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高凡給朱元璋發去電報時,朱元璋欣然的接受了自己有一個叫“朱標”的兒子的事,且說等手頭忙完了,就抽空回來一趟。
朱標落實好了,高凡就要著手去落實張士誠的事了,據史料記載,1354年,也就是高凡現在所經歷的去年九月,張士誠會被脫脫率的百萬大軍,將高郵圍住。
而因為自己的出現,歷史軌跡也有了一定的偏差,去年的九月,脫脫既沒有率領軍隊圍住高郵,他自己也沒被朝中的人陷害。
而高凡幾天前收到消息,說脫脫現在正帶著百萬大軍出發趕往江蘇一帶。
四方居如今分號開滿了中原各地,每個分號都設有電報,這消息的接收和發送,自然是十分快的。
江蘇雖距離濠州城不遠,不過高凡知道,脫脫的目的不是紅巾軍,更不是羽翼未豐的朱元璋,如今這江蘇高郵的張士誠樹大招風,看來,歷史的軌跡被自己打亂,活活的讓這件事延遲了一年。
不過該發生的依舊會發生。
高凡自然知道這是一場有驚無險的事,所以他便想順手賣個人情。
“高二四,郭芙蓉,你們二人近來可好?”在高凡的書房里,他將二人叫了進來。
“托老爺夫人的福,芙蓉上次小產后,夫人隔三差五就讓人送些補品來,芙蓉的身體如今已經大好了,醫學院的學生也來看過,說芙蓉再次懷上孩子是沒有問題的。”高二四行禮道。
“那便好,那你們打算啥時候再要孩子啊?”高凡覺得自己有時候根本不像一家之主,就像個婦女一般整日關心著自家這些人啥時候生孩子。
“芙蓉身體雖已大好,可現在我倆都還不想要,等過些時日再說吧。”高二四說。
“我找你們呢,是有任務要交給你們,本想著芙蓉休養好了,你們會馬上又要孩子,既然暫時沒有這個打算,那便先將任務做了吧。”高凡兜了一大圈,就是想說這事。
“老爺請吩咐。”高二四郭芙蓉夫妻二人齊聲答道。
高凡從抽屜里拿出一張輿圖,指著高郵,“你們看,這是高郵,離濠州城不過幾百里地,我現在便讓你們去高郵,找到一個叫做張士誠的人,告訴他脫脫派了百萬大軍前來剿滅他們,讓他們趕緊撤離。”
“張士誠?”高二四自不是那等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張士誠的大名他可是聽過的,“張士誠如今勢力強大,小的說句不中聽的,朱公子如今的勢力,還比不上張士誠的十分之一,不知老爺此意可是為何?”
他以為高凡是等不及朱元璋發育,要給自己找其他退路了呢。
“元璋如今手下雖才萬余人,可元璋前些年都是在養精蓄銳,他手里的部隊也都是精銳,絕不是其他的土雞瓦狗可以相提并論的,不過如今的元璋,確實還不是張士誠的對手。我早就聽聞那張士誠為人不錯,心懷百姓,我不想等將來元璋成長起來與那張士誠刀兵相見,到時候無論是誰贏,我心里都不好受,所以,咱們便要提前的與張士誠交好,將來,興許他會成為張士誠的盟友。”高凡想著自己又要改變一個歷史梟雄的命運,就有些熱血沸騰。
“可是……”高二四覺得高凡的想法是好的,“可是,那張士誠如何會相信小的呢?”
高凡瞥了一眼昨日才收到的電報,“你放心就好,他一開始不會相信你們的,甚至還會讓人將你們關起來。”
“那老爺這是……”高二四心有些涼了,以前自己出任務,每一次都抱著必死的決心,反正在這世上自己也無牽無掛,可如今有了郭芙蓉,便是有了牽掛,他不想死,更不想郭芙蓉和他一起去送死。
“不過最多關一夜,他便會命人將你們放出來,且表面上會將你們視作座上賓。”高凡笑道。
高二四是越來越聽不懂高凡在說什么了。
“你不用明白為什么,你只用與芙蓉去,也不用報名身份,就以夫妻身份去就好,他見到你,問你是誰的人,你便說明日自會告訴他。”
“等到第二日,他將你視作座上賓之后,你再說你是高家的人,他若有求與你,你便將這封信交給他。”高凡拿出一個被蠟封好的信封遞給了高二四,“你們只管放心去,我會保證你們相安無事的,我說過的話,何時食言過?”
高二四接過信,內心不知道哪里來的底氣,就覺得高凡無比值得信任,“是,老爺,我們夫妻二人,保證完成任務。”
“好了,去收拾東西出發吧,不要走太快,也不要走太慢,估摸著三天后的傍晚能到就好。”高凡揮了揮手,給出了具體時間。
高二四也不再多問,收了東西便和郭芙蓉回家去收拾細軟了。
“二四,你就沒想過離開高家嗎?”路上,郭芙蓉低聲問著高二四,“你自己也有些銀子,我那百寶箱里的東西也值些錢,你又沒簽賣身契給高家,就算離開高家,咱們一樣可以過得很好。何不趁著這次機會,我們二人遠走高飛,以后再也不做什么任務了。”
這也怪不得郭芙蓉,她也對高二四動了真心,剛才高凡那些話聽得她莫名其妙,感覺高凡完全就是拿她和高二四的命去賭一般。
“噓!”高二四看了看四周,確定無人后才說,“你怎么生出這般的想法?你平心而論,你來高家后,老爺可有為難你?夫人可有為難你?”
“這倒是沒有。”郭芙蓉搖了搖頭,“可他們是覺得我們有利用價值才這樣的啊。”
“利用價值?”高二四冷笑,“你真覺得這些任務是非我們去不可嗎?”
“那老爺夫人為何不讓別人去?”郭芙蓉反問。
“老爺本身就是有大本事的人,你看這路上空空如也,沒有一個人,可老爺坐在幾百米開外,說不準他什么都能看到,什么都能知道。”高二四聲音壓得更低,似乎怕被那雙無形的耳朵聽去了一般。
“真有這么神?”郭芙蓉也不是沒聽高二四說過這些事,可她總有些不信。
“何止啊,你可知道,外面傳言老爺已經仙游的事,是怎么回事嗎?”說著話,二人已經到了自己家,高二四關上門,這才放心一些。
“對這事我一直很好奇,可你一直沒說過,我也不好問。”高凡讓二人三日后的傍晚到高郵,時間還充裕,所以二人也不急著走。
“當天老爺從濠州將郭子興救出來時,被十余支長槍插得渾身是血。當時所有人都以為老爺挺不過去了,我們也這么以為的,后來給老爺辦喪事,我就守在老爺棺材旁,老爺在棺材里足足躺了七日,那七日可都在我的眼皮底下的啊,后來封了棺,還放了些時日,到下葬足足等了七七四十九日,結果老爺剛下葬的第二天,他就出現在咱們面前了,讓咱們將這事保密,不準外泄。”
高二四頓了頓,“你說,一般的凡人,可以死后復生嗎?”
“那興許老爺根本沒死呢?”郭芙蓉還是不太相信。
“沒死?那就算沒死,凡人可做到七七四十九日都不吃不喝嗎?別說棺材里躺的不是老爺,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高二四見郭芙蓉還不信,似乎有些著急了。
高凡在他心中,就猶如信仰一般的存在。
當初對還叫丁香的郭芙蓉一見鐘情的時候,那般的癡迷丁香,都未曾想過背叛高凡。
“而且這些年來,老爺讓我出去做的任務,每一件事看起來似乎都十分驚險,可最后呢?我哪次不是安然無恙的回來?不僅是我,咱們高家所有的護衛,都未曾有一人在執行任務中丟失性命,老爺不僅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還總是能給我們一些仙器幫助我們更好的完成任務。”說著,高二四將耳朵里的微型對話器拿了出來,“你看這個,平日放在耳朵眼里,根本沒人看得見,可就是這個小東西,只要在高家的范圍內,便能讓咱們高家所有護衛暢通無阻的對話。”
這東西郭芙蓉在高二四每次洗澡的時候摘下來放桌上見過,可她從未在意過,“這是啥?”
“老爺說這叫對話器。”高二四將對話器放進郭芙蓉的耳朵里,“拿手在這個對話器上輕輕按一下,說的話便能傳送到每個戴有對話器的護衛耳朵里了。”
剛好在這時,對話器里傳來了其他護衛的聲音,“宅院大門,一刻鐘后換班。”
郭芙蓉嚇得忙是將對話器拿了出來。
“咋了?”高二四見郭芙蓉驚慌失措的模樣問道。
“我好像聽到高三八說話了。”護衛們總是在下值的時候聚在一起喝酒聊天,郭芙蓉自然也是認識這些護衛的。
“不是好像,那就是高三八在說話。”高二四收起對話器,“現在你信了吧?”
郭芙蓉從不相信的態度,轉變成了半信半疑的態度,“那咱們此次,真的沒有危險?”
“放心吧,老爺說沒有危險,那一定沒有危險的。”說話間,高二四已經將二人的東西收拾好了,“走吧,出發了。”
二人一路騎馬去往高郵,因為時間不急,所以二人幾乎是一路看著熱鬧去的,路上還買了不少郭芙蓉喜歡的小玩意。
第三日的下午二人到了高郵,張士誠的府邸高郵的百姓們幾乎都是知道的,所以根本不需怎么費心的去打聽。
但是知道歸知道,卻不是人人都能進的。
高二四在一處僻靜無人的角落拿出了早就準備好的破爛衣服和郭芙蓉換上,臉上再抹上灰,這一下二人就跟難民夫婦一個樣了。
高二四本就為人機靈,來之前自然會了解張士誠的脾性,張士誠對待百姓極好,更是見不得有百姓吃不飽飯,穿不暖衣,這樣的打扮,更能得到張士誠的同情,見面自然也會順利許多。
若是如何能見到張士誠都需要高凡來教,那高凡還不如讓高三八那傻子去?
這對“難民夫婦”來到張士誠的府邸門口,高二四一手拿著他那缺著口的碗,一手扶著郭芙蓉,“軍爺,行行好吧,我和我老婆好些天都沒吃飯了。”
所謂上行下效,張士誠對待百姓好,他下面的人自然也不會見了叫花子就隨意打罵。
雖然臉上看著有些不悅,不過還是說道,“你等等,我去讓人給你一碗粥。”
“謝謝,謝謝軍爺。”高二四又想拜謝,又要扶郭芙蓉,頓時一陣手忙腳亂,看起來甚是滑稽。
“哎。”門口那軍漢也有些動容了,進門去讓人盛了粥不說,還從自己懷里掏出一個餅遞給高二四,“拿去吧。”
高二四接過餅和粥,連連道謝后,便在墻角扶著郭芙蓉坐了下來,將碗送到郭芙蓉嘴邊,“來,芙蓉,喝些粥吧,早就聽聞張大元帥愛護百姓,今日一來,果不其然,連張大元帥的將士們都是如此,張大元帥果真是大好人啊。”
那看門的士兵雖沒說話,可聽見高二四這般夸自己和自家元帥,也是美滋滋的。
郭芙蓉勉強喝下一小口粥,便不再喝了,她虛弱的抬起手,將碗推向高二四的嘴邊,“二四,你也喝,你吃飽了,才有力氣,這張元帥心地這般好,若是你能投靠張元帥,做張元帥下面的兵卒,那便是祖上積德了。”
這話,又表明了郭芙蓉想讓高二四進入張士誠部做兵,又將張士誠部的兵抬到了天上。
做個兵卒就祖上積德了??
這話雖夸張,可兵卒聽了去,確實更開心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清了清嗓子,“誒,我說兄弟。”
這語氣明顯好多了。
“你該不會是想來投靠我們家元帥,一路乞討過來的吧?”
高二四將嘴里的粥吞下,點了點頭,“是啊,如今世道太亂了,咱們家的地也被元人占了去,沒辦法,只能四處討生活,途中聽聞張大元帥體恤百姓,對下屬也是很好,所以才有心想來投靠,哪知道……哪知道半路遇上劫匪,僅有的盤纏都被劫匪搶了去,才落得這般狼狽,讓軍爺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