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季梧桐艱難地睜開雙眼,稍微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情況,發現除了象征力恢復了大概三成之外并沒有任何好轉,身體上下之前怎么疼現在還是怎么疼。
目測自己今天大概是去不了學校了
他略顯艱難地翻了個身,宛若一只死狗般的趴在那兒,一點一點將頭蹭進被子里,將清晨那略有些寒意的空氣隔絕在外,打算再睡上個倆小時,難得能夠合理翹課,不睡上個懶覺什么的就太對不起自己了。
結果還沒等季梧桐瞇上幾分鐘,就聽見臥室外的家門被輕輕叩響,然后白淼淼迷迷糊糊的聲音緊接著就響了起來:“誰呀?”
半分鐘后,氣鼓鼓的鬼蘿莉帶著葉夕一前一后地走了進來。
“我記得你上午好像有課來著。”
季梧桐伸出了半個腦袋,沖穿著一身校服神色有些緊張的少女問道:“怎么跑我這兒來了?”
葉夕糯糯地笑了笑,將手中的袋子放在季梧桐床頭:“有些擔心你的情況,就過來看看,順便給你和淼淼帶些早飯。”
“謝啦”
季梧桐把胳膊伸出被子搖了搖(他有穿睡衣),輕笑道:“我幫你帶了那么多次,偶爾享受一下飯來張口的待遇也不錯。”
葉夕紅著臉把頭偏到一旁:“我可沒打算喂你”
“咳咳,領略精神就好。”
季梧桐打了個哈欠:“放心吧,獨立吃飯我還是可以做到的,還沒那么嚴重。”
白淼淼哼了一聲,撇嘴道:“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晚上拿個筷子都‘要死要死要死要死’的叫上好半天,我回去接著睡了,季哥哥你狀態挺好的是吧?那午飯就交給你了。”
說罷女孩就轉身出去了,一邊走還一邊在碎碎念些什么
“昨天你應該讓我送的。”葉夕抿了抿嘴,坐在季梧桐床邊擔心地看著后者:“杜天前輩說你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季梧桐掙扎著坐起身拿出了葉夕帶來的外賣,兩人份的,看來她還很細心地連白淼淼的份也買了,然后抓了個包子啃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道:“放心,我覺得過幾天應該就沒事了,你呢?有什么情況沒?”
雖然理論上只有季梧桐自己單方面有事,不過他還是問了這么一句。
葉夕搖了搖頭,有些笨拙地將一碗小米粥打開放到季梧桐手邊,細聲細氣地回答道:“我沒事,而且還感覺自己的境界似乎突破了一點點。”
“嗯唔”
季梧桐點了點頭,端起粥來的時候只覺得手臂一陣劇痛,不過他倒沒有像單獨跟白淼淼在一起時那樣齜牙咧嘴的慘叫,只是皺了皺眉。
葉夕看了他一眼,面色通紅地垂下頭去,聲音堪比蚊子:“要不,還是我喂你吧?”
她其實是十分自責的,畢竟季梧桐變成這個樣子多半的原因都在自己,無論是之前那個連這個家伙帶艾麗婭都算進去的契約,還是季梧桐在征兆了自己的力量后才出現的狀況,都讓葉夕覺得十分過意不去,而杜天說的那些話更是讓她一整宿都難以入眠。
一想到季梧桐可能因為兩人間這莫名其妙的契約出現生命危險,葉夕心里就一陣發慌
季梧桐沉默了好一會兒,最后卻是心一橫,把那碗粥塞到葉夕手上,看似生無可戀地閉上眼說道:“來吧!”
其實他雖然有些吃力,但是跟昨天比起來還是好上不少的,忍著點疼的話自己吃飯問題并不大,但看葉夕那副寫滿了自責的表情,為了不讓對方胡思亂想,還不如讓氣氛顯得再詭異一些嗯,就是這樣,喂飯什么的,一點都沒有期待過!
少女點了點頭,輕輕盛了一勺粥放在嘴邊吹了吹,閉著眼就沖季梧桐伸了過去
性格內向到爆的葉夕此時這番舉動是可以理解的,但問題在于,季梧桐一咬牙把眼睛閉上之后就沒有再睜開,她這么一伸手,一勺小米粥直接就杵到了對方的鼻子上。
“哎呦!”
“啊!”
兩聲驚呼在房間里響起,季梧桐捂著鼻子直挺挺的倒下,被燙到了的同時又是一陣劇痛從四肢百骸中傳來,而葉夕則手忙腳亂地一邊使勁兒道歉一邊幫季梧桐擦著滿是米粒的小半張臉。
一番折騰之后,氣氛更顯尷尬了
感受著鼻尖處還留有一絲痕跡的幽香(與粥香),季梧桐隨手抽了張紙抹了把臉:“咳咳,得罪了,事實上我暫時還沒有開發出用鼻孔進食的功能。”
“你別笑我啦!”
葉夕羞惱地看了他一眼,嗔道:“還吃不吃?”
這姑娘倒是沒有轉變性格,只是感覺似乎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季梧桐乖巧點頭:“吃。”
“張嘴。”葉夕端起勺子。
“啊”
季梧桐生怕對方再次襲擊自己的鼻子,一邊張著嘴一邊眼睛瞪得賊大。
“噗”葉夕卻是一下子彎腰笑了出來。
“你笑什么!?”
“你剛才張大嘴的樣子特別傻!”
“少廢話!”
“哦,那你再張嘴。”
“啊”
“噗哈哈哈!”
“你有完沒完!?”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季梧桐總算在葉夕的‘幫助’下吃完了平常五分鐘就能搞定的早飯,生無可戀的靠在床頭嘆息道:“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啊”
“嗯?”
葉夕一邊收拾著勺子和塑料餐盒,一邊歪著頭故作輕松地問道:“為什么呀?”
她臉上還帶著絲絲尚未褪去的紅暈,這位養尊處貴的葉家三小姐可是平生第一次給異性喂食,剛才全程都是面紅耳赤的,幸虧她自己倒是渾然不覺,還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什么臉紅心跳的都是扯淡。”季梧桐咂了咂嘴,悠悠地說道:“我倒是臉紅了,燙的。”
葉夕瞥了他一樣,嗯,的確有些紅,看來剛才燙的真是不輕
氣氛稍微尷尬了那么一秒,然后季梧桐忽然正色沖葉夕道:“不是你的錯。”
“哦?你想說一般人用鼻孔進食是成立的么?”葉夕壞笑著問了一句。
季梧桐搖了搖頭:“我是說我現在這個情況,不是你的錯,不需要自責,更沒有必要想太多。”
且不說他與葉夕之間因為那契約而產生的一縷聯系,就算只是看臉,也能知道這個家伙肯定沒有休息好,就算她為了掩飾自己的黑眼圈稍微畫了一點點妝也遮不住,至于原因,季梧桐感覺仈Jiǔ不離十是因為自己昨天又是昏倒又是吐血的。
“怎么可能跟我沒關系。”葉夕輕咬著下唇,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著頭小聲道:“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契約,你肯定不會這樣,杜天大人不是說了么,如果不想辦法解決的話,你可能真的會死啊!”
說到最后少女的眼眶都有些發紅了,聲音也禁不住微微顫抖。
而季梧桐卻是忽然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葉夕的頭發:“安啦安啦,辦法總會有的,古人云的好,船到橋頭自然沉。”
“胡說八道什么!”葉夕頗為不快的抬頭道:“沉什么啊!少說這些話!誰家古人這么云過啊!”
季梧桐聳了聳肩:“毒奶總有奇效,要不我再插個旗?要是這次我沒死成的話,咱就”
“就怎樣?”葉夕學著季梧桐平時的模樣虛著眼問道。
“沒什么。”季梧桐摸了摸鼻00kxs子:“你該上課了,趕緊麻溜去學校,我再睡會兒。”
“你先說!就怎么樣?”
“以后再說。”
“說不說!?”
季梧桐嘆了口氣:“咱就吃頓好的慶祝一下,我下廚。”
葉夕挑了挑眉毛,站起身來向外走去:“好,那你休息吧。”
“不送了。”季梧桐揮了揮手,又縮進了被子里。
我剛才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葉夕站在季梧桐家門外,無聲地嘆了口氣,隨后捋了捋剛才被季梧桐弄亂的頭發,感覺著那契約中代表著某人的波動依然鮮活,絲毫沒有虛弱或入眠的意思,才莞爾一笑,上學去了。
我剛才差點都說了些什么啊
季梧桐在被子里翻了個身,呆呆地看著手背上那象征著某人力量的印記,腦海中一片亂麻,不知為何恨鐵不成鋼地說了句:“我們是小學生嗎!?”
隨后他便躺在那里發起呆了,睡是睡不著了,不過也不太想起來,也不太想從這個房間里出去
直到十一點鐘,白淼淼已經在客廳看了十幾集動畫片的時候,季梧桐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一邊震一邊還發出馬克西姆版《野蜂飛舞》鋼琴曲的鈴聲。
“喂?哪只?”
季梧桐隨手接起了電話,也沒問對方是誰就直接半死不活的說道,反正知道他號碼的都是熟人,不然就是推銷保險的、冒充法院送傳票的、冒充彩票中心的、冒充他爸爸或者兒子或者領導的,或者冒充茍且至今的秦始皇或者亞瑟王的,總之都不需要太客氣。
姚倩晗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我,聽說你身體出了點毛病?”
“是啊是啊。”季梧桐有氣無力的說道:“探病什么的就免了,幫我請幾天假就好。”
姚倩晗在電話那頭哼了一聲:“假給你請完了,好人不長命,我去看你這個至少千年的貨色多浪費青春啊,小夕也去不了,她下午有課,略略略(一聲)!”
“班長你多大了?還略略略?”季梧桐哭笑不得的說道:“那就這樣吧。”
“對了。”姚倩晗忽然說道:“伊南今天也沒來,聯系不上他,還有就是哼,算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隨后沒等季梧桐反應過來,電話就掛斷了。
“什么情況?”季梧桐愣了一會兒:“我看著辦啥?”
第一百四十六章: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