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明邊提著報紙，邊輕聲跟方正介紹。
“那個劉大姐叫劉陽，是個負責人，就跟包工頭一樣，帶領這幫老娘們給郵局賣報刊雜志。提成高了，就給郵局賣，提成低了，直接帶人歇著了。”
方正點頭，表示明白，便提著兩包報紙往前放了放，對著楊明說的那個劉陽打了個招呼。
“劉姐好，我叫方正，剛調到發行部不久。今天第一次過來，認一下路。以后有什么問題，咱們隨時溝通。”
劉陽一頭長發，扎在腦后，中等個，有些微胖，皮膚不是很粗糙，可以看得出，她擦了一些淡妝。
劉陽四十多歲的樣子，屬于比較耐看的那種，穿著一身灰色運動服，聽到方正打招呼，呵呵一笑，回了兩個字：“好說。”
“喲，劉姐，什么叫好說？你前幾天不是還想著跟城市周報談談提成的事情嗎？怎么著？見到小鮮肉，一切都好說了？還有沒有原則！”
“小方長得挺帥啊！比小楊子好看多了！”
“什么小方呀，人家是方主任！你們都會不會說話！還別說，真是細皮嫩肉的呢……”
“麗麗，你會形容嗎？沒上過幾天學，就別亂顯擺！什么叫細皮嫩肉？唐僧那叫細皮嫩肉。人家方主任叫英俊瀟灑！”
這幫中年婦女開起玩笑來，還真是無所畏懼。
劉陽對著方正笑笑，“不用理她們，都是一幫沒文化的老娘們！”
后面不知誰聽見了，馬上回了一句：“劉姐，沒文化的老娘們怎么了？......”
旁邊人被逗得哈哈大笑。
方正有些哭笑不得，心想，這才早上六點，這幫老娘們就不怕吵醒附近睡覺的人嗎？
不過，周圍也沒幾戶人家在這里住，她們才敢如此肆無忌憚。
劉陽裝作生氣的樣子，哼了一聲，怒道：“干著活都堵不上你們的嘴！沒看見這邊還有人嗎！”
“得了劉姐！小楊子和方主任又不是外人，再說了，現在的年輕人比我們開放多了，還開不起這種小玩笑？”
劉陽拿她們沒辦法，見報紙卸完，便說道：“方主任，提成的事情我上班后再跟局長溝通下，有事情時再單獨聯系你。”
“行。沒問題。”方正答應了一句，又往前湊了湊，笑著問道：“劉姐，提成具體是指什么？”
劉陽對著旁邊那幫中年婦女撇了一眼，說道：“你們的報紙太少，她們覺得掙不了幾個錢，就想著漲漲費用。”
“哦，明白了。也就是說，如果我們的報紙數量提上來了，這個費用還是可以不用漲的？”方正試探地問道。
“對！是這個意思。我是她們的大姐，她們有人反映提成少，我就得跟領導反映，領導同意了，那就得跟你們談了。之前跟李平原溝通過，但是那個家伙不辦正事，一拖再拖。現在是你負責，我就先跟你通個氣。”
“行嘞。我知道了，謝謝劉姐。”
方正跟劉陽打了個招呼后，就上了車。
在楊明開車走的時候，后面那幫中年婦女還喊了幾句：“常來玩啊！”
“快走，頭要炸了！”方正命令楊明趕緊開車。
楊明哈哈一笑，說道：“正哥，這都是一幫缺愛的老娘們，見著小鮮肉就想著調戲兩句。誰讓你長得又帥又白凈呢！”
“我覺得啊，以后還是你跟她們打交道比較合適。”方正回了句。
“算了吧，這幫老娘們，里面也就有兩三個能看得過去的，其他的，唉，不能說是多么丑，至少沒任何感覺！”
“感覺？你還想要什么感覺？”
“嘿嘿，隨便說說而已……”
方正跟楊明開了幾句玩笑，不由想起了劉陽說的關于零售費用漲價的問題。
他的本意是想找著機會壓一壓零售局的提成，沒想到人家還想漲，倒是個麻煩事。
短時前內他是無法提升發行量的，兩個月之后，他還有把握跟零售分局談一談。
他不得不考慮有沒有什么短平快的方法來解決這個問題。
所以，他立刻跟楊明了解了了解零售分局的一些事情。
郵政局的零售分局主要是借助自有網絡報刊亭，對各種報刊雜志進行售賣，同時，還與一些大型的報販子有業務往來。
這幾年，郵政零售分局的日子不好過。
一來，報刊亭大部分進行了外包，二來，看報刊雜志的人越來越少。
所以，他們能多掙一分錢就想著多掙一分錢。
一份報紙或雜志，提成看起來不多，可能幾毛錢而已。但是，如果數量達到一個基數，還是非常可觀的。
這就像是賣一粒紐扣一樣，一粒紐扣才多少錢？要是一萬、十萬、一百萬、一千萬粒紐扣呢？
道理都是一樣的。
按楊明的介紹，報社與郵政零售分局的合作，是按月進行結算的。
零售分局的劉陽每期都會統計收到的報紙數量，這個數量一般都是固定的。
等退報都收回來的時候，她會再統計退報數量。
一個月之后，零售分局收到的報紙減去退報，就是銷售的報紙數量。
由于郵政零售分局話語權較重，所以，城市周報都是先免費送給他們，他們再去銷售，月底之后，他們再把銷售款結給報社。
同時，還把相應的退報返還給報社。
這種方式與報社批發零售的模式一樣，只不過周期太長。
經了解，郵政零售局現有三名正式工，一名返聘的老局長，叫馮剛，一名辦公室主任，叫李強，還有一名財務兼出納，叫張菲菲。
其他人，像劉陽率領的中年婦女團隊，則是跟馮剛簽訂的短期聘用合同，如果雙方之間的價格不合適，劉陽隨時可以帶人離開。
另外，劉陽這個團隊除了給郵局打工之外，還在外面接了不少其他活，有些人還有專門的攤位。
所以，楊明才會說劉陽像個包工頭。
楊明還說，劉陽干這個行業還是賺了不少錢的，在濰州市至少有兩套學區房，開著一輛大眾途觀的車。
聽完楊明的介紹之后，方正才發現賣報刊雜志這個行業里面還有不少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