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丈之外,躺在床上的寧天霄睜開了眼,他以為會是齊王的人出手,沒有想到這個人會是劉大川。
按理來說,劉大川應該是討厭或者是畏懼喬戣,喬戣死了,他不該開心嗎?
完成任務:保護喬戣
劉大川離開喬戣的房間后,一切再次靜了下來,喬戣看著劉大川留下的那支箭,陷入了沉思當中,最后她把箭收好,再次躺回了床上。
寧天霄枕著雙臂,久久不能沉眠,從這次出發開始,不,從第一次見到齊王開始,齊王殿下他老人家,究竟是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后半夜大雨滂沱,客棧當中一片寂靜,第二天天氣好得出奇,小鎮當中的人快活地走在路上,沒有人談論雨夜中滿地尸體的事情。
無論敵人是誰,對方都離自己太近了。
四輛馬車加上齊王殿下的精銳侍衛從大道上路過,引來小鎮當中百姓的議論和回望,不過等他們離開之后,小鎮當中的人也會很快把他們忘記。
“師弟啊,你酒量真的不行。”
劉大川差點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心說昨天我被你灌了七八杯,你自己才喝了一杯行不行?
劉大川嘿嘿一笑:“俺酒量是不好,俺娘說了,酒喝多了容易出事,所以她不讓俺喝多。”
寧天霄看著劉大川,眼中露出很玩味的情緒,除了呂霜,其他人都知道昨天出手救下喬戣的是劉大川。
到底要不要說出這件事,捅破這層窗戶紙?
百曉生撓了撓頭:“寧宗主,你怎么想?”
“關于哪方面?”
“齊王殿下的那方面。”
寧天霄直言道:“我不覺得齊王殿下非常有誠意。”
寧天霄指的是昨晚的那件事,齊王的人沒有出手,他的誠意呢?他的決心呢?
喬戣臉上的傷口在畢方獨門偏方的藥膏作用之下,已經好了一大半,她云淡風輕地拿出昨晚留下的箭。
喬戣也沒有打算點破:“這是那支箭。”
百曉生接過箭來看了一眼:“嘶這并不是影衛中常見的形制。”
“或許真是齊王殿下所說,是有人利用了三皇子吧。”寧天霄笑了笑。
現在他們跟齊王殿下一起進帝都,其實在很多人眼中,就相當于宣示,他們已經跟齊王上了同一條船。
齊王殿下關于蟲子的那一番感人言論,并沒有讓寧天霄多感動,在大部分眼中,自己都好像是受制于他人,有多可憐嗎?
其實沒有,這個世界上,就連劉大川這個游戲人間的老神族,還要被喬戣的言論給氣得冒煙,何況小小的人。
寧天霄摸了摸鼻尖,笑道:“總之無所謂了,我先說明我的立場,我并不想參與到帝都的權力斗爭當中去。”
喬戣眨了眨眼:“宗主叔叔,現在回去還來得及。”
寧天霄心頭突地一跳,忽然想起,這丫頭的夢想,不就是有那么點大逆不道的意味嗎?
“你想要的溟魂,羅剎海可能會有,但我也不敢保證。”
喬戣點了點頭:“我知道,我會等。”
等什么呢?寧天霄心里問道,也許等的并非溟魂吧。
劉大川撓了撓頭:“師父,師姐她想要啥溟魂啊?她沒有溟魂?”
“此事說來話長,你還是直接問喬戣吧。”
劉大川看向喬戣,先是頭皮一麻,喬戣不等他問,開口說道:“龍的溟魂。”
車廂里久久沒人說話,誰都知道,整個天下,龍代表著什么,這是一個大逆不道的夢想,但劉大川很欣賞她。
聶云神色古怪地看著寧天霄,他以前以為喬戣這丫頭心在江湖。
寧天霄笑了笑:“還有七天的路程,這七天我們可要小心,敵人從四面八方來,我們可是走在明處。”
馬車走在大道上,初夏的陽光傾灑下來,路上一片光明。
接連三天,再也沒有所謂的刺客出現,四輛馬車進入了離帝都最近的一座大城中。
城中的官員聽說齊王殿下帶著喬戣前來,紛紛在城門口迎接,當然,他們看到寧天霄到來的時候,也給他投來一些曖昧不明的目光。
白小鬼趴在寧天霄的背上,表情像是不太開心,只是沒人發現。
入夜后城中宴樂大做,寧天霄坐在齊王身邊,感覺不是很舒服。
芬姐輕紗遮面,帶著小事子笑盈盈地坐在齊王的另一邊,今晚倒是沒怎么說話。
舞女穿著薄紗衣穿梭在人群中間,時不時跑到寧天霄面前來敬酒,大概礙于芬姐的威力,沒有人敢跑到齊王面前去敬酒。
寧天霄笑哈哈地喝了幾杯,剩下的都推辭了。
幾個大官眼熱地看看齊王,再看看寧天霄,最后再看看喬戣。
齊王臉上始終帶著和善的笑,正如這天下大部分人所說,他是個賢王,也是個好人。
寧天霄瞇眼看著撥弄琵琶的女人,在世人眼中,他是一個能人。
而喬戣面無表情,悶頭吃著東西,人們都以為她只是個任人擺弄的棋子,或者是小蟲子而已。
這是百曉生分析出來的話,他們以為,寧天霄是想靠著喬戣,跟皇室攀上關系,好為凌云宗謀求更大的利益,卻不知道寧天霄只是想遠遠躲開而已。
“來,寧宗主,再喝一杯,這小橋頭可是我們這的名酒,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寧天霄笑著呷了一小口酒,又放下了酒杯。
每個人的笑臉都好像有特殊的含義,都顯得不那么真實,劉大川感慨道,唯有喬戣的一張冷臉,才是這個宴會上唯一的真實。
在這些大官們看來,現在的寧天霄不是很好搞,于是在宴會散后,他們在齊王的帶領下,見了寧天霄一面。
寧天霄醉醺醺地靠在石桌上,無論對方問什么,都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溟魂卷軸:“送你了!”
寧天霄的醉態讓這些大官們的臉有些掛不住,在接連收了寧天霄十幾個溟魂卷軸之后,他們終于訕訕地走了。
寧天霄松了一口氣,準備去躺下睡了,門前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這聲音帶著一股幽靜的香氣,從門縫里鉆進來了。
“寧宗主在嗎?”
寧天霄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門被人推開了,一陣幽靜的香氣也跟著進來了。
是彈琵琶的那個女人,寧天霄心里苦笑一聲,其實他看著這女人的時候,只不過在想綠枝。
不過綠枝她大概不會彈琵琶吧?