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除了杜天之外卻是沒有人注意到這點細節，季梧桐本人或許能夠發現那面具的異狀，卻也會有多在意，畢竟他往常使用超載的時候也會有類似的情況發生，不過這次，性質確實不太一樣的……
險之又險的避過了白淼淼那一掌，季梧桐在女孩身側喚出了那面閘門般的重盾，身體旋轉數周后轟然砸落，將對方從半空中硬生生壓到了地面上。
但對于鬼來說，最好應付的無異于物理攻擊了，即將砸落之際，白淼淼瞬間將自己的身體轉化為無形狀態，壓著盾牌落地的季梧桐直接穿過了身體，與俏生生站在原地的長期租客四目相對。
再度讓身體出現在物理層面，白淼淼兩只小腳踩在盾牌內側，讓季梧桐的右臂完全無法施為，櫻唇輕啟，又是一道鬼嘯直奔后者面門。
“兩儀盾陣！”
季梧桐只得抬手用出了一招崔梵曾經用來自保的符陣，若隱若現的太極圖中和了白淼淼這一招鬼嘯的大部分沖擊力，但畢竟是倉促為之，僅僅擋了差不多一秒之后，那陣圖便已經被直穿而過，鬼嘯余威將季梧桐轟的倒飛而出。
近身戰始終還是他的短板，哪怕現在的實力已經有了飛躍式的提升，季梧桐依然在纏斗中被白淼淼壓制了。
女孩得勢不饒人，如影隨形般的糾纏在季梧桐周圍，反正那個看上去很不靠譜的神算讓自己跟這個家伙交手肯定有什么目的存在，難得恢復了實力的白淼淼自然不想放過這個名正言順的好機會，狠狠地在這貨身上討著這段時間自己被欺負的債！
時不時從天而降的骨爪、宛如跗骨之蛆的戾氣、神出鬼沒的速度以及隨時能夠化作無形的身體，讓季梧桐處于全面被動的狀態。
“淼淼她……是不是有些太放得開了……”
葉夕看著季梧桐正被步步緊逼即將沒有退路的時候，不禁有些擔心地喃喃道：“不會有什么危險吧？”
雖然知道白淼淼肯定不會對季梧桐下死手，不過看女孩那張陰森森的小臉，以及嘴角那一抹貓捉老鼠般的戲謔，葉夕還是不由得為某個白癡擔心了起來。
杜天卻是搖頭笑了笑：“放心吧，游刃有余的其實是另一邊。”
就在他話音剛落之際，季梧桐看似頗為狼狽地雙臂交叉招架下了白淼淼凌空砸下的小腿，卻是忽然抬頭笑道：“你輸了，丫頭。”
“季哥哥你是傻了嗎？”白淼淼冷笑一聲，嬌小的身軀接著季梧桐招架的力道向后翻轉了一圈，穩穩地落在地上：“我可是還沒有展開鬼境哦！”
季梧桐搖了搖手指：“那你可以試試啊。”
白淼淼也沒客氣，見這家伙還有余力，便也不打算再多留手，伴隨著她心念一動，訓練室中的環境頓時變成了死氣沉沉的醫院走廊，周圍一片破敗的模樣，天花板與墻壁上都有著大量成片的血跡。
能力全無的葉夕忽然置身于此地，當即被狠狠地嚇了一跳。
杜天倒是毫無反應，只是略帶欣賞的看了白淼淼一眼。
噩夢醫院，這是最能發揮出她實力的地方，也是白淼淼鬼境的具象化，能夠在元素之力與靈力都較為充沛的這里順利展開鬼境，可顯而知女孩的實力要比其它大多數同階異類強出了不少。
但是……
“這是什么！？”
鬼境展開之后，白淼淼卻是難以置信地驚呼出聲，在她的四周，大量流光四溢的陣圖無序地搖曳著，而地面上更有著至少三個復合法陣，全部都是幻術陣！
葉夕也震驚地望著漫天飛舞的術式，在白淼淼展開鬼境之前它們顯然全都被隱藏在季梧桐不知何時布下的幻陣之中，而且沒有泄露出一絲一毫的氣息，
直到鬼境將淺層位面置換后，三個復合幻術法陣才因為干擾變得不穩定起來，不然天知道季梧桐什么時候才會路出馬腳。
當然，對于一場切磋而言，這種場面已經完全足以分出勝負了。
“我認輸。”
白淼淼嘟著嘴干脆果斷的放棄了，如果季梧桐愿意的話，他現在只要心念一動，那些亂七八糟的術式就會輕易撕碎這片鬼境，然后讓自己狼狽不堪。
雖然并不是沒有翻盤的可能，白淼淼也自問不會再給季梧桐重來一次的機會，但是她可不想讓自己苦苦掙扎一番再跟沒什么底線的季哥哥大戰幾百回合。
她撤去了鬼境，季梧桐也散掉了那些威懾力驚人的術式，而這會兒后者臉上的半張面具已經只剩下覆蓋在眼睛上的部位了，其它地方全都化作了碎片。
“戰術很不錯”杜天走上前笑道：“不過你也……快到極限了吧？”
季梧桐搖了搖脖子：“還好吧，感覺還不錯，就算再打上……呃……”
他話還沒說完，臉上的最后一片面具也悄然裂開了，隨即一陣直擊靈魂的劇痛傳來，季梧桐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張嘴欲說些什么，卻是噴出了一大口血來。
“季哥哥！”
“梧桐！”
白淼淼和葉夕同時發出了驚呼聲，一大一小兩個女孩飛快地跑到軟倒在地的季梧桐身側，滿是焦急的看著他跪在地上捂著胸口一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不協開始了……”
杜天蹲下身來，神態自若的沖季梧桐問道：“有沒有感覺自己的頭很痛，象征力很難感覺到，而且一點力氣都沒有，身體仿佛要被撕開了一樣？”
季梧桐此時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只是瞪著杜天微微點了點頭，就這么一個點頭的動作卻也是讓他狠狠地皺了皺眉，滿頭虛汗、面若金紙。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淼淼扭頭沖杜天叫道：“你早就知道季哥哥會這樣了對不對？！”
杜天用食指撓了撓下巴：“之前并不確定，不過現在看來我真沒有猜錯。”
葉夕的象征力在季梧桐倒下的瞬間便已經重新回到了她的體內，少女不假思索地用兩個具有恢復能力的水屬性術式緩解著季梧桐的痛苦，強壓下心中的慌亂向杜天問道：“前輩，梧桐他究竟出了什么狀況……”
“不協。”有著神算之名的年輕人淡淡地回答道：“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白淼淼瞇起了眼睛：“‘目前’是什么意思？”
杜天聳了聳肩：“‘目前’得意思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休息個三五天他應該就能在恢復象征力的同時下床走動了，但如果沒有解決誘因的話，也就兩年吧，這小子估計就真得掛了。”
“你說的誘因，不會就是……”
白淼淼的反應速度很快，她第一時間看向了季梧桐的手背，那黑色的羅盤與之前沒有任何變化，卻是讓女孩感到了一股強烈的不安。
杜天點頭道：“沒錯，問題就是出在那個契約上，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別人身上，甚至可以說是好事，但是對于這小子來說，就有生命危險了……”
“可以再解釋清楚一點么？前輩。”葉夕聽到季梧桐暫時沒有大礙總算是稍微放心了些，但杜天剛才的話絕對是個百分之百的壞消息，饒是少女現在的心理素質還算強韌，卻還是滿目的愁容。
“我說了，不協。”杜天撿起了一塊季梧桐面具的碎片，解釋道：“他的象征力很復雜，就算是我也沒辦法完全看懂，本來這并不算是什么大問題，但當這份力量與你的象征力融合在一起后，就出事了。”
白淼淼一邊幫季梧桐拭去嘴角的鮮血，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也就是說葉夕也會有類似的危險？但是我看她沒什么問題的樣子啊。”
“只有他會危險。”杜天指了指季梧桐：“因為他的象征力才是不協的原因，而葉家小姑娘的卻不是，這里面的原因很復雜，復雜到我也沒法跟你們解釋太多，但是只要契約繼續維持下去，就算他去借用小葉的力量，時間長了之后也會出事。”
季梧桐這會兒總算稍微好些了，至少能說話了，他咳了兩聲，抬眼看向杜天道：“我以后每次借用……咳……這家伙的力量都會這樣？”
“多多少少會有些不適。”杜天聳肩道：“不過如果你變強一些，那么短時間的征召并不會像現在這樣，最多也就是頭疼個幾天罷了，但著并改變不了一直如此你會完蛋的事實。”
季梧桐扯了扯嘴角：“你有轍？”
“我沒轍。”杜天聳了聳肩，忽然沖葉夕和白淼淼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有事要單獨跟這小子說一下，那個小鬼你只要讓那枚銅錢離開身體就可以回到傀儡里了，拿在手里或放在口袋里都沒事。”
見兩人都有些遲疑，杜天笑了笑：“怎么？你們還擔心我會害他啊？”
“有點。”白淼淼不暇思索的說道。
葉夕卻是搖了搖頭：“那我們去外面等。”
說罷就拉著不情不愿的白淼淼，讓她回到了傀儡肉身中，兩人一起出去了。
待訓練室的門重新關起后，杜天低頭看著躺在地上略顯困惑的季梧桐，淡淡的說道：“你知道么，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差點就打算殺掉你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