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霄摸了摸鼻子，問道：“你是誰？”
“我可是這里真正的主人，聽說你們要踏平黑虎宗，我就出來了，人需要保護自己的東西，不對嗎？”
鼓聲像是從大地之下傳來，卻又仿佛敲在每個人的心頭。
“是啊，可是，你是人么？”
“啊呀，您還是一樣這么喜歡不留情面，我們可是老朋友了，看在老朋友的份上，你讓你的人離開這里，你自己留下，我讓你們活著回去好不好？”
小女孩說話的時候帶著一股說不出的古怪來，像是一個長大了，卻寄身在一個小女孩身上的靈魂一樣。
“我可不記得幾百年前有你這個人。”
“當然了，我當年不過是一個小人物，您怎么會記得我？只不過您沒想到吧？把他們從羅剎海救回來的就是我啊。”
寧天霄迫切想知道當年羅剎海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順水推舟問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在羅剎海找到我，直接將我殺得萬劫不復？”
“您的記性還真是差啊。”
小女孩踏著輕巧的步子走到寧天霄身邊來，閩烽的人想要攻擊她，沿途的刀劍卻在還沒有觸及到她的身體時，就直接碎裂了。
她輕輕嘆息了一聲：“因為我愛您啊，您卻永遠看不到我。”
寧天霄內心震撼無比，怎么這打著打著還出了這樣的事情？
小女孩在寧天霄面前站住了，仰著頭看著寧天霄，她的瞳孔中一片漆黑，沒有一點眼白，像是從地獄之中爬出來的人。
紅色的玩偶被她抱在懷里，寧天霄還能看到玩偶身上冒出的血汁。
寧天霄心里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要是她知道這宮止成了白小鬼，這還了得？
更了不得的是，白小鬼比她可愛多了啊！
“我可以讓你成為魔神座下第一人，只要你答應我，跟我離開，好不好？我還可以放他們一條生路。”
寧天霄尷尬地笑了一聲，不說他根本不是宮止，就算他真的是宮止，宮止上輩子應該也是拒絕了這個看起來有點不太正常的小妹妹吧？
“小妹妹，我建議你，還是不要跟著什么魔神混了，沒有前途的。”
小女孩冷漠地一抬雙眼：“那我可就沒有辦法了，大人。”
寧天霄默然地一勾嘴角，鎖鏈瞬間從地上鉆出來，纏住了這個小女孩的身體。
小女孩被鎖在了原地，神情仍然是似笑非笑，她一低頭，額頭上的碎發擋住了眼睛。
鼓聲在此刻戛然而止，黑虎宗內部忽然響起巨大的爆炸聲。
寧天霄一抬頭，發現人骨塔所在的地方騰起一陣煙塵。
小女孩手心向上，輕輕一抓。
原本已經跑到黑虎宗山門前的人，腳上忽然一頓，隨即，他的頭掉了下來，然后整個身體炸成了一團血霧。
“雖然你以前的時候，也說不喜歡我這樣，我也試著想改變過。你總是有你自己想要走的路，我已經追不上你了，連他們都漸漸追不上你了。”
小女孩聲音里全是冷漠，說出來的話里卻有些悲哀：“你總是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好像不屬于我們這個世界一樣，但我們明明同樣是活著，同樣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你明明也曾經認可我們，為什么棄我們而去！”
小女孩抬起頭，額前的碎發被風吹起，漆黑的瞳孔中倒映著寧天霄的臉。
寧天霄抿著嘴，他不知道宮止曾經承諾過什么，但他知道宮止為什么離開這個所謂的十二神組織。
黑虎宗的人不斷炸成一團團血霧，先是從妄圖離開這片是非之地的“叛徒”開始，再到黑虎宗當中的其他人。
有人跪在地上，不斷用手扣著自己的喉嚨干嘔著。
“快把那藥丸吐出來！吐不出來我們都得死！”
“我他娘的吐不出來，怎么辦，我不想死啊！我還有七十多歲的老娘等著我回家！啊！！！”
血霧一團一團在身邊飄散，濃稠的血腥味令人想要作嘔，白衣小女孩站在血霧之中，安靜地看著寧天霄。
寧天霄大吼一聲：“劍陣！”
劍陣向著小女孩沖過去，無數小劍叮叮當當砸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被小劍擊中，向后一步一步退著，最后跌倒在地上，但是劍卻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傷痕。
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土：“沒有用的，我不會死的，只要你答應跟我離開這里我就停手。”
天空像是被紅霧籠罩，四處都是難聞的血腥味，黑虎宗的人還在一個接一個地死去。
按說寧天霄不應該為黑虎宗的死人有什么感覺，但是她用宮止的身份來逼他，讓他無形中覺得這些人就是因為自己而無辜慘死。
寧天霄渾身一陣難受，大聲叫道：“別殺人了！”
“跟我走，我放了他們。”
寧天霄煩躁道：“我叫寧天霄，我不是宮止！”
“那就跟我離開這里，寧天霄，我會讓你記起有關宮止的一切。”
寧天霄心里暗罵一聲。
小劍再次暴雨一樣刺向她，這次瞄準的是頭。
她忽然掙脫了鎖鏈，輕盈地一跳，在半空一扭身，閃開了小劍的攻擊。
“打我的頭也是沒有用的，就算你現在把我五馬分尸，我也能活過來，我最怕死了，所以我這輩子，活過來的第一個愿望，就是讓自己無論死多少次，都能夠復生。”
她沒有溟魂，也不懼怕刀劍攻擊，寧天霄暫時無法找到她的弱點。
但她說的最后一句話，忽然讓寧天霄意識到一件事：“你去過紅蛇神山？”
她驚訝道：“您竟然也知道這件事？”
酉靖拓趁機一刀劈向她的頭頂，小女孩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刀刃，酉靖拓的刀竟然再也無法壓下分毫！
“酉前輩，退后！”
酉靖拓聞言向后一跳，一條白色的小線從她袖中鉆出，射向原本酉靖拓心口所在的位置，細看下來，竟然是一條鐵線！
小女孩輕輕嘆了一口氣，慢慢將那條白色的小線纏在自己手指上。
寧天霄抖出蜷縮在袖子里的小紅蛇：“既然紅蛇神能賜予你這個愿望，那我是不是也能夠收回這個愿望？”
小女孩看到小紅蛇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
小紅蛇盤旋在寧天霄的肩膀上，吐著鮮紅的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