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邊官員宅邸是由郭崢領人負責巡邏的,岳不群在屋頂之上快速奔行,欲要與之匯合,只見大街上到處都有捕快們在舉火追擊,也不知血蛇淫賊在哪。
奔近之后,只見不遠處的大街上,突然一陣極輕的衣袂飄風聲,一名夜行人由下掠起,由西向北,快速的從屋頂之上掠過。后面則是郭崢與數名捕快中的高手在的緊追不舍。
岳不群正欲跟上,但眼角旁觀處,卻發現那夜行人躍起之處,還有另一名夜行人突然竄出,向著反方向而去,哪邊正好是捕快們剛剛追過的道路,十分安全。
岳不群雖在成都城住了幾天,但城中房屋無數,雖不知這兩個夜行人是否就是血蛇淫賊?但自己既然發現了另一個,就得跟下去看個究竟。當下心念一動,人已長身掠起,雙足一點,去勢極快,在屋宇間一閃而沒,緊緊的跟來那夜行人之后。
穿越過兩座官員的宅邸,迎面是一堵兩丈余高的院墻。等他縱上墻頭后,這才發現里面是一條漆黑的小巷道,此時巷子里一片黑暗,并不見燈光。
岳不群暗哦一聲后,前面那人忽然隱沒不見。岳不群雖擔心有埋伏,但腳下卻并不慢,一路提氣而行,落步甚輕,不久的工夫,便已到了巷子的盡頭。
只見一道兩丈高的院墻擋住了去路,墻上有一道小門,兩扇木門緊閉著,門上有一把鐵鎖,卻不見前面那人的影子,想來是越墻而過了。
岳不群不敢怠慢,人還未到墻下,便雙腳輕點,直徑飛越過墻頭。等他落到地上,放眼望去,但見一條方磚鋪成的小路出現于眼前,兩邊一排花架,不知通向何人的府邸?
黑夜之中,只覺到處樹木隱隱,假山亭臺,樓閣如畫,這里已經到了某位官員的后花園。而方才那條人影,早已走得不知去向。岳不群心中暗暗叫了聲“糟糕”,這么大片花園,占地極廣,別說一人,就是二十個人,投身其中,只怕也無法找得到。
岳不群掠近一座假山,想要登高張望,剛剛一停下身來,只見自己不遠的地上躺臥著一個人影,一時不覺吃了一驚,再凝目看去,那人身上穿的是家丁護院的模樣,此時撲臥在地,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于是悄悄閃了過去,到得近前,俯身一看,此人果然是個家丁,被人從背后一掌震斷了心脈,早已氣絕多時了。
岳不群看得不覺怒氣上沖,暗道:“這人好狠毒的手法,不過一個受人差遣的家丁罷了,打暈即可,何必以內家重手法打死,今晚來人看來是這宅院主人的仇家了!”
“咦!”岳不群忽然醒悟過來,自思道:“仇家的話,那這宅院莫非是伍朝恩?兩個夜行人是吳若雪與她的丁爺爺?他們看伍朝恩這院子護衛眾多,于是讓她丁爺爺來了個調虎離山,而吳若雪則暗中回來刺殺。看她笑顏迎人,嬌柔多姿,竟然心思如此的機靈巧變。今晚又給自己遇上了,是要報復她白天的算計,還是助她一臂之力?”
因此地既有家丁遭人毒手,想來對方應該不會走的太遠,于是悄悄移動著,以花叢作為掩護,繞過一片池塘,前面有一座半圓形的小石橋,再過去則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坪,中間數座精舍,隱隱射出燈光,朱欄畫棟,有長廊可通。
岳不群因前面是一片草坪,毫無掩蔽之處,屋中又有燈光,顯是有人住著,還沒睡覺。于是就在隔岸花叢之間,停住了身形,暗暗觀察著。
“哈哈……”屋中忽然響起一聲冷森的笑聲,接著一個男人的聲音緩緩說道:“既然進了伍府,又何必再藏頭露尾?莫非嫌石某接待不周么?”
這人說話聲陰陽怪氣的,聽來很不舒服。岳不群心內一動,應該是“乾男媚女”殺手中的石英了。他武功不過二流,未入一流境,但這口氣卻甚是托大。
就在心念轉動之間,石英突然從屋內閃現出來,舉手一揚,日月乾坤圈立即無聲無息的飛出,迅疾的劈向一叢花樹。緊接著,一聲嬌喝響起,一道人影已然在草坪中間滾落,那是一個身穿深藍黑行衣的女人,背負長劍,看去甚是飄逸。
黑夜之間,岳不群只是看到了一個側形,因有黑巾蒙面,雖然看不清她的面貌,但身形與神態之間,卻與吳若雪相差仿佛,應該是她無疑了。
吳若雪被迫現身,眼見刺殺又一次失敗,立即大怒,雙目精光暴射,抬手之間,便從肩頭抽出了長劍,劍尖一指,嬌喝道:“助紂為虐的狗賊,拿命來。”
喝聲中,突然雙足一點,身如閃電,朝著石英的方向當頭撲去。身子撲起之際,手中的長劍已然快疾無比,連續間劈出了三劍,但見三道劍光,宛如纓珞下垂,凌空擊了下去。
石英面容冷漠,只是負手望著吳若雪的突起發難,絲毫不予理會,也沒有出手之意。只見那拋出的日月乾坤圈又一次迅疾無聲的飛快返回,狠狠的朝著吳若雪的身后劈去。
吳若雪如同身后有眼,臨危不亂,毫不含糊,抬臂背劍,長劍交叉擊出,“當”的一聲,架下了日月乾坤圈的偷襲。石英見了,從腰間取出兩柄小刀直豎,向著吳若雪劈出,兩道刀光,分取吳若雪的兩肋。
吳若雪心頭微凜,急忙借著對方雙刀一架之勢,騰身飛退。
此時伍家的護院們早已驚動起來,大呼小叫的朝著此地圍了過來。吳若雪欲進不能,不由玉齒緊咬,欲退又是不甘,正兩難之際。岳不群撕下衣襟的小截前擺,朝著吳若雪飛掠過去,輕聲說道:“報仇何必只再乎這一夜。”
吳若雪身子一震,立即轉身就走。
石英怒喝一聲,接過日月乾坤圈,就向岳不群斬來。
因為曾與石英交過手,岳不群不欲暴露了自已,所以轉身以普通的基本劍術連刺石英十劍。雖然基礎劍術威力不強,但是通過抱元勁的加持,勁道十足,擊得石英怒吼連連,連退數步。
眼見吳若雪已然安全離去,岳不群也不做停退,轉身就走。石英一時被攻得氣息不足,不敢追擊,不過那陰郁的眼中,卻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
成都城東,揚威鏢局,一道輕巧如煙的人影掠進局中的廣場上,靜立不動。兩名夜巡的鏢師見了,立即大喝起來:“來者何人?膽敢夜闖揚威鏢局?”
那人啞著嗓子冷哼一聲,“舌躁。死。”劍光一閃,那人立即就被一劍穿心。
身旁那人駭得尖叫出聲,“救……救……救命,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舌躁,死。”又是一劍將其殺死。
隨著救命聲響,整個寂靜的揚威鏢局全部驚動了起來,有半穿衣衫提劍涌出的,有光著膀子揮刀大喝的。不一而至,那道人影冷哼一聲,飛身出劍,凌空數十道劍光耀花了當頭數人的眼,只是一瞬,喉頭、胸口頓時全部中劍。
一時之間,整個揚威鏢局陷入到巨大的恐怖之中,沒人知道來敵是誰,更沒人知道自已為什么被殺。江湖這是這般,也許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得罪了本不該得罪的人,全家就突然的遭至仇家的滅門。
成都的風,愈加的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