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霄問白小鬼：“你看清洗劍池下到底是什么了沒有？”
白小鬼點了點頭：石頭。
寧天霄：“......我知道是石頭，你把臉貼上去，有什么感覺沒有？”
白小鬼開心道：喜歡！
好吧，本來這小鬼就對自己的來歷也不那么清楚，他也不能指望問到多少東西。
寧天霄揉了揉白小鬼的腦袋：“你跳進水里冷不冷啊？”
白小鬼搖了搖頭。
寧天霄道：“我要去找幾位前輩喝酒了，你去不去？”
白小鬼雙眼一亮：那我也要去找幾位前輩玩。
寧天霄反應了一會，才明白她是要去劍冢：“去吧，別回來太晚。”
鐘紐沒有報警，洗劍池里的應該不是什么威脅，但是誰又把這么大一塊石頭放進去的，這石頭里為什么會有白小鬼熟悉的味道？
難道這塊石頭里裹了一顆靈獸蛋？
寧天霄畢方找到百曉生和喬漁的時候，兩個老頭已經在屋頂上喝高了，互相吹噓著自己當年的勇猛。
寧天霄聽一半笑一半，畢方聽得倒是很認真，還時不時給兩個老頭鼓掌叫好。
寧天霄看著百曉生喬漁兩個損友，覺得有些寂寞。
自從他從墓地里爬出來之后，同齡人基本都是對手，凌云宗里的人要不比他老一大截，要不比他小一大截。
要說有個酆都吧，兩人見面的時候更多時候是勾心斗角的，為了爭取自己宗門的利益都不能后退一步，累。
再說今年是能招生了，但是招來的學生，又都算是他的弟子，跟自己的弟子稱兄道弟，有損宗主之風，怎么想都有些別扭。
畢方酒量驚人，喝了喬漁百曉生兩個的，還毫無醉意。
寧天霄酒量只是一般，跟畢方喝著，只能小口抿。
畢方問道：“寧宗主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準備在麒麟山上種東西養東西，凌云宗的人太少，那么大的麒麟山，總要干點什么利用起來。”
“其實凌云宗可以搬到麒麟山去，麒麟山上風水比這邊要好。”
寧天霄搖搖頭笑道：“搬人好說，這劍冢洗劍池可是凌云宗的根基，搬不了的。”
畢方再次仰頭喝酒，他背后的那酒葫蘆的嘴越發明亮了：“也對，如果讓我把博古池搬到皇宮里去，我也不會答應。”
寧天霄心頭一動，趁機打聽道：“皇宮里有一位據說已經一百多歲的太上皇，前輩見過？”
“見過一兩次，太上皇身上陰氣頗重，四肢萎縮，但肚內脹氣嚴重，我給過幾個藥方，據說都沒什么作用，現在也不知如何了。”
還真的是蟑螂成精啊。
寧天霄聽到畢方都束手無策，愧疚道：“不好意思，問到了前輩的傷心事。”
“其實治病這件事，也講究緣法，這位太上皇早年造業太多，能夠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對了，齊王女在凌云宗吧？”
寧天霄被戳穿了，尷尬地一點頭。
“太上皇早年想對她下死手。”畢方彈了彈袖子上的碎雪，“寧宗主知道這回事吧？”
對方這么坦誠，寧天霄也就把話說開了：“知道，所以我才會問這件事，喬戣心里有恨，但我不知道太上皇究竟是怎么樣的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讓這孩子放棄心頭這恨意。”
“畢竟，我希望在凌云宗的孩子，都能健康快樂地長大。”寧天霄躺在屋頂上，“前輩，不瞞你說，以前凌云宗里的師兄師姐師叔師伯們，對我特別好，凌云宗的覆滅好像是一夜之間的事情，我眼一閉，一切都變了。”
畢方沉默著喝酒。
這樣的變故，他這些年見過不少，只是沒有一個宗門，在遭受了這樣的滅頂之災之后還能再次站起來。
寧天霄是個例外，也可以說，他憑一己之力，創造了凌云宗這個奇跡。
寧天霄沒有得到回應，尷尬地大笑一聲：“算了，不說這些了，大過年的，來，前輩，喝酒！”
寧天霄一飲而盡，胸中忽起不平意氣，他猛地在屋頂上站起來。
長空萬里，一眨眼物是人非。
風雪飄搖，再回首凋零殆盡。
寧天霄忽然拔出腰間劍，劍在半空劃出一道明亮的光芒，直指北斗。
劍落的地方，風雪驟停。
畢方一愣，隨即哈哈大笑：“寧宗主好劍法！”
寧天霄大吼：“我會讓他們看見我！”
畢方負手而立，高聲問道：“誰？”
“所有關懷我，相信我的人！所有愿意站在我身邊，跟我共同面對險境的人！”
寧天霄收劍回鞘，風雪再落。
“我也會讓他們看見我！”
畢方舉起手中杯：“又是誰？”
“所有看不起我的人！我要讓他們知道，我有足夠的力量，守護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而我總有一天，會站在他們仰起頭才能看到的地方！”
白小鬼去劍冢玩了一會，獬豸親自送她出來找寧天霄，他們回來的時候，看到站在屋頂的寧天霄，都愣住了。
白小鬼呆呆地看著屋頂上的寧天霄，獬豸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欣慰的微笑。
“寧天霄確實是可擔大任之人。”
白小鬼用力點著頭：你說得對！
“回去吧，我也該回去了，洗劍池今晚異動，我也察覺了，洗劍池下是溟魂嗎？”
白小鬼看著寧天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百曉生舉起酒杯，晃悠悠爬到寧天霄身邊：“宗主說得好！我百曉生敬你一杯！凌云宗必將揚名天下！”
喬漁一把打開百曉生的手：“你會敬個屁的酒！我喬漁！還有我侄女喬戣，受寧尊者大恩！永世難忘！”
百曉生一把壓下喬漁的手：“你永世個屁！老頭子了！沒多少年活頭！我百曉生！不，我江湖九十七，不對！九十六曉生！拍著胸脯保證，以后我知道的消息，必定對宗主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畢方此時也舉杯道：“寧宗主，我敬你！將來寧宗主如果需要博古池的幫忙，盡管開口！”
百曉生一聽這句話，抱著寧天霄的大腿哭喊道：“寧宗主，我要延年益壽！我要返老還童！救命啊宗主！”
百曉生的毛筆：大年初一，夜，屋頂上有四個喝醉的傻子，但我覺得他們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