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再說什么的蒙浩一下子將想要說的話憋回肚子里,他被崔楠的話堵了回去,自己也覺得再說什么,有些不好意思了。
畢竟崔楠能夠告訴他們這個,已經夠讓他們意外了。
一行人走出船艙,站在船頭。
小雨噼里啪啦的打在雨傘上,一行人站在船頭,看著密集的雨點打在黃河水面,蕩起一道道水花。
“什么玄機?我似乎什么都沒看到。”
眾人看了好一會兒,也沒有從河面上看出任何異樣來,蒙浩有些生氣。
“時間還不到,每十二年,農歷七月十五的前兩天,在黃河的這個河段,都能看到。”
“具體時間不定,但大多數時間都在子時,也就是傍晚的十一點到一點之間。只有少數時間隨著當年月球潮汐的作用,時間會出現偏差,但不會偏差太多。”
崔楠說完,便不再言語。
眾人驚訝,尤其是洛錦和褚成云,對于崔楠的見識也是第一次見到,心中頗為驚訝。
徐銘看了看表,現在時間早已進入了十一點,已經過了十幾分鐘,不過河面他依舊看不出什么不同,看來崔楠所說的時間并沒有到來。
雨勢漸大,急促的雨點打在鐵船上,發出更亮的聲響。
不過眾人都沒有返回船艙的意思,他們目不轉睛的看著河面,甚至水性不太好的徐銘和蒙浩都已經有些暈船了。
不過兩人還是堅持了下來,無論如何,他們都想看看,崔楠所說的玄機究竟是什么東西。
時間慢慢過去,很快隨著雨水打落在黃河水面,水面上空逐漸形成了一絲薄霧。
霧氣越來越重,讓眾人更加無法看清楚水面。
蒙浩的心中越來越不耐煩,這種環境,回去美美的睡個覺,也比干杵在這強的多。
剛想說話,忽然,他的眉頭一皺,緊接著神色微動。
在他們面前,雨勢雖然不減,但那濃霧,卻發生了一些變化。
其他人顯然也發現了這個異樣,都目不轉睛的看著。
漁船形勢在濃霧籠罩的黃河水面,濃霧將漁船包裹,但與此不同的是,那濃霧就像一股煙霧一樣,緩慢的向船頭前方的黑暗中涌去。
雖然緩慢,但那速度也絕對不是他們的漁船所能跟上的。
眾人心中明了,這還是他們在漁船上看,以漁船作為參照物,如果是站在地面,那這濃霧移動的速度一定很快。
剛開始,眾人還以為那不過是濃霧被風吹拂,隨風而走罷了。
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不同,首先這里并沒有多大的風,再一個,那濃霧的移動非常有特點,顯然不是隨風流動那么簡單。
就像在漁船前行的方向哪里有一個吸煙機一樣,這些濃霧全部向那個方向移動而去。
甚至在眾人面前,加上雨勢的承托,給他們產生了一個視覺差,讓眾人感覺這些濃霧就像一股飛行物一樣,再向一個方向而去。
在眾人面前,整個天地間的霧氣逐漸聚攏起來,宛若被凝聚到一個容器內一樣。
而且,越貼近河面,濃霧聚攏的越濃。
只不過,他們始終無法解除那個虛無的容器。
這說明,這些濃霧的移動距離遠超他們心中所想的距離,而且速度要比他們的漁船更快。
雖然這艘漁船速度不快,但也絕非人力劃槳所能比的上的。
“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這霧氣有什么玄機嗎?”
徐銘不解,雖然這些濃霧出現這種詭異情形,但他不明白具體有什么含義。
“這是蝕氣,濃霧當中,只有少數的蝕氣。這些蝕氣是黃河沿岸的一些莫名氣體組合,在河面聚集,在每十二年的特殊時段里,它們被吸附到蝕鬼沼澤內。”
“從這方面來說,我們跟著它走,也的確能夠找到蝕鬼沼澤。”
“不過,它更重要的作用就是,阻擋想進入蝕鬼沼澤的人。這些蝕氣有毒,人在蝕氣當中待的久了,是會中毒的。”
崔楠淡淡開口,讓所有人一驚。
“我靠,那你不早說,還待著干什么,趕緊回去。”
蒙浩倒退兩步,招呼眾人往船艙里走。
其他人也疑惑,不明白崔楠為什么這么說,要么就是崔楠再說謊,要么就是崔楠也不怕死,故意拉上眾人墊背。
“沒用的,這種蝕氣不進入蝕鬼沼澤,是不會發作的。最重要的是,這些蝕氣根本無法防御,哪怕你穿著防護服,戴著防毒面具,也無濟于事。”
“所以,除非你不進蝕鬼沼澤,那蝕氣就是普通的霧氣,反之,它就是毒霧,是無形的殺人工具。”
崔楠的聲音傳出,讓蒙浩退回船艙的腳步停住。
“你這是故意玩我們是吧?你明知道我們非要去蝕鬼沼澤不可,還帶我們出來,崔楠,你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蒙浩的面子掛不住,心中氣不打一出來。
不過,崔楠并沒有理他,而是依舊看著河面。
“如果你們的眼睛夠好,就能夠看到水下的黃沙也有不同,蝕鬼沼澤每年都在變化。是因為流進黃河的泥沙,不斷的往蝕鬼沼澤而去。”
“蝕鬼沼澤好像一個吸沙的巨大吸盤,不斷地吸附黃河里的泥沙,不過每過一段年月,它的沼澤范圍大到一定程度,就會奔潰,沼澤就會再次縮小。”
“古往今來,蝕鬼沼澤變換不定,一定程度是受了這種影響。”
“所以跟著蝕氣和河面下的泥沙,也可以找到蝕鬼沼澤,不過對于我們來說,找到蝕鬼沼澤,也就意味著死亡,因為沒有人能扛過蝕氣的毒素。”
崔楠臉上掛上淡淡的笑容,對于死亡,她似乎渾然不懼。
“你說這些話是想嚇我們嗎?你知道我們是不會退縮的。”
洛錦開口,兩個女人一旦有了敵意,什么話語里都會帶著別樣的意味。
聽到洛錦的話,崔楠出奇的沒有反駁,而是看了眾人一眼,最后定格在徐銘臉上。
“我只是告訴你們事實而已,至于你們推不退縮,和我有什么關系。”
崔楠露出笑容,那笑容淳樸自然,讓徐銘都有些意外。
崔楠現在的狀態,像極了她在朔方縣小河土崖畔上的神情,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個純真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