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城境內,有一條寬闊的大河從西北向東南緩緩流淌,這條河從西海之濱發源,然后一路流經臨羌、西平、破羌,最后進入金城郡境內,從金城、榆中境內流過,這條河便是湟水。
此時,在金城外,順著湟水向西大約一百余里處,駐扎著一處三萬人的軍營,營中豎“侯”字大旗,主將為侯選,這已經是眼下韓遂在金城最后的一支軍隊了。
侯選站在營門處,向著金城的方向不斷眺望,急促地來回踏步的動作出賣了他此時焦急的內心。
不久,終于從東面的地平線上跑來兩個黑點,黑點越來越近,當侯選看清這兩個黑點的輪廓時,胸中緊繃的一根弦才松了下來。
那兩個黑點,正是從東面跑來的韓遂和程銀兩人。
兩人一進營門,侯選就趕緊圍了上來,問道:
“主公,戰事如何?”
韓遂和身后的程銀互相對視了一眼,程銀對候選說道:“我們在榆中城外和那華雄激戰了兩天兩夜,眼看著就要贏了,卻不想那馬騰中途倒戈,結果我們敗了。”
候選當下惡狠狠地罵道:“那馬騰竟如此卑鄙!真是丟盡了他先輩伏波將軍的顏面!”
不過隨即侯選狐疑地看了看兩人身后,只見韓遂和程銀兩人孤身一人,身邊一個隨從都沒有,問道:“主公,那金城如何了?”
韓遂說道:“金城無礙,只是我們去金城的路上遇到了馬騰和華雄聯手設下的伏兵,這才導致跑到你這里來。”
侯選立刻關切地問道:“主公,可要末將護著您回到金城?”
韓遂揮揮手,說:
“不用了,華雄和馬騰聯手了,我們勢單力孤,不能沒有盟友。我現在要去羌人那邊,你可領兵再此地等我,如有追兵殺來,你只需守住大營,待我領著羌兵從后殺來,屆時金城的李堪也會出兵,我們三路合圍,定可殺得敵人大敗!”
侯選當下拱手對韓遂說道:“諾!”
于是,韓遂和程銀騎馬穿過了候選的大營,一直到了大營另一邊的營門,出了營門,韓遂和程銀二人打馬就要走,侯選卻是問道:“不知主公此去,需多少時日?”
韓遂說道:“快則一兩日,慢則三五日,你且在此好生等候,堅守大營!”
接著,韓遂剛跑出兩步,又轉頭對侯選說道:“那華雄的騎兵都是些臨時拼湊起來的,戰力很是一般,若有騎兵追來,你放心迎戰便是!”
“得令!”
此時,侯選身邊一個親衛,卻是看著韓遂遠去的身影,猶猶豫豫有話想說,但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韓遂和程銀二人從侯選大營跑出老遠之后,程銀一邊揮著馬鞭一邊對著韓遂說道:
“主公,為何讓那侯選主動迎戰?你知道,就華雄手下那騎兵,侯選的人上去就是送死啊!”
韓遂冷聲說道:“侯選不主動出擊,吾怕那身后的騎兵繞過侯選的大營過來追擊你我二人!對方都是騎兵,完全可以就地尋找附近的小城或者村莊補給,不用擔心的后勤供應被侯選截斷的問題,如此只要侯選避戰,我們多半就懸了。”
“主公,想那侯選,不像是會背主之人啊。”
“哼!”
韓遂一聲冷哼,說道:“老夫坐擁金城,手掌十萬兵的時候他當然不會,但是眼下,可就不好說了!”
程銀眉頭緊鎖,問韓遂:“主公,那些羌人,會幫我們么?”
韓遂眼中閃過一絲陰翳,冷聲說:“我在羌人之中素有威名,你放心,只要我們能到了那西海之地,見了燒當羌的羌王,我必能再拉起十萬羌兵,回來找那華雄報仇!”
說著,兩人加快了揮動馬鞭的頻率,向著西面的大道奮力疾馳。
而那侯選,在目送韓遂和程銀離開后,哼著小調回到自己的大帳內就舒服地躺下了,只要金城不丟,他這里就是安全的,因為華雄不可能派出大隊人馬繞過金城來攻擊自己,那樣后勤一旦被金城的守將出兵截斷,他華雄就要全軍覆沒。
這侯選從沒想過,他這一切設想都是基于韓遂口中的“金城還在”的前提下。
大約半個時辰之后,一個親衛慌慌張張地闖進侯選的大帳,大聲向侯選說道:
“報!啟稟將軍,有斥候來報,大營東面十里處發現了大隊騎兵!數量越有五千之數!”
要說這徐晃和燕云十八騎的速度可真是不慢,上午剛得知了韓遂的蹤跡,這太陽還沒落山,就已經快要追上韓遂了,若不是這里有侯選一支駐軍,想那韓遂恐怕已經被徐晃給追上了。
驟然之間被打斷了香夢的侯選不耐煩地向下首的親衛問道:
“可曾看清打何人旗號?”
親衛說道:“軍中打‘徐’字大旗,并不知道具體統兵將領是何人。”
“嗯?徐?”
當下侯選一驚,頓時整個人都醒了,他馬上急切地問道:
“來將可是徐榮?!”
那親衛搖頭否認道:“不是徐榮,那領兵的將領是一年輕將軍,絕對不是徐榮!”
一聽不是徐榮,侯選整個人頓時都輕松了幾分,當下侯選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
“砰!”
侯選說道:“可惡!如此小輩也敢到本將頭上撒野!哼!別說他不是徐榮,就算是徐榮來了,本將也要殺他的丟盔棄甲!”
“傳本將令!所有騎兵集結!”
“諾!”
片刻之間,號角聲從候選軍營內響起,候選手下的各部人馬頓時開始忙碌了起來。
當候選的五千騎兵集結完畢的時候,徐晃帶著麾下的豹騎人馬也到了候選大營之前。
天上飛來一只老鷂子,在徐晃等人頭道:
“鷂子說我們一直追的那兩個人不在這營中,他們繼續向西跑了。”
聽到錦衣衛的言語,眼看著面前的候選整軍要備戰,燕云兒對徐晃說道:
“你帶你的人殲滅這支騎兵,我帶我的人和探子繞過去,繼續向西追擊!”
燕云兒并不知道那錦衣衛的名稱,只是以“探子”稱呼。
徐晃點頭說道:“如此甚好!”
當下,燕云兒帶著手下十幾個人和那錦衣衛撥碼便向著一邊跑了過去,而徐晃一提手中大刀,指著對面侯選的騎兵就命令道:
“豹騎!出擊!”
“殺!”
侯選看著對面沖過來的騎兵,眼中盡是濃重的輕蔑之意,他抬起刀,對身后的涼州騎兵命令道:
“隨本將殺過去!”
恐怕侯選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他這五千騎兵已經是韓遂手下最后一支成建制的涼州騎兵了。
轟隆——
兩軍相遇,徐晃手下的怯薛軍如同虎入羊群一般撕開了侯選手下騎兵的陣線,侯選頓時兩眼發直,瞬間,他一切都明白了。
“韓遂!你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