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
“哼。”高凡冷哼一聲,“就他這副模樣,還能成為好子民?能不給子民們拖后腿就算好的了。”
“等等,你說他叫啥?”張冰玥聽了這個名字卻是覺得耳熟得很,似乎聽誰說起過。
“回娘親,他叫郝子銘,包耳郝,座右銘的銘。”高正信再次重復。
“可是之前在濠州城輪值的郝子銘?”張冰玥又一次確認。
“是的,娘親。”高正信有些驚訝,娘親知道郝子銘?
“咋?你認識?”一旁的高凡也是挑了挑眉,好奇地看著張冰玥。
對于醫學院的這些人,高凡都有好多不認識,張冰玥更是極少和這些生員打交道的,高凡自己都沒印象的人,張冰玥怎會知道呢?
張冰玥看出了高凡在想什么,“你認識正常,前段時間不是秀英幾乎天天都過來和我聊天嗎,有時候還來服裝廠幫忙。后來不是出了丹丹那事嗎,總讓秀英每天來我們這喝藥也不是辦法,畢竟朱家還有許多事得她去管呢,于是就有個醫學生毛遂自薦,說每日秀英的藥,都讓他先喝上一碗,確定沒問題了,再給秀英喝。而那個醫學生,就是郝子銘。如今秀英的病情也算是控制得很好,只需生活中多加注意飲食和休息就沒什么大礙了,所以也不需要再繼續天天服藥,估計是因為這個,郝子銘才回到了醫學院。”
因為在濠州輪值是每月都會換人的,而郝子銘因為要為馬秀英試藥,在濠州城足足呆了三個月。
只是張冰玥有些奇怪,這郝子銘做出了這等事,應該是會受到朱家的賞識的,就算回到醫學院是為了進修學習,那起碼地位也不至于太低,可看剛才那個架勢,似乎郝子銘在醫學院只是個打雜的?
“哦,這樣啊。”高凡了然,“那看來這人也不是一無是處嘛,正信啊,這樣的話你可得好好說說他了,讓他沒事的時候,多鍛煉鍛煉身體,有點男兒氣概,你看這副模樣,哪里像個男子了?”
“回父親,郝子銘他一開始并不是這樣的。正如娘親所說,他之前一直在濠州為兄嫂試藥,而兄嫂的藥,是為調節陰陽平衡,兄嫂是婦人,服了這藥,自然對她有好處,可郝子銘本是男兒,三個月來,天天服這等滋陰的藥,回來就變成了這樣。”
高正信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中帶著惋惜,“其實一開始兒子就告訴過郝子銘,他若是長期服用這藥,會產生這樣的副作用,讓他考慮就讓兄嫂家的婢女代為試藥。可郝子銘卻說,他對各種藥的口感更為了解,若是讓婢女代為試藥,藥中被有心人下了什么一時半會不能發作的毒的話,后果不堪設想。所以就算他知道他有可能變成今天這樣,卻依然愿意為了兄嫂的身體,以身試險。”
說到此,高正信的聲音都有些哽咽,“郝子銘是兒子的學生中,兒子最為看中的其中之一,他年紀輕輕,不僅能吃苦,還十分好學,而且對醫學上的悟性極高,不僅如此,他還心地善良,好幾次因為生命垂危的病人我們無力回天而感到自責,甚至私底下偷偷抹眼淚,而轉身便將眼淚擦干,對其他病人露出微笑并鼓勵他們積極治療。似子銘這等醫術醫德兼具的年輕人,實屬不易,所以兒子不愿他被父親這般誤解。”
雖然并不排除郝子銘為馬秀英試藥,是為了巴結朱家,可無論如何,這樣的行為還是很值得尊重的。
加上高正信說的郝子銘平時對待病人的態度,這確實是一個好醫生的典范了。
在二十一世紀,很多人覺得醫生冷血,在一些病人搶救無果后,面無表情的說一句“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似乎就不關他們的事了。
實際上,醫生時常會面對這樣的無奈,若內心不夠強大,人怕是早就崩潰了。
可他們在背地里,也照樣會因為自己無法挽救這些生命而深深自責,哭泣,甚至輾轉反側,整夜難眠。
可面對病人時,卻不能表現出這樣的一面,因為,你是醫生,醫生就應該將自己最專業的一面展示出來,還有,若是醫生都這般脆弱,還如何給患者及患者家屬信心呢?
所以,醫生只得將自己最為脆弱的一面埋藏起來,給人一種“冷血”的假象。
對于這點,高凡是深有體會,老高平時雖然嘴硬,且有些大男子主義和執拗。可每當在他的手下出現了一個沒能搶救過來的病人的時候,老高便整宿整宿睡不著覺。
高凡小的時候,好幾次通過門的縫隙看到客廳的燈開著,老高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沉默地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有時候還偷偷抹著眼淚。
每當這種時候,高凡便知道,老高沒能救回一個病人。
可第二天,老高又恢復了那副不茍言笑的模樣,繼續去到醫院工作,治療下一個病人。
所以高凡才如此不愿學醫,做醫生,讀書的時候又辛苦,這從老爸書房書架的那一本本書就能看出來,聽老爸說,那些書都是要背的。
這還不說,好不容易畢業做了醫生,還得看書,考職稱。
若是說看書考試,只需要用心刻苦一點就行,那高凡還是能勉強接受的。
但是想著若是做一個有良知的一聲,工資不高不說,精神壓力還那么大。而且從高凡小時候起,就聽到各種醫患關系不融洽的新聞,這般辛苦,卻還要被誤解?高凡可不想過那種日子。
所以此時聽高正信說起郝子銘的這些事,難免也有些動容的,甚至對因為自己剛才對郝子銘的態度有些自責,“那既然他像你說的這般好,為何我看到他現在是在醫學院打雜,而不是委以重任給他呢?”
“回父親,不是兒子不重用子銘,而是子銘說自己尚且年輕,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學習,現在還沒有獨立為病人治病的資格。為兄嫂試藥這件事,醫學院中也只有兒子和思慧知道,子銘現在這模樣,其他的醫學生難保不會在背后說閑話。兒子雖為醫學院的山長,可也無法堵住每個人的嘴巴,讓子銘跟在兒子身邊,兒子也好照應著些,還可以教授他不少東西。”高正信解釋道。
請:m.agxs.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