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悶悶不樂的岳羽裳,岳不群笑道:“裳兒,陪爹爹媽媽,還有發兒、戴子、根明他們一起閉關練劍好不好,你娘教了你玉女金針十九式,爹爹用他派的劍法親自給你喂招,怎樣。”
“啊?真的嗎?太好了……”岳羽裳立即又高興了起來,正自發愁無人陪自已練劍呢,爹爹肯親自作陪,還是爹爹好。
望著這個不讓人省心的女兒,岳不群甚是苦惱,還是把她早早嫁了吧。可是誰又是她的真命天子呢?
林平之心思陰沉不行。令狐沖?呵呵,算了吧,他不是裳兒的良配。連低聲下氣哄小女朋友都不懂,只是玩傲驕不解釋,還經常濫醉濫賭,破罐子破摔。裳兒跟了他,還不被他氣死。只有處處牽就他的任盈盈,才可能是他的良配吧。
哎,擇個合適的女婿也是麻煩事,什么時候能有個思想正派,為人不錯,且與裳兒兩相情愿的少年郎出現在自已面前啊?武功學問錢財什么的,都不是重要事。人好,肯對女兒好就行。
接下來又繼續檢驗弟子們的武功,陶鈞三流頂峰,馬上就要破境了,英白羅三流后境,曹宗望三流中境,南杰書三流初境,年紀稍小的舒奇,區同生,余承佑的武功也在穩步增長中。
寧中則的六名女弟子武功進境,也與男弟子相差不大。就連小陸大有兩歲的岳羽裳都突破到二流初境,就他還死死的卡在三流頂峰不曾破境,著實該打。岳不群都有些后悔方才沒有多打他幾大板子了。
想了想,又將勞德諾喚來檢驗一番,縱然他再怎么隱藏,岳不群也看出他的內功已到了二流中境,劍法更因為那三招的原故,頗合他的性子,已達二流后境了。
這家伙,自已可待他不薄啊,短短三年時間里,不但錢財不缺,還特意按他的性格給他創了三招劍法,令他的戰力翻倍。他居然還在暗地里搞事情,實在不是個東西。由此可見勞德諾這家伙,的確是左冷禪的一條忠犬。
岳不群揮退諸弟子后,只留下勞德諾一人。寂靜的情狀令勞德諾心中有些恐慌,半晌,勞德諾方才出聲問道:“師父,不知可有什么吩咐?”
“嗯。”岳不群閉著雙眼,哼了一聲后,又不見動靜了。直到勞德諾忐忑到了極點,岳不群方才出聲問道:“此番左盟主將我召去,向我提到了五岳并派一事,不知你怎么看?”
“啊?什么五岳并派?師父可能說清楚一些?”勞德諾裝作一臉茫然的問道。
“你不知道?那你來我華山的目地又是什么?”岳不群突然睜開雙眼,盯著勞德諾眼睛。
勞德諾大驚失色,腳步不由退了半步,卻又生生的止住了。目光堅定,面上強露笑容說道:“弟子不知師父意指什么?”
岳不群輕輕的鼓掌笑道:“臨危不懼,沉著冷靜,這份心性,的確令人贊賞。也難怪左盟主會將你派到我華山來潛伏當細作。是也不是,勞三賢侄?”
勞德諾整個人的心神頓時塌了下來,武功相差太遠的他,聰明的沒有任何反抗,只是垂頭喪氣的說道:“岳先生明見高遠,這才三年時間,便看破了在下,在下佩服!”
“怎么不叫師父了?”岳不群古怪的問道。
“在下乃是細作,既被岳先生看破,還配叫你師父嗎?”
“哎……”岳不群搖搖頭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左冷禪算是你的親父,難道我便不算養你三年的養父么?”
一絲生的希望不禁浮上了勞德諾的心頭,勞德諾張了張嘴,問道:“不知……岳師父是什么時候看破在下底細的?”
“一開始!”
“啊?為什么?”
岳不群向后面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位子半躺著說道:“當時看你年紀老大,武功一般就算了,還被左冷禪拋出廢物利用,當個細作使用,太過可憐了。”
“只是可憐么?”勞德諾不信的問道。
“算是吧。”岳不群雙眼有些迷離的說道,“我五岳劍派同氣連枝,這百余年來,各派為了共同的目標,不計生死,光戰死在華山之顛的各派高手就不計其數。我華山一直感念在心,從來未忘。你來我華山只是細作,尚未做出任何有害本派的行動,不過只是一個后輩弟子罷了。可憐你不是很正常之事嗎?”
勞德諾自嘲的笑了笑道:“多謝岳師父的大人大量,令在下又多活了三年時間。”
岳不群笑了笑道:“你以為我會殺你?”
“難道不會?”勞德諾愕然的望向岳不群。
岳不群搖搖頭道:“你這三年來行事勤勉,我都看在眼里。你一直未作什么有害本派之舉,我還沒那么小氣,不會殺你的。”
“那岳師父想如何處置在下?”
“繼續向往常一樣吧。”岳不群淡淡的說道:“左冷禪想知道什么,你大可告訴他好了,反正我華山也無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只要你不干害人之舉,做好你的探子,我尚能容得下你。”
華山本部無大秘密,有秘密也不在本部。
勞德諾徹底驚愕住了,但是轉念一想,卻又明白了過來。從此大家你知我知,自已武功不如岳不群,又能在他眼皮底下干出什么害人之舉?
就算自已偶然知道了華山派的什么機秘要事,焉知這些不是岳不群故意讓自已知曉的。這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的軍謀,也唯有岳不群方能想出啊。
勞德諾苦笑著搖了搖頭,不管岳不群是殺是逐,都要比留下自已更好。不殺也不逐,反而繼續留下自已來,看著什么都沒改變,可實際自已這步棋已徹底算是廢了。再傳送消息回嵩山,指不定反會誤導恩師。
“德諾。”岳不群特意將勞德諾變廢,其實是為了保住陸大有與英白羅。為了這倆弟子的性命,不得不冒點意料外的風險。只希望日后的這個意外不會再有折損,不然非得心疼死不可。
“弟子在。”想明白過來的勞德諾老老實實的應道,罷了,既是廢棋,只能老老實實的茍且偷生吧,只希望岳不群能夠說到做到,決不動手殺了自已吧。
“你跟著左盟主少說也有三十年吧?這武功是怎么練的?十三太保中就連費彬的年紀都比你小,但是武功卻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弟子跟左師父時已二十余歲了,因是嵩山故人的子弟,所以被左師父收為三弟子。也許是弟子拜師時年紀太大,且資質不足的原因,三十年來始終未能學成嵩山派的上乘武功。”
岳不群起身說道:“天資聰慧者有聰慧者的教法,愚純者有愚純者的教法,只要教授得法,焉知不能成才。你把你所有的武功與所學心法使給我看我聽,讓我想想你苦練三十余年武功不成的原因何在?”
勞德諾略略遲疑了一下后,知道無法隱藏,于是把自已所學的武功全部合盤托出。
只見他把從前所使的武功全部全套的都使了一遍,決不是東一招西一招的那一種,所知的武功足足有五、六十門之多。而且陰陽剛柔,道佛邪魔各不相同。就知識面而言,都及得上一流后境的宗師高手了。
光是內功心法,除卻嵩山與華山兩派的之外,尚且還同時練有好幾種旁門的內功。而同時修練的那數種心法,在相互作用下,又多有抵消。這三年時間里能有長進,卻不走火入魔,已算是邀天之幸了。
他的身體必然已出現了大毛病!岳不群這才知曉,他在原著中為什么要冒險的盜取紫霞神功了,因為紫霞神功有著化解異種真氣為已所用的強大功效。
岳不群見過之后,不禁啞然失笑,說道:“你這家伙,看著老實巴交,其實心性卻是屬猴,每樣都學一點,卻無定性,貪多而不爛,整個一筆糊涂帳。你若天資過人,能將所學融會貫通則還罷了,但你樣樣武功卻只練個皮毛,就沒有一門武功超過三、四成的火候。”
“嘿嘿,以往左師父事忙,根本不空指點弟子,往往教了幾招,便讓弟子自學了。弟子也不知哪樣好哪樣差,覺著不錯,就樣樣學了一點。”
據岳不群了解,其實嵩山派是開放性的養狼式教育,在一班弟子中進行養蠱,誰行就誰上。看著嵩山派上下團結一致,其實不過是群唯命是從的奴才罷了。如正義感稍強點的丁勉與樂厚,武功十分高強,卻根本不被左冷禪所重視,長年坐著冷板凳。
而勞德諾天資平凡,武功低劣,不被左冷禪看中也屬正常了。所以他在嵩山一直就是個隱形人,拜師三十余年,外人居然絲毫不知!
岳不群笑道:“左盟主為人向來冷人冷面,常人見了,只想躲著。只怕不是他事忙,而是你根本就不敢問他吧?”
“這……有這個原因,但更多的還是事忙……”
“罷了,日后你什么武功都可拋下不管,只一心練華山心法與那三招無名劍招吧。華山心法需要無欲無求,無思無想,清心靜氣才有長進,正合你現在的處境。那三招劍招也十分適合你,雖只三招,但你也知它的威力如何!練至爐火純青之后,未必不能與余滄海真正一戰。等到那時,你方能觸類旁通,再修習其他的武功劍法不遲。”
“多謝岳師父指點。”
“把手伸來,你的內功太雜太亂,已經對你產生了極大的危害。再不理順,過個一年半載,一旦暴發,便要徹底成廢人了。”
勞德諾渾身一震,激動的看著岳不群,似乎不信,卻又顫巍巍的將雙掌舉起。岳不群伸掌相合,兩道純陽柔和的真氣立即渡了過去。
那兩股真氣看似弱小,實則后勁十足,強大無匹。面對勞德諾身內的數道雜亂內勁,分進合擊,宛如摧枯拉朽一般的全部化解降伏,并將之過濾練精。全部順著華山心法的運轉方式,功行十二轉,最后徹底的穩定下來。
隨著全身的內勁回歸丹田后,丹田之內再無往常的拉扯絞痛感。勞德諾只感覺渾身上下,好一陣子的輕松,年邁的身軀更仿佛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精力來,只想著仰頭大叫。
等岳不群收掌之后,精神奕奕的勞德諾發覺自已的內功境界,已然到達了天人合一境后境,較之從前更提升了一倍的量。華山紫霞神功,果真威力非凡。
雖然這些功力多是勞德諾日夜辛苦修練而成的,但若無岳不群的化解、降伏、理順,合而歸一,勞德諾又如何可能得享,更有可能被那些內勁相互沖擊的,經脈寸斷,成為廢人。這已不亞于再造生養之恩了。
而岳不群卻面色平淡的揮揮手道:“你下去吧,平日沒什么事,你便專心的養氣練劍就好,收好你的心性與想法,現在縱算想的再多也無益處。如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只管來問我。我倒要看看,你是有多么的愚鈍!”
“是……”勞德諾木木的應道,但內心之中,卻說不出的浩蕩動亂。不同的兩股思想,更是在腦中作著極度巨烈交鋒。
傳說中的何為霸者,何為王者,勞德諾今日始明。兩股老淚禁不住的默默橫流。什么也不說了,勞德諾只是屈身下跪,真心實意的朝著岳不群叩了九個響頭。
岳不群并未意外,只是淡淡的問道:“對了。林鎮南夫婦是怎么回事?”
“呃?”勞德諾抬頭看了看岳不群后,老實的答道:“回師父的話,林鎮南夫婦返回福建之后,被一些歹人追殺。在逃至海邊時,欲投海自盡,恰好被路過的天下會商船所救,被帶去了海外,不知所蹤了。”
“哪里來的歹人?”
“是弟子報訊嵩山,左……冷禪所派出的嵩山弟子所假扮的。”
“呵呵,下去吧!”
“是,弟子告辭……”
岳不群長舒了口氣,林鎮南夫婦既然沒死,那么就不是歷史的修正性。如果歷史的修正性太過強大的話,那自已的努力何為?還不如得過且過好了。明了之后的岳不群,頓時渾身上下輕松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