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牛就不用賠了。”此時劉財主說話了,“但是你們的佃租年前就應該交的,我心善,想著這災年大家日子都不好過,我可是寬限了你們這么久,年前交三石,過了這么久難道你們就想三石把我們糊弄了?我的地也是祖宗留下的基業,拿給你們種,雖是收了些租,可也是發善心免得你們不被餓死,你們到今日還活著,都靠我賞的一口飯吃!做人不能沒良心啊,這幾個月的佃租難道就沒點利息?何況還有稅銀呢?折合成糧食也不止這點吧?”
這劉財主一口一個自己發善心,聽得高凡真想一巴掌給他打過去,可看到對方人多勢眾,知道自己也只能想想。
“當初你們說寬限的時候可是沒有說要收利息的啊,就這些糧都還是我們借的,劉財主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一家幾口吧!”陳二娘撲通一聲跪在了劉財主的面前。
“愚民就是愚民,我不說你難道就不知道規矩嗎?”劉財主說著自覺的退了一步,像是嫌棄陳二娘。
那之前推人的男子作勢又要去推陳二娘,高凡卻是眼疾手快,一個健步沖在了陳二娘前面,一手抓住那男子的手,“怎么,你們又要動手嗎?推壞了這醫藥費算誰的?”
那男子扯了兩下沒扯開自己的手,聽到高凡的話愣了愣,隨即便哈哈大笑,“哈哈哈,醫藥費?就這樣的愚民刁民,我們劉老爺一句話就可以要了她的命,還賠醫藥費?哈哈哈,哪來的毛頭小子,力氣倒是有幾分,但我們劉老爺家幾十個家丁,你能打得過一個,還能打得過數十個嗎?”
高凡松開了抓著他的手,又順勢給他下巴一個勾拳打了過去,那男子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無力,作勢就要往地上滑去,高凡卻是用力抓住了他的肩膀沒能讓他倒地上,男子還沒反應過來,高凡又是一拳打在了男子太陽穴上,緊接著連續又打了三拳,一拳在鼻子上,兩拳在眼睛上。打完這幾拳高凡才把男子松開。
說起來久,其實高凡也就用了半分鐘時間不到,此時那男子只覺得腦子嗡嗡作響,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高凡自知自己力量不算太大,所以打的全是那男子的脆弱的部位。
這接二連三的拳頭,直接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楞在了原地,約莫過了兩分鐘,那男子才緩過勁,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了起來。
“打數十個人我不行,打你一條狗,還是沒什么問題的。”高凡揉了揉有些酸麻的手臂,畢竟自己也沒什么底子,剛才的拳頭也都用了不少力。
只見那男子翻了個身,趴在地上,對著劉財主說,“老爺,您可得為小的做主啊!小的就算是狗,也是老爺家的狗啊,哪里輪得到這些刁民來打我啊,哎喲,老爺啊……”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掉眼淚。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劉財主卻是不理跪在地上的男子,直接問高凡。
“我叫什么名字重要嗎?我告訴你,朱家三石的佃租都在這,你們要收,就拿了糧走,你們若是不收,那就是你們自己主動不要的,以后也別來為難朱家!”高凡此時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畢竟自己是一個人,劉家來的就有好幾個,只能態度裝作強硬一些,看看能不能唬到對方。
“糧肯定是要收的,可剛才已經說了,這點是不夠的,小子,你別以為你會點三腳貓的功夫,你就可以這樣跟我說話,看你也是外來的,你去十里八村打聽打聽,我劉某人殺的人少了嗎?我不在乎多殺你一個的。”劉財主看高凡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
高凡雖說在二十一世紀也活了三十年,可哪里見過這陣勢,太平盛世中哪有誰敢把自己殺人說得這么大方的。
高凡確實沒想到,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殺一個沒錢沒勢的人竟是這樣簡單,簡單到一個小小的村中財主都可以掌握這些人的生殺大權。
自己雖有布甲護體,可朱家人沒有啊。于是高凡只得服軟,“那你說,連本帶利加上稅款一共多少?”
此時,那被高凡打了的男子已從地上爬了起來,除了眼睛有些紅,鼻子下有些血,倒也沒什么大礙了。只見他從懷里掏出了個小算盤,開始啪啪啪的打了起來,不一會就說道,“本金加利息稅款再加你打傷我的醫藥費,折合糧食一千石!”
聽到這個數,高凡以及朱家人的眼睛都瞪得老大,高凡就算把自己的功德點全花光,也買不起這么多糧食啊!朱五四聽說劉財主來收佃租,非叫朱重四攙扶著他起了床,剛走到門口的他就聽到了那男子報的數字。
朱重四發愣的瞬間,朱五四撲通一聲跪下,“劉老爺,你就算把我論斤賣了,我們朱家也拿不到這么多糧啊!”
“瑪德!二十一世紀那黑心的套路貸714也沒這么黑心吧?”高凡忍住罵娘的沖動,“三石糧,這利息居然有九百多石?你算給我聽聽,你這利率是多少?是算的天息還是月息還是年息?”
見高凡走上前來,那男子忙躲在了轎夫身后,“咋了?你不服啊?我這是時息!每個時辰都在利滾利!我勸你們最好別耽誤時間,耽誤一個時辰,利息就翻一倍!你們既然拿不出來錢,我們就去搜你們家值錢的東西來抵債!”頓了頓,好像有些不放心高凡,便對著轎夫和家丁說道,“來,你們,把這小子給綁起來,還有,把那老兩口也抓住,不然小的動起手來也是麻煩!這姓朱的一家,真特么會下崽子!”
說著,那兩個最為健壯的轎夫都沖過來想要按住高凡,高凡雖是三腳貓功夫,但這兩個轎夫也不是啥高手,一時半會卻是誰也沒拿下誰。
“小子,住手!”只聽那男子一聲大喝,高凡尋聲看去,只見另外兩個家丁卻是一人抓住了陳二娘,一人抓住了朱五四。“你再反抗,我就宰了這兩個老東西!”
只見陳二娘淚眼婆娑,朱五四不知是氣的還是病的,已經只有出氣沒有進氣了,癱軟的倒在了家丁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