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俊,這么長時間過去了,該放下就放下吧,這事情出在誰身上,誰能好受,兄弟理解你的心情,來吧,陪一個。”華東端起酒要敬壬俊一杯,“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有可能你后面遇到的會讓你慶幸你做了這樣的決定。”
“現在還用得著我決定嗎?”壬俊吸了一口煙,拿起酒杯,于是干脆利落的干了酒,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難過了。“我才是傷的最深的那一個。”
酒可以喝的干脆利落,可感情很難一干而盡,就此解脫。
他本以為他會很快的忘掉一個人,卻沒想到越想忘記越難以忘記,這大概就是真心愛過的感覺吧。
世界那么大,遇到一個人本身就不容易,本想一牽手就能結婚,但最終還是處在了上了床也不能終生的年代。
這樣的狀態已經縈繞了壬俊很長時間了,自從圣誕節那天開始,壬俊,華東,木堯三人基本每周都會小聚,要不是這兩人,壬俊真不知道他能不能撐得過來。
他開始回想著他們分手的經過,圣誕節來臨之前,壬俊提前聯系花店,讓花店老板按照自己的想法做好了一盒花。
天藍色的圓盒,盒蓋上兩只金黃色的蝴蝶,顫動著雕花鏤空的翅膀,駐足在一小束干花旁邊。盒內13朵紅玫瑰鋪在滿天星上面,香氣馥郁,盒內的一朵玫瑰花上面停著兩只和蓋子上一樣的金色蝴蝶鼓著雙翼,欲欲試飛。盒中間的眾花捧著三顆用金黃色錫紙包裹的費列羅巧克力。
這盒花是壬俊精心設計出來的,生活需要儀式感,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浪漫。
壬俊對這盒花的解釋是我愿和你化蝶一生,帶你遨游世界,讓你盡享甜蜜,與眾不同!
一切都那么美好,壬俊費勁了心思,只希望她看見的那一刻,能見她傾城一笑。
但事與愿違,這盒花卻成了深水炸彈,壬俊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么,為什么因為這盒花就鬧得天翻地覆,物是人非。
所有的決定都是蓄謀已久的陰謀,所有的結局都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這盒花只是一個導火索,她說三觀不合,很難繼續,壬俊縮在墻角哭著想著她對自己說的話:你知道我不愛炫耀,你卻當著大家的面給我送花;你知道我不愛吃巧克力,你卻拿來費列羅;你知道我不喜歡復雜,你卻弄的這么文藝……我不喜歡你這樣對我,你真的知道我想要什么嗎?你真的了解我嗎?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們壓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圣誕節那天晚上,壬俊再次跌入無邊的黑暗,想伸出手求救,沒有人可憐他,他默默承受著這一切。他拿出手機,在通訊錄翻看著,拿起電話一時間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陪他聊天的人,因為已經凌晨兩點了。
壬俊陷入無邊的沉思當中,他聽著東子沖他喊著:“還發什么呆,盡情的咆哮吧,發泄啊,今天過了,明天就是新的一天。”
外面的雪依然紛紛灑灑的飄落著,又一次遮蓋了雪融化過的黑暗地帶,變成了一片白,就好像被收拾過的傷口附上了白色的紗布全被遮掩了起來。
木堯喝的多了,紅著臉,迷離著眼神沖著壬俊來了,他說:“兄弟,不要想了,你看你都成什么樣了,你現在的狀態是身體和精神嚴重分離,你人在這坐著,可心根本就不在這。”他把胳膊搭在壬俊的肩膀上,湊近壬俊的耳邊,“我知道你還在想著她,沒用,都過去了,婚不都退了嗎?沒用。”
壬俊一下子驚醒了,他在心里對著全世界咆哮著,吶喊著:對啊,婚都退了,天南地北,再無瓜葛。
華東站起來說:“女人如衣服,總有穿爛的時候,該換就換。時間不早了,回吧,從明天開始,兄弟們給你重新介紹,我給你們實話說,你看我長得丑吧,我自己承認,想找個女朋友不容易,就別說找個好的。”他冷哼了一聲,歌停了,他他對著話筒說:“我壓根就沒有想過,壬俊,我告訴你,就你長這樣的,又不缺胳膊少腿,也不傻子智障羅圈腿,更何況你還有才華,你有啥可愁的,聽哥們一句勸,自信著點,吃香喝辣,要啥有啥。”
木堯看著東子喝多說話的樣子特別逗,忍不住笑出了聲:“哈哈,你這話說的,說的也對,東子,肯定有人喜歡你,蘿卜白菜,各有所愛嘛,現在這社會,你看看哪個美女的老公長的好看。”木堯吐了一口煙,彈了彈煙灰,“再丑的人都會有對象,你就放心吧。”
“關鍵人家有錢,我有啥。”華東明顯心情舒暢了許多,心里竊喜,有個臺階可下。長得丑是事實,但他人不錯,踏實穩重,找個女朋友一定能把她愛死。
“你有那個啊,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美女守空床啊。”木堯故有深意的瞅著華東,順帶著從頭到腳打量著,“勒緊褲腰帶,好好掙錢吧,兄弟。”
華東被看的不好意思了,臉上堆著難為情的笑容。
“壬俊,我突然想起來了,咱們單位有個女的就對你很感興趣,你要不要試試。”木堯坐正了身子,饒有興趣的看著壬俊,“說真的,你絕對可以拿下。”
壬俊面不改色心不跳,也并沒讓他有什么好奇:“怎么對我感興趣了,我這事在單位都傳開了,明面上大家不怎么討論,可私底下說三道四的多了,有什么好奇怪的。”壬俊手里的煙頭忽明忽暗,歌聲與微笑,只能這樣。
“那不一樣,壬俊,我給你說,真的不一樣,我覺得你可以試試,人挺不錯的。男人和女人的事,你要是主動,就會有故事發生。”木堯很認真的說,“別聽那些人說的,他們說你是渣男,我靠。”
華東故意咳了幾聲,木堯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就你這還算是渣男,我給你們說,不是我給你們顯擺,想當年我和二三十個女的……”
木堯發現自己編不下去了,給華東使眼色,華東心領神會,笑著補充:“你那是和二三十個女的上過課吧,我還不了解你,老處男。”
壬俊被逗笑了,東子轉而問木堯:“怎么不一樣,你說的單位的誰?教學部的還是學管部,還是咨詢部?”
“咨詢部的余笙。”木堯笑著,“人長得真不錯,有能力還是城里的,放現在都是限量版的。”
壬俊愣住了,有一分鐘沒說話,腦子在高速運轉,清晰的閃現出余笙的長相,于是搖搖頭,突然覺得好奇怪,咨詢部的余笙剛來單位不久,這無聊八卦的事都了解的這么清楚,既然對我的過去這么了解了,怎么可能還能跟我發生些故事。
“呵呵”壬俊笑得勉強,但眼神又很堅定,“余笙剛來不久,都這么了解我的事了,你覺得還有可能嗎?”
“NO,NO,NO.”華東搖著右手食指,打斷壬俊的話,“這事又不怪你,怎么沒有可能,余笙挺好的啊,我覺得可行。不過這事不能著急,你剛分手不久,著急著找余笙,肯定適得其反,人家肯定覺得你是想一個人療傷的,太明顯了。”
“有什么不行的,我也覺得可行,你愛她,她愛你,這不就行了,多簡單的事。”木堯拿起酒杯,“來吧,一邊說一邊喝著。”
“你說得輕巧,怎么到現在還是個老處男。”壬俊尖酸刻薄的回懟著木堯,好在他們都熟了,并不在意這些諷刺難聽的話。
木堯尷尬的一笑,表情突然就僵住了,起身去點歌,不想搭理他們。
壬俊搖了搖頭,但余笙的名字在他腦海里更深刻了,一個剛來單位的余笙,為什么就對他的故事這么感興趣,我們從來都不認識,沒有說過一句話,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說來也巧,第二天壬俊去單位上班,從電梯口剛出來恰巧就和余笙碰到一起,壬俊想到昨晚說的事情,就故意伸出手笑著對余笙說:“hello,余笙,你好啊。”
余笙睜大了清澈的眼睛,一臉不相信的望著他,竟然不知道說什么。
愛情第一定律:互不相識的兩個人,在認識之前都會有各自的生活狀態,直到其中一個人的主動才能迫使改變他們現有的生活狀態為止。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之所以沒有改變現狀的勇氣是因為被傷過,很難再相信愛情,這個年紀的人都深愛過,也被深深地傷害過,對愛情沒有了滿懷期待,有的只是小心翼翼,手足無措。有人說:“我其實還相信愛情,它還是存在的,但我相不相信,愛情會發生在我身上,它是另一回事。”
所以,你懷念的人已經無法陪你到老,相伴余生也只能另尋他人,所以主動在這個時候就顯得尤為重要,要想拒絕將就的婚姻,就更應該主動尋求喜歡的愛情。
余笙就變得手足無措,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壬俊能看出她驚慌的樣子,余笙猶豫了半天才把手拿出來,玉骨冰肌,笑靨如花,輕輕的和壬俊握了握手,很快就抽回去了。
余笙穿著黑色的高領毛衣,披著灰色大衣,緊身修腿的牛仔褲,黑色小皮鞋,看著很有模特范,身材本來就好,不胖不瘦,不骨感也不肥膩,側到一邊的披肩發,怎么看怎么有范,真是魚見之深入,鳥見之高飛。
放平時見到這樣打扮的女孩,壬俊想都不敢想,他自己沒實力也沒自信。從一般角度分析,這樣的女孩基本都是對男朋友高要求、高標準,像他這樣的肯定不行。
但不知道怎么的,壬俊偏要想試上一試,都被傷的遍體鱗傷了,也不在乎這一次了,他有什么好怕的,頂多就是被罵上一句:懶蛤蟆想吃天鵝肉,還能怎么著,怕什么。
“能和你聊聊嗎?”壬俊看著余笙的眼睛問,余笙的眼睛很清澈,像是兩顆水色星球,眼波盈盈,朱唇榴齒,柳眉蹙顰,清雅秀麗。
“聊什么,沒什么可聊的吧!”余笙看著很鎮定,其實心里很慌亂,別人口中的壬俊真不是什么好人,她肯定避而遠之,最好不見。
假裝的堅強撐不過三秒,余笙就像那隨風撒落的桃花,占盡這世間所有溫情,七分嬌羞,三分媚柔。
她完全猜不透眼前的壬俊究竟想要干什么,盡管她自認為閱男無數,也沒有猜不透的男的,可壬俊讓她完全失算了。她緊張地瞪大了眼睛,呆呆的立在在哪兒,心兒都快要送嗓子眼蹦跶出來,
“有些事想跟你問問,你現在不忙吧。”壬俊笑著問。他倒是十分坦然,沒有什么可顧慮的,一邊說著就想往前走,可余笙還杵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倒讓他很吃驚,這是怎么了,難道真嚇著她了?他抓耳撓腮,想想自己沒有那么可怕的吧,會有這么大的震懾力?
“那好吧,我不忙,現在也沒什么事,那……你跟我到我辦公室說吧。”余笙還是心虛,手心早已出汗,兩腿早已軟而無力,她輕微跺了跺發麻的雙腳,很僵硬的轉過身,朝著自己的辦公室走過去,她在前面帶路,壬俊跟在后面。余笙就總趕緊怪怪的,總覺得后背發涼,有人在后面盯著她那樣的難受。她在心里想著壬俊在后面會干什么,會看她什么,剛才腦子里轉了無數圈始終想不明白的事,想著想著就一不小心撞到了門框上,疼得她“啊呀”一聲尖叫,她趕緊用手捂著額頭,很不好意思的加快速度走進辦公室,然后坐下來,拿出鏡子看自己的被撞的地方,心里面懊悔著,怎么這么不小心的,她可不想在壬俊面前出丑。
壬俊想笑但又憋住了,假裝關心似的問:“你沒事吧,怎么就撞門框上了呢,這門框也太不解風情了,你看把你這瓜子臉給碰的,還怪好看的。”
余笙聽著想笑,但刻意忍住了,壬俊這打情罵俏的話居然讓她的疼痛消去了很多,可她對壬俊沒什么好感,也就向陌生人一樣看著壬俊,讓自己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白紗,不想為他擦亮眼睛。
“說吧,你找我要說什么事。”余笙拿出咨詢師專業的口吻,開始和壬俊交談,她就把壬俊當做自己約過來的家長,跟他保持一段距離。“都挺忙的,有事說事吧,別讓人看見,說我們閑話。”
壬俊看著突然變臉的余笙,愣是沒反應過來,剛才坐的姿勢比較懶撒,就作勢整理了一下衣服,坐直了身子,然后說:“我聽人說你到處打聽我發生過的事情,你怎么對我這么感興趣啊。”壬俊開門見山,很直接的問,“你要是想知道最真實的,為什么直接來問我。”
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有種做賊心虛的感覺,被人當面質問的事情這還是第一次碰到,原本擺的很正經的樣子又被擊潰了,她抬了抬屁股,調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說:“我有必要到處打聽你的那些破事嗎?跟我有關系嗎?你覺得。”
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壬俊,看的壬俊瘆得慌。
“你想打聽我的事,可以找我來問,我給你一五一十的說,男人和女人之間不就那點那點破事,值得你這么大費周章,無風不起浪,我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冤枉你,我也就是想確定一下,你對我這么感興趣,是不是對我有意思。”壬俊完全不顧自己形象,破罐子破摔,反正無所謂,吃不到葡萄他不嫌酸,本就不是一路人,又何必害怕得罪誰。
余笙很想對著壬俊破口大罵,但看著他居然忍住了,她還是要注意自己的形象,但壬俊也太把自己當一回事了,有這么自戀的人嗎,他也就長得好看一點,其他什么都不是,有必要跟他生氣嗎?他也就是和公司的人相比算是不錯的,和那些明星差的遠了,倒也不至于讓他傲嬌成這樣吧。
余笙不知道說什么,只好用招牌式的微笑說:“沒事,就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