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散去之后，寧天霄找到喬戣，想跟這丫頭來個長談。
但喬戣還處在十分焦慮的狀態，似乎想做足準備，備戰芬姐來訪，寧天霄看著她手上密密麻麻的筆記，一陣頭疼勝似一陣。
“喬戣啊。”
“宗主叔叔，怎么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談談？”
“是明天芬姐的事情嗎？你不用擔心，盡管交給我吧！芬姐她必然贏不了我的！”
“不是這件事。”寧天霄坐在椅子上，“來，你坐我身邊，我是想跟你講個道理。”
喬戣眨了眨眼，坐下了。
“我知道你很不喜歡芬姐，但是你想啊，小女孩家的，天天這么說話，不太像樣吧？”
喬戣乖巧地點頭：“我明白，我保證以后只針對芬姐。”
喬戣這么利落地點頭，寧天霄一愣。
寧天霄心里苦，這他娘的芬姐是給喬戣造成了多大的心理陰影，讓人小姑娘記掛到今天，還要拉上整個凌云宗一起轟炸她？
“喬戣，我想跟你說的不是這個，你想想，現在在凌云宗里，所有人都對你很好，你可以放下心里的恨，好好地活著，何必為了其他人，而讓自己變得不快樂？”
喬戣認真想了一會：“如果讓凌云宗覆滅的罪魁禍首出現了，宗主叔叔會放過他嗎？”
寧天霄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搖頭，不可能的，如果凌云宗覆滅真的是人精心設計，那他唯有報復。
“我有這樣的溟魂，并不是我所愿的，這不能怪我。”喬戣安靜地看著門外的雪，“可他們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身上。”
寧天霄沉默起來，別人經歷的事情，他無權評價。
“我以前也很想讓芬姐明白，我是個多么聽話的孩子，但是芬姐根本不在乎這個啊，她只在乎老不死的有沒有生氣。”
白小鬼一臉惆悵地捏著貍貓想給喬戣看，可惜喬戣看不到。
喬戣繼續說道：“可是后來我發現，無論我多聽話，無論我退到哪里，她永遠不會滿意，除非我死。”
喬戣笑了笑：“我當然不會死啦，我會比她活得更久更好，等她老到動不了的時候，我還要站在她面前，讓她看看她的每一個孩子，都比不上我。”
寧天霄原本是想來教育一下喬戣，沒想到喬戣的話反而讓他聽得熱血沸騰，簡直忍不住想給她喊加油。
“我永遠忘不了我第一次開始反擊的時候，芬姐那張驚訝的臉。”喬戣乖巧地笑了一聲，“從那天開始我就發誓我再也不會輸。所以宗主叔叔，我不能輸，我不會讓這樣的人站在我的頭上，以后，永遠都不會。”
白小鬼聽得眼淚汪汪，拼命點著頭。
寧天霄心想，唉，本來是想跟喬戣談談，沒想到卻被這小丫頭給感動了。
“喬戣，這件事上我支持你，如果明天芬姐來了還是要針對你，我會幫你。但是，你有沒有發現，自從你的溟魂消失之后，你的攻擊技就有些壓抑不住？”
喬戣剛被喬漁帶回來的時候，是多老實一孩子啊，這才短短幾個月，說出來的話就能讓其他人都頂不住。
喬戣沉思了一下，點頭：“好像是......”
“就比如呂霜，他確實是沒頭發，但是你也不能這么說，這東西也不能怪他吧？”
喬戣再次點頭。
“還有百曉生前輩，他雖然有點那啥，但是人博聞強識，我們應該看到別人的優點，而不是看到別人的缺點，對不對？”
喬戣點了點頭，陷入沉思。
“再說了，凌云宗內好玩的東西這么多，你可以跟賬房長老學算賬，跟呂霜一起做傀儡，糾正一下他的審美，還可以跟你叔學煉藥術，就是要注意安全，再不行每天找百曉生去聊天也不錯。”
寧天霄笑道：“我剛遇到百曉生前輩的時候，他每一條消息，標的可都是無價。”
喬戣吐了吐舌頭：“我明白的。”
“再說以后凌云宗可能會來很多跟你一樣大的孩子，你總不能因為這點，讓其他人都對你產生心理陰影，沒朋友吧？”
寧天霄說到這里，白小鬼流了一大把眼淚，喬戣雖誠懇感動，卻沒有哭。
這丫頭的心可真是金剛不壞油鹽不進啊。
“我明白的。”喬戣點頭，“我以后會努力改過來，但是明天......”
寧天霄知道自己此時必須支持喬戣，如果讓喬戣再心冷，讓她覺得自己沒有任何人支持，恐怕她就會在這條路上一去不復返。
“明天如果那位芬姐真的說出什么太過分的話，我們都會幫你，我保證。”
喬戣眼睛一亮：“謝謝宗主叔叔！”
“嗯，其實你的語言天賦我也挺羨慕的，但以后跟自己人只能講道理，千萬不能語言攻擊，明白嗎？”
呂霜幽幽鉆出來：“尤其是我！”
寧天霄嚇了一跳，回頭在呂霜頭上拍了一巴掌。
“沒事，都快去吃飯吧。對了，跟喬前輩道個歉，今天他心情一直不太好。”
喬戣吐了吐舌頭：“我明白，是我不好，我現在就去找叔叔。”
眼見這孩子還有救，寧天霄心里一塊大石頭落地，他撈過白小鬼，給白小鬼擦了擦眼淚。
寧天霄，你對我都沒有這么好！
白小鬼鼓著腮幫子。
“我對你也很好吧？但是因為你平常太乖了，我都沒有機會教育教育你。你這么可愛，誰不喜歡你呢？”
寧天霄這話說得雖然有點肉麻，但都是實話。
白小鬼羞澀一笑，抓著寧天霄的胳膊蕩秋千。
“不過，你有個缺點倒是可以改一改。”
白小鬼愣住了。
“吃糖太多，小心以后長一口爛牙，笑起來一點都不好看。”
白小鬼捂住嘴，寧天霄趁機道：“以后一天三顆，不能再多了。”
寧天霄白小鬼迎著夕陽走出門去，舊的一天過去，新的一天就開始了，過去的事情總要過去，有的時候，遺忘并不是一件壞事。
寧天霄想到喬戣問自己的問題，能放過罪魁禍首嗎？
他的回答是不能。
但是以后那些宗門叛徒，如果不是太過分，他也不愿意再去計較了。
誰都有新的生活，試想當時如果自己只是一個普通的弟子，在宗門大亂之中，如果有個宗門愿意收留自己，自己會怎么選？
繼續留下來，還是跟著走？
寧天霄捫心自問，自己沒有喬戣的金剛不壞之心，但也許就是這樣，凌云宗才能成為今天這樣吧。
歷史永遠無法假設，無法推演，發生了就是發生了，既然命運如此，以后就好好努力吧。
“再問你一次，要不要跟其他人認識一下？多幾個朋友？”
不！要！他們看不到我！
“你可以凝魂。”
不！要！我可以跟劍冢的前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