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久,一個頭發散亂、全身骯臟不堪的囚犯被嚴政提到了華雄跟前。
那囚犯因為多時沒能吃飽飯跪在地上站不起身來,只能垂著頭頂在地上,嚴政上前一把抓起那人的腦袋,然后撩起那人的頭發,頓時露出一張烏黑的臉。
華雄看著那人,起身上前,說道:
“高將軍,又重逢了。”
聽到華雄的聲音,那人原本閉著的眼緩緩睜開,看了看華雄,又把眼給閉上了。
華雄對嚴政吩咐道:“給他好好沐浴一番,再準備一些酒菜,還有牢里的其他人,關的日子不短了,也一并提出來吧。”
嚴政躬身應道:“遵命。”
夜風呼嘯,河東、上黨郡交界處的一片山林之中。
寂靜的山林里四下靜謐無聲,只有蟲鳴清晰可聞,忽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月光下,兩個人步履蹣跚地緩緩前進,這兩人正是徐榮和呂布。
徐榮攙扶著呂布兩人已經在這大山深處走了兩天了,那徐榮的戰馬早在剛進山的時候就被呂布一刀砍翻在地,一進了山,那戰馬就是累贅,前進不便不說,還容易留下蹤跡。
行進了片刻,兩人翻過一個小山頭,忽然之間,兩人眼中都升起了警惕的神色。
在兩人眼前,赫然是一條小道,有小道出現,就證明這里經常有人出沒。
徐榮趕忙扭頭看了下四周,并未發現任何人的蹤影,這心里才稍微安定了一些。
呂布向徐榮問道:“這應該已經進了并州的地界,并州與河東相鄰的應為上黨郡,那太守張揚與吾是至交,我們去投他。”
聽著呂布所說,徐榮心中升起一絲猶豫,說道:“溫侯,你已脫險,是不是可以放末將回去了?”
呂布頓時瞪眼看向徐榮,那冷冰冰的眼神之中升起一絲殺意,不過呂布看到自己身上已經被包扎好的箭傷,頓時將那殺意按了下去,對徐榮說道:
“你與我到了長治見了稚叔,到時是走是留,全隨你。”
“好。”
接著兩人又向前走了幾里路,忽然之間,徐榮松開了攙扶著呂布的手,而呂布也是同一時間拔出了自己腰上那從徐榮身上奪來的挎刀!
呂布一刀砍倒身邊一顆常人手腕粗細的樹,然后將那樹扔給了徐榮,徐榮雙手接過,握在手中充當起一桿臨時的兵器。
這時兩人看向自己四周,只見黑夜之中,最少有數百人漸漸向自己這邊圍了過來。
起初,這些人離的較遠,徐榮還以為對方可能是徐晃派來的追兵,他開口問道:“可是公明將軍麾下?”
那些人默不作聲,反而是知道自己被徐榮、呂布兩人發現了之后更加迅速的圍了上來。
看來不是徐晃派來的人,那難不成是張揚的人?
頓時呂布開口向這些人問道:“我與上黨太守張稚叔是至交,你們若是他手下之人,可速速引我去見他!”
呂布這話一出,頓時這些人身形稍微一頓,不少人同時扭頭看向了同一個人,看來那人就是這些人之中的頭。
呂布見自己這話起到了效果,頓時對徐榮說道:“莫慌,看來這些都是稚叔的人。”
徐榮握著那樹干,與呂布背靠背,開口說道:“溫侯,我看這樣子,似乎不是很像......”
相較于呂布常年統領騎兵,徐榮可是妥妥的步兵、騎兵兩科全能,他熟悉大漢郡兵平日里所練習的所有合圍戰陣之術,而眼前這些人的站位,根本一點章法都沒有。
不錯,相比于北軍、邊軍這些精銳,大漢的郡兵是菜了些,但是也不至于菜到這種地步。
這數百人的合圍,只要給徐榮五十人,他就能從這些人的包圍中沖出去。
“嘿嘿......”
這時,那人群中剛剛被眾人注視的人開口說道:
“你剛剛說,你是誰的故交?”
呂布這次不再說話了,他隱隱也感覺到,這些人不像是官軍,既不是官軍,那明顯與自己不會有什么關系。
對面人群中那人身后一個相對瘦小的身影對那人說道:“孫頭領,他剛剛說他和那上黨太守張揚張稚叔是至交!”
“嘖嘖......”
那人吧唧了下嘴,說道:
“沒想到啊,小爺守夜都能守到這么大的功勞,張稚叔的故交?哈哈哈哈!這不知能換來多少口糧啊!”
那人話音一落,頓時對身后一揮手,喝道:
“給我上!”
瞬間,俺圍著呂布和徐榮的眾人便向著兩人沖了上來!
這時徐榮、呂布兩人才看的清楚,這些人怎么可能是張揚手下的郡兵?
只見這群人個個衣衫破爛,手中拿的也不過是一些鋤頭、木棒之類的器具,連一柄像樣的兵器都沒有,這就是一群難民啊!
看到這,徐榮甚至覺得自己握著一桿這么長的樹干都是在欺負這些人,呂布心里火氣更是爆炸,自己居然被這樣一些土雞瓦狗給騎到頭上來了?!
“找死!”
當下呂布一聲暴喝,隨即揮起那柄徐榮的挎刀便沖進人群之中如同虎入群羊一般掀起一陣殺戮的序幕!
徐榮舞著那剛剛呂布砍給他的樹干,愣是讓這些乞丐一般的流民沒能近身,甚至還一路所向披靡,徐榮所到之處那些流民紛紛避讓,甚至連一個敢上前偷偷摸徐榮后背的都沒有!
不過是片刻之間,那孫頭領便看著自己數百號人居然被這倆人打得節節敗退,頓時氣得在原地跳得老高,他向手下這些人怒罵道:
“廢物!一個個都是廢物!今天拿不下這兩人,回去全都不給口糧!”
這孫頭領一同喊叫,反倒是吸引了呂布和徐榮的注意力,頓時兩個人一人舞著刀,一人揮這樹干,便朝著孫統領這邊殺了過來!
那孫頭領一見此頓時慌得一批,他轉身邁開大步就向后跑去,一邊跑一邊喊:
“你們先困住他倆!穩住不要慌!我親自回去找馬頭領搬救兵!”
說完,那孫頭領便消失在這山林間的夜幕之中,而那剛剛跟在孫頭領身邊的瘦小身影則是悄悄隱于另一邊的山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