
“你才七歲,小殿下。”薩瑞瑟娜指出,卻讓貝洛瑞爾心中充滿了深深的挫敗感。
他本以為,當他正式學會說薩拉斯語后,他肯定可以開始真正的訓練了,也許還能和遠行者廣場上的訓練假人來一場比試。而事實恰恰相反,他被安排了更多奇怪的學習內容,他要了解枯燥乏味的歷史,還要知道如何敬禮、如何握手、如何打招呼。
薩瑞瑟娜很理解貝洛瑞爾所渴求的。盡管很想幫助他,但到了最后,她只能嘆一口氣,用同情的眼光看著貝洛瑞爾的后腦勺。
“小殿下,我無意讓你難過,但……”
“母親一定覺得我非常差勁。”
薩瑞瑟娜面色變得有些灰暗,她了解貝洛瑞爾的心情,知道這位風行者家族的后人想要多的獲得認可。
“請不要再說這樣的話,殿下。攝政王……只是想要保護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